情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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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那首唱过的歌

温珂儿目送那辆车渐去渐远,与几位送儿女的父母至旅行社问一位负责人说:“老板,闹不明白,这些年轻孩子你们敢送他们打工么?”负责人说:“与我们不相干。这是业务上的事儿,是泸定县毛纺厂的事儿。这些孩子不好好学习,往往流于社会滋生事非,不过不能小于17岁,都有张学生时代的身份证。”

侄子几个同学就那么去了,温珂儿毕竟心里不按底儿,时不时给侄子或马成功打电话,侄儿似乎后悔了说:“姑姑,姑姑,好高好高的山啊!车一转弯儿飘飘忽忽的,一会儿至山腰,一会儿跌谷底,一种掉山沟里的感觉了。还是我们南阳好啊。”温珂儿说:“小宾,这一下知道锅是铁铸的吧,那泸定县山更高,更偏僻。到不了那儿你就后悔了!要么随你姑夫回来吧,我给你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好交代啊。”侄儿一下子乐了说:“姑姑,那地方不是招工么?工资很高么?我定下来的目标能改么?山再高我也要闯一闯。”就说了十堰的路上接一人,竹溪县的路上接一人,巫溪县的路上接一人,在哪儿吃的饭,饭怎么不好吃,给饭店弄了个大长脸。又说:“姑姑,盘山路不好走,若是直线走,说不定到了厂子了,至万州我们搭火车,旅行社的车回去了。姑夫待我们很好,姑姑,你就放心吧!”往下问些姑姑的事儿:“姑夫回去了随姑夫走了么?结婚么?”温珂儿说:“这孩子,我不随他走随谁走?婚不一定马上结,说结婚就能结婚么?”小宾油嘴滑舌地说:“姑姑,既然与画家掰罢了,为什么不能结婚呢?姑姑,走就走吧,毕翠翠随我走;慕容娇随胡林子走;月亮随着地球走;地球绕着太阳走。”温珂儿说:“油嘴滑舌的,有这种能量为啥不好好上学呢?”侄儿说:“英语一门课把我卡住了。据说濮阳、清丰县那地方挺不错,我们班有位同学就是濮阳的,濮阳是龙乡,国家级卫生城市,园林级城市,姑姑肯定有用武之地。”温珂儿说:“我在那儿找个工作吧!”侄儿说:“姑姑,那也好,姑夫不会错待你。”温珂儿说:“傻孩子说这话,错待我我能愿意他么?”往下问了毕翠翠的事儿,侄儿避免说了与毕翠翠在巫溪县住在一起了;其父母同样不知道女儿翠翠出外打工了。

温珂儿料不到第3天,史文涛砸马成功家一塌糊涂那天,勒索或搜走其父母13000块钱那天,马成功写小品缝老鼠排污口那天,那车人毛纺厂上班了,联系不上了马成功。温珂儿电话里问:“小宾,你姑夫呢?”温小宾懵懂说:“姑夫说了解些当地民情,寻找些写作素材,玩几天也就回去了。是不是在路上呢?寻找素材呢?逗姑姑玩给你个惊喜呢?”

温珂儿再次打电话,仍然是忙音或死机,骂道:“马成功你混蛋啊!干嘛不接电话呢?干嘛不接电话呢?”之后,呜呜哭开了说:“马成功啊,怨我了么?我又给你惹事了么?我们可是睡过帐篷的啊,矿井里捞出来的啊!”第4天或者第5天,温珂儿才把侄儿、毕翠翠出外打工的事情给父母哥嫂说透,受父母哥嫂埋怨。小宾、毕翠翠毕竟毛纺厂安顿下来了,自己的厂子再好,孩子为少些拘束,都不愿意在自己大人跟前干,所以出外打工了。温珂儿没有给父母说与郭青失恋或走丢的马成功。接下来一直联系,仍死机。惴惴不安,乘火车至雅安,转班车至泸定县,山路颠簸得想要吐。泸定县毛纺厂在勇士路小街上,侄儿及侄媳妇等人在这儿工作有序,半天学习半天干活,生产的毛纺织品很上档次。侄儿小宾说:“姑姑,本来不用姑夫送,送我们的人却丢了,弄这么档子事儿啊!”

