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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曾云云与魏文虎
人,或许都有好与坏的一面,弱与强的一面,柔与刚的一面。韩五子为挣钱还账,咋打电话都不回。或许想:“自有父母照顾,曾摆摆不可能有事的。”后来曾庆泽嘟哝说:“这小子不地道!”骂句:“回来几天能死了么?工程不搞了么?账不还了么?”
当曾摆摆与丈夫、老爸老妈闹得不可开交时,大姐云云日子过到了死旮旯儿,只有离婚一条路。妈妈疼女儿落下了泪。曾庆泽说:“想不到的事儿,魏家老猪狗真不是东西啊!”曾姗姗帮助妈妈挪张床,整一下铺,安顿姐姐住下来。邻居们同样抱不平,嗟叹云云这命运。背下里说:“老曾家咋着净事呢,那摆摆懒馋贪,自做自受;可云云不该有啥事儿,嫁那么个人家,那老猪狗是人不是人?想起来那种阴招儿呢?”
说来,曾云云是姐妹中最温顺的姑娘了,庄稼活针线活家长里短不生疏,对丈夫、公婆逆来顺受。曾姗姗怜悯姐姐,想写篇关于大姐二姐的文章来,多大篇幅呢?何种题裁呢?展示什么道理呢?能否向马成功请教呢?如果说,二姐姐是只想享受生活的人,驾驭别人的人,精神贫困的人;大姐是忍辱负重的人,吃苦耐劳的人,打碎牙咽肚里的人;遇上个那人家,搁自己身上同样受不了。人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自己姐妹仨够上了一台戏。能吃蛇验方早日回校去,父母少些麻烦,减些父母负担,最大的心愿了。
打碎牙咽肚里的人,有时候往往咽不下。
大姐婆子家镇东黄莲村。记得哥哥结婚二姐结婚、没两年光景生下孩子了,送“喜面条儿”,过“班九”、过“百岁”、“抓周”什么的;父母给孙子或外甥买生日蛋糕什么的;亲戚来这儿串亲戚,爸妈往亲戚家串亲戚,一些老传统旧习俗,热闹喧嚣一两天。那时候自己上高中或许没有上高中。大姐结婚多年连个老鼠尾巴也没有生出来,常恨肚子不挣气,见哥哥的孩子、二姐的孩子满眼睛夺过来。嫂子小荀妮儿不精透,耍俏卖乖说:“大姐啊,要么这孩子给你吧,俺再生一个,不过得提供些费用,生孩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很伤元气的,很伤身子的……”逗着孩子玩:“小羊儿乖乖,把门儿开开。妈妈回来了,妈妈来喂奶,妈妈来喂奶呀,妈妈来喂奶的呀……”孩子就笑得“嘎嘎”的,蹒跚跑爷爷或奶奶怀抱里。姐姐满眼睛生手想把孩子夺过来。
大姨爱吃绿豆面丸子,妈妈炸了些,支使大闺女或二闺女给大姨送过去。二姐说:“我是送吃喝的人么?未见姨家给我们送过一次呢?有东西不舍得吃,送这个送那个,老妈不把女儿腿跑细不喜欢。谁爱送谁送去!”妈妈骂二姐说:“死二妮子啊,啥时候长出成色来,腿跑细你倒苗条了。说良心话,没吃过你姨家馇的凉粉么?杂面煎饼么?掺红薯叶榆树叶的馍馍么?”二姐说:“那东西没吃头,好吃不送,不好吃更不送!”
大姐就去送。刚出镇东头未过黄莲村,或者至黄莲村,自行车出了鬼似的掉链子,几米掉一次,几米再次掉一次,二三里路掉了无数次,弄得满手满脸黑油腻。姐姐处去不去姨家的两难间,遇见魏文虎稻田里浇稻子。某村民问:“文虎啊,浇水么?”魏文虎说:“叔,浇水呢。”村民又问:“你老爸呢?”魏文虎说:“桑杈园集上出摊啦。叔,稻田里离不得水。”那村民说:“是该浇浇了,是该浇浇了。那边妹子等你呢……”魏文虎问:“哪妹子啊?”知道村民开玩笑,过去看一下,推自行车至家,紧一下千斤坠,正一下前后轮,前后胎充了气。他妈妈拿出来胰子大姐洗了手与脸;又拿出来好吃的,大姐没有吃。说:“很不好意思了。”又一次,魏文虎神仙渡镇买化肥,炸雷闷雷接连响,滂沱大雨接连下。躲一个临街过道里,看好是自家小区过道,大姐拿出块塑料布盖住那化肥,雨衣给魏文虎披身上。接下来魏文虎还雨衣,话自然多起来,叙起来,神使鬼差互相爱慕谈起来……