“知道了不叫你姑夫送!”至此,温珂儿像只孤独的雁,好生寂寥。根据提供的线索县城问询,乘公交乡镇问询,写寻人启事,到处张贴,随处张贴,随处咨询。小宾并不认为姑夫丢了。露能说:“姑姑,姑姑,我科研了个办法,我拇指打响了,就是姑夫没事;不响就是坏菜了,说不定姑夫真的有事儿了!”

见侄儿真把拇指打响了。侄儿说:“姑姑,放心吧,姑夫肯定没啥事儿,说不定哪儿卧底啦,采集写作素材啦!”

温珂儿说:“没事儿该有个电话啊!”

小宾说:“若怕姑姑惦念呢?深入虎穴呢?”

温珂儿满心懵懂,马成功不是警察或公安,轮不着马成功入虎穴或卧底。发狠说:“马成功跑丢自己了,岂不是大笨蛋!”于是,大渡河畔踽踽独行。那大渡河奔腾咆哮,泸定桥两头木结构古建筑,始建于清康熙44年,13根铁索链若有弦像张射天狼的弓弩了;66年前不畏生死的红军战士,四渡赤水,巧渡金沙江,冒枪林弹雨向对岸攀爬,是何等惊心动魄,劈开了长征胜利之路。想起来毕业晚会上的歌,唱一阵:

“人生旅程中,

崇尚耸峻的山,

春天遍山开花,

夏天满山溢翠。

经狂风吹不动,

经暴雨打不屈。

开采能做石料,

粉碎能做水泥。

不谗富,

不蔑贫。

石料就石料,

水泥就水泥。

……

人生旅程中,

景仰挺拔的树,

春天满树花开,

秋天硕果累累。

不是人胜似人,

没有情胜有情。

长成能当栋梁,

解开能做家具。

不抱怨,

不颓唐,

栋梁就栋梁,

家具就家具……”

正是傍晚时分,落日将落山的那面了,晚霞通过皑皑白雪映泸定县微微酥红中。闲散溜湾散步的人不少,齐鼓掌,要求再唱一首。温珂儿说句:“谢谢鼓励,谢谢鼓励啊。”唱扬坚词、老猫曲、降央卓玛的歌,走天涯:

“月亮照在那旷野上,

把你的身影越拉越长。

直到远去的马蹄声响,

呼唤你的歌声传至四方。

举头望天天上雁两行,

低头泪水凝成了霜。

伤心凭栏相思涂满墙,

彻夜无眠爱的路太长。

你的脚步流浪在天涯,

我的思念随你到远方。

今生不能与你结成双,

来世化蝶偎依你身旁……”

泸定县,温珂儿没有找到马成功。小宾根本不相信姑夫丢,不可能丢。或许姑姑太惦念姑夫了。说:“放心吧姑姑,姑夫肯定卧底了,采风资料了。”温珂儿学着打拇指,时响时不响。在那儿踌躇两三天,归来的火车上,有人上车拿票找坐,把个小行囊放行李架上,坐下来盯一阵温珂儿,惊诧地问:“你,莫不是温珂儿……”温珂儿迷惘,一时记不清是谁了。那人说:“温珂儿,咋不认识我了呢?我是裴春雨啊!”温珂儿这才想起来某同学裴春雨,兰州石佛沟地面的。寒暄之后,裴春雨叙说衷肠,经营个大林场,事业有成,婚姻失败了,执意邀请温珂儿石佛沟游一游,逛一逛。温珂儿犹豫踌躇一阵,还是去了,裴春雨林场逡巡一圈,看了看,虽然这儿条件优越,似乎不喜欢此地方。觉得这小子暗恋着自己呢,话中有话娶了自己呢。问:“裴春雨,你是否知道南阳鸡爪子山呢?”裴春雨说:“听说一些,知道一些。”温珂儿问:“知道不知道鸡爪子山那么个矿井呢?那么块石头呢?我与马成功一捆儿捞出来呢?”裴春雨说:“道听途说这回事儿,据说捞女娲娘娘炼就的石,孙悟空弄过来的石,好多同学偏不信、就不信。有人说你与马成功困那么个矿井里了。”温珂儿问:“且不说相信不相信,如果邀请你帮助我爸爸捞石头,敢不敢啊?”裴春雨愣了愣神儿,不正面回答,却说:“其实,总觉得玄乎点儿……”温珂儿暗忖:“如果裴春雨去南阳求婚,或许嫁了这小子。不是自己的那座山、那棵树;只是乘车的路上偶尔说了说,像将军赶路的路上窜出来个小兔子。惹那么一摊子了,哪有这心思?”这年春节没有过好。

那么,马老抠家春节过得就好么,说塌了天一点儿不过分,马成功的哥哥阿富汗拦工程接活,开车归住处战火流弹炸了,虽性命无碍,失去了半根腿,眼有飞蚊症状。嫂子宋俊梅怂恿哥哥国外挣钱,至国外出事了,后悔得不行不行的,后来接一些零碎小活,领着干。不间断打电话问家里的情况,儿子文文的情况,嘱咐儿子一定听爷爷奶奶的话,老爷爷老奶奶的话。马成功父母啥也不说,只是叹气,只是流泪;马成功的爷爷脾气不好,大骂大孙子跑那种鬼地方干啥呢?国内就不能挣钱么?有能耐哪儿都能挣钱啊!二孙子不知道随哪女子走了,就算去哪儿该有个音信啊,杂志社就不管管么?

其实,马老抠去杂志社问了。李主编说,杂志社没有年轻女职员,含糊其辞说了有位靓丽女子来过杂志社,喝那么一杯茶,坐一阵子就走了。与村里人说的相符。马老抠说下天来不相信是二黄瓜家闺女康淼淼……

俩孙子相继出事儿,马成功的爷爷有“五更泻”病根,天未明上厕所,一头栽倒,屎尿一身,当奶奶知道爷爷身上已经凉罢了。没人腔般喊儿子及媳妇,孙女玉玉重孙子文文都来了,哭昏至地,春节前后马老抠家相继出事,父亲当天死,残疾了大儿子,丢失了二儿子,十八户村创了先例。有人说腊月初七日子不好,犯劫煞,史家砸。老五爷自领一家人过日子,毕竟年岁大,腊月十五左右也去世了,那傻卖葱的过来奠了酒,磕了头,全是马进轩操持办的丧事儿。

至此,史湘云时不时打听马成功是否回来了,甩那么靓发骑电单车或者坐公交车至《龙乡》杂志社问询。说来也怪,中午时分李主编给史湘云买了顿盒饭吃。高兴得史湘云不行不行的。李主编安慰说:“那小子回来了,来这儿由我主持婚礼,订婚的人是受法律保护的,小史!”圆滑的李主编说得史湘云合不拢嘴儿,编辑部人被说笑了。

那史文涛勒索或搜走马老抠家13000块钱不给史湘云一个钢镚子,其父母老古董,自感办的差池了,失策了,找人说不给,找其姥娘家舅舅妗子说合同样不给。史文涛美其名曰:“将来赡养堂叔公母俩。”史湘云父母根本不信那一套,在他门口一直蹲着,蹭着,堵着,纠缠好些天要回来少量一部分。马成功的爷爷去世,那史家人做事颟顸,未送过来一张吊唁纸,惹村里人好生议论。

有人说:“男人赌博,女人赌情。”温珂儿弄不清人生因果,踌躇、歉疚、心怀鬼胎,非恋马成功这个冤家干啥,又惹下一摊子。不敢给父母哥嫂说与郭青失恋、马成功走丟。同时不知道马成功的爷爷去世。在2007年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十八户村一道长街上,以急急寻觅的目光,又站在了马成功家胡同口。不知道哪户是马成功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温珂儿像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被一拐一拐的闲散人二黄瓜康守江看见了,打除草剂的二婶子看见了,发祥婶子看见了,责任田干活的马相朝看见了,彦军婶子等人看见了,张嘴结舌,目瞪口呆。认为此女子真像康淼淼或者就是康淼淼。二婶子摘下来身上的药桶子,冒昧地问:“咋着是你呢?咋着是你呢?你来过一趟了吧?”喜悦地说:“有这种事儿,你像二黄瓜康守江家闺女淼淼啊!咋不认得我呢?你上次来,我见过你啊!”且笑话那二黄瓜康守江:“看,像不像你家闺女淼淼呢?像不像双胞胎闺女呢?”二婶子、发祥婶子诧异,领着温珂儿或打量着温珂儿给马老抠两口子报喜讯,说:“嫂,嫂子啊!你说咋着啊?二小子有音讯了,二小子有音讯了啊!就是这女子那天领走了二小子啊!我说像康淼淼,确实像康淼淼啊!就是像康淼淼啊!”全村人厮跟着二婶子、发祥婶子、彦军婶子,至马老抠家,塞了一屋子,围住了堂屋门子,都来看稀罕。温珂儿窘迫,脸自然一艮一艮的。

穿白鞋戴黑袖箍有孝在身的马老抠两口子同样惊诧,手脚无措。觉着此女子真像康守江家闺女康淼淼!

啧啧!就连二黄瓜康守江同样张嘴结舌,目瞪口呆。并不随人去马老抠家,拄拐一拐一拐画圈般回家,把老婆臭打一顿说:“臭女人,是不是外地生一胎?”康守江女人莫明其妙受男人一阵暴打,疯了似地与男人争吵起来说:“你二黄瓜!你康守江啊!你二杂碎啊!你二瘸子啊!你蹲监狱!你卖闺女没有落一个钢镚子儿!又找我的事儿了!我在哪外地生一胎?全康轱辘村、十八户村一道长街有一个说你好的么?”

“臭女人,还敢犟嘴!”二黄瓜康守江又打。

莫明其妙的委屈,淼淼的妈妈越发不服,声嘶力竭哭叫,与男人康守江撕扯打起来说:“你娘在外地生一胎,你娘在外地生十八胎!我那苦命的闺女啊!你二黄瓜康守江害了啊!我咋这种龟孙命啊!嫁一个二黄瓜啊!嫁一个康守江啊!”

儿子回来了,拉开父母说:“爹……”埋怨句什么,声音并不大,二黄瓜康守江就满脸慈爱极老实。如同马成功编纂的小品里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如农村俗话说:“一猴卡一猴儿。”二黄瓜康守江可以与任何人说犟理、说嬲理、说乏话、可以不听任何人的话,偏听儿子的话。不断问儿子功课好不好,深不深,吃力不吃力,找个老师补课什么的。儿子说:“爹,我学得会,不用补。”后来二黄瓜康守江反思:“若说马老抠家的女子是老婆生养的,是不占理。自己这样子了,老婆白挨了一顿打。”

后来,二黄瓜康守江弄清,此女子家乡南阳,名:温珂儿,家有玉厂,同曾姗姗一样,与马老抠家二小子是同学。住下来帮助马老抠清垃圾,出钱帮助马老抠装修屋子。责任田地边挨地边,收麦子,种大秋,剔庄稼苗,打农药,掰棒子,出红薯,沾一身泥水,出一身臭汗。康守江极佩服此女子能受苦,能出力。或者像自己女儿的力量,偶尔说句话,拉排子车时,康守江拄拐从后面推一推。温珂儿说:“谢谢叔啊。”康守江说:“不谢不谢!你像我闺女淼淼啊!按说我与马彦魁是亲家头子了,没有当成啊。”温珂儿问句:“淼淼过得好吗?”康守江说:“过得好。我那女婿是有些残疾,倒有些破能耐,又是医生了,坐堂诊病了;并不缺钱花,人这辈子不缺钱花就是好啊。”从此不与马老抠为敌,时而搭讪说好话。可怪了去了,马老抠高傲固执,仍不搭讪二黄瓜康守江,与这种人说话晦气,会倒霉。

温珂儿在马老抠家住下来。3年后马成功回来了,就有某女子跟来了。全村人窃窃私语,马老抠家二小子惹这么一摊子又那么一摊子。二黄瓜康守江又“重操旧业”,与马老抠为敌,十八户村一道长街,赶集上店的路上卖马老抠的赖,凿四方眼子,算盘槊着打,武安干活干瞎了,钱没有要回来;家里一连串出事儿,损阴德才有这种事儿呢!撒马老抠“麸拉片子”。添油加醋叙说马老抠挨打的经过:“一巴掌扇出来他3000块钱,搜出来10000块钱,不叫他马老抠翘头啦!不叫他造作啦!不叫他充能啦!问人家哪枝上的杏,人家是固城的杏!中郭村的杏!史土塔村的杏啊!你说这家人晕不晕?傻不傻?我咋与这么个人家为地邻啊?”替温珂儿抱不平说:“那么有学问、那么能干的女子硬把人家逼走了,真是人才啊!真是舍了啊!真是亏了啊!硬是称他马老抠两口子3年爹娘啊!尽3年孝心啊!帮助十八户村扶贫啊!不一定有傻卖葱的精啊!”村人或赶集的人被说笑逗乐了。与二黄瓜康守江不搭讪。说赖话只有儿子才能劝得住。

这自然是后话,“天上口”不敢违心不写;其实,温珂儿应该与马成功终成眷属的。不敢断定温珂儿梦寐以求的婚姻死掉了。

温珂儿到来,乡亲都来看稀罕,自然有二婶子、发祥婶子、彦军婶子、二忠信嫂子、猪儿大伯家儿媳妇。马老抠述说史家砸、家里的事儿,二小子没有回来,哥哥成才国外拦工程流弹炸残疾;二小子倔强,任性,当时不同意二小子订婚史湘云,家弄成了这,不像个人家了。小温啊,为何不早来呢?温珂儿一大阵说不出来话,就轻避重叙说了学校与马成功,南阳矿井里捞石头,困那么个井里了,我错了,对不住姗姗姐;后来联系不上了,再后来出国了,等等。就说:“要说耽搁了,法兰克夫耽搁了,姚蓝那儿耽搁了,《龙乡》杂志社耽搁了……”朝条几上马成功的爷爷遗像深深鞠一躬。乡亲们啧啧赞叹,称天下奇闻。马成功的奶奶拄根棍子北院里过来了,温珂儿称:“奶奶。”给奶奶深深鞠了躬。

以后的日子里,马成功的奶奶时而打量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温珂儿,像二黄瓜家闺女康淼淼,天上掉下来似的,是来造福或者闯祸呢?

至此,马老抠有想法,当然有想法:“珂儿与二小子没些因由,不可能下矿井、捞那么个烂石头,送她娘家侄子打工去。”听说话看气质,认定二小子与珂儿才班配。饭后,马老抠感叹说:“史家人狗屁不懂,那么武仗,二小子回来肯定不要她史湘云啊!”又说:“珂儿,为啥不早来呢?早来没这档子事儿啦,已经结婚啦!”与乡亲自有理由说:“二小子耽搁了,采写新闻了,那是责任,那是工作,领导安排的……”

后来,温珂儿称马老抠两口子为“爹娘”,说:“娘,我就这种命,你儿子能回就回,回不来我熬寡啦!侍候爹娘奶奶了!”惊马老抠两口子一个趔趄。

马成功的娘说:“珂儿,二小子肯定回来的,找人测算了……”

温珂儿说不来吃惊或惊喜,问:“娘,是谁测算了?真有人测准么?会有人测准么?”或许想起了侄儿打拇指,马成功不可能回不来。

马成功的娘说:“是高人李彦朋啊!”

温珂儿问:“哪儿的高人呢?”

马成功的娘说:“咱村的高人啊,十八户村高人啊!”

温珂儿心里有底了,亮堂了,一直听娘或未来婆母对高人李彦朋褒奖,好多人不远几十里或上百里寻李彦朋测算,没有一次不准过,或侄儿打响指。是一种磨难吧,马成功不可能没了吧?若那样,马成功岂不是大笨蛋!

温珂儿在马成功家住下来,与入校觊觎马成功、靠近马成功、相恋马成功、发生的浪漫故事有关,下矿井困矿井有关,与画家对比有关。女人之美在于德,在于善,爱是骨子里渗出来的。又一种自我谴责或理亏,对马成功家的伤害有关,爷爷去世有关。爱,包括他们家全部,那两间小西屋,那群白鸽子,马成功的父母,那几亩责任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