如果说,许仙与白娘子因借雨伞还雨伞产生了恋情,那么大姐是因为自行车掉链子魏文虎修链子买化肥借雨衣还雨衣与魏文虎产生了婚姻;如果说许仙被法海蛊惑上金山,白娘子心生芥蒂,小青姑娘非杀了白眼狼许仙不可;那么说大姐云云与魏文虎结婚多年没有生养下孩子被父母教唆而拌嘴、而生气。后来魏文虎不理智,因为更换了部门经理,把份挺爱干的工作搞丢了,再后来魏文虎自卑生理缺陷,自暴自弃常饮酒,常酗酒,把个十几斤的南瓜凶狠投大姐胯骨上,大姐极恨绿豆面丸子了,自行车掉链子了。
魏文虎自小爷爷奶奶宠爱,是“三十亩地一棵谷”的独苗苗,其父魏生杰早年间在镇农机厂上班,洪炉上加工斧子瓦刀抹子什么的,因为斧子有夹灰,没有法子卖,与厂长发生口角,辞职不干了。厂长说:“不干很不干,又不是给我干,是给你自己干。”后来魏生杰集镇上摆地摊儿,经营些小生意;再后来经营米面、粮油、咸盐、干菜、调料等生意赚钱养家,运作不错,与父亲生亲戚熟人。父亲看魏文虎虽然家住乡下,离镇上远不过三五里,日子过得殷实,独生儿子无财帛之争。魏文虎在市里某家电市场有份空调代卖、送货安装、加氟维修、移机打洞的工作,开部客货路过自己家门口或者上班去,姐姐心甘情愿嫁给他。有时候,姐姐随魏文虎去送货、去安装、去加氟、干一天活很晚才回来。父亲见此,小厂里需要买的螺丝钉、电焊条、油漆、保温材料、下好的铁板委托魏文虎捎回来。
毕竟镇上的人,魏家捧着姐姐过。婆子问:“云云啊,想吃些什么呢?吃什么就说,日子比树叶子还稠,别委屈了身子啊!”姐姐羞赧笑笑说:“妈,我肠胃马尾底箩,粗细都下。家常饭就可以,做啥吃啥呗;不年不节的,有啥委屈可受呢?按二老的意思做。”婆子问:“好云云,不想吃酸的辣的么?”姐姐脸红了,不敢说吃辣刺激胃,含糊其辞说:“吃啥都中啊。”
姐姐眼里撂不下活,有活就干。婆子说:“不急不急,文虎与你公公干去呗。”姐姐说:“妈,我能干就干,不要耽误爸爸与文虎。”夏天了,姐姐拆洗奶奶公婆的被褥,不好的置买换新的。时而受婆母奶奶夸,村上邻居们夸,文虎真有福,年轻人不学这,云云倒有好活路。哪想三四年后,公婆脸一下子像刮阴的天,拉黑了。捧儿媳妇一下子变得指桑骂槐了:“鸭还下个蛋,鸡还抱个窝,羊还下个崽儿……”一阵风儿似的串门子至邻居家说:“西院路宽家生了个胖小子,西黄莲村三怀礼家一个丫头片子,又生下来俩丫头片子,够三怀礼家忙活的啦;云云肚子不挣气,争气生个带把的;丫头片子也好啊!龙凤胎也好啊!”后来婆母有意做夹生饭,夹生的红薯饭,夹生的糯米饭。
婆子问:“好云云,生不生啊?”
姐姐说:“生……”
婆子说:“吃生饭就对了,就生了。”
一直是这样子。姐姐说魏文虎:“别让爸妈心里苦,我们检查一下吧,生孩子宜早不宜迟,别有毛病什么的,夹生饭吃够了……”魏文虎说:“我心里自有底儿,八成是你没能耐。要检查你去检……”大姐认为不怀孩子大多是女人不中,没有说什么,不敢劝魏文虎少饮酒或戒烟。国庆节时候,业务不怎么忙,魏文虎上班了。姐姐割稻子,凑晚上空气凉爽,半夜拉回来垛好后,见凉锅凉灶没有饭,吃包方便面刚躺下。婆子没窟窿繁蛆找事了,说姐姐吃了鸡蛋了。姐姐扑簌簌流泪了。与婆子分辩说:“妈,我没有吃鸡蛋,泡包方便面,配了些凉米吃。”婆子说:“你没有吃鸡蛋,你没有吃鸡蛋,鸡蛋咋会少了呢?刚买些鸡蛋瞧你表姑生孩子的媳妇去。就不够数儿了,成单不成双儿了……”姐姐分辩说:“妈,我自小吃鸡蛋闹肚子,嫁过来吃过一个鸡蛋么?有啥可以隐瞒的呢?妈妈拿贼防着我……”婆子说:“奇怪了,还嘴硬。鸡蛋扎翅膀飞了么?猫衔走了么?乌鸦叼了么?狗狗吞了么?”话再难听不过。姐姐为避免闲生气,不敢再犟嘴。心想说:“嫂子小荀妮儿坐月子嫌鸡蛋没营养,专捡鹅蛋吃,鸭蛋吃,鹌鹑蛋吃;我干一晌生计了,别说没有吃鸡蛋,吃个鸡蛋也值得啊!”魏文虎的奶奶心肠软。劝导说:“云云啊,别转不过弯子来,咋不见你肚子大起来呢?”姐姐说:“我有啥法子啊!我想这样子啊!不想有个孩子啊?”泪扑簌簌流,哭半夜。魏文虎醉醺醺很晚才回来,不向着姐姐说话,像头壳廊子猪,睡得齁齁响;烦了沙发上睡觉去。
第二天,老猪狗魏生杰村东头至村西头,揺头晃脑到处张扬姐姐傻:“我家文虎娶个媳妇不会生养,偏娶了个傻卖力的啊!稻子,文虎两客货拽回来了,偏用架子车拉,架子车拽。云云啊,棒,棒啊!倒有蛮力气啊!”
某次,姐姐洗过的衣裳搭院里铁丝上。老狗魏生杰说:“搭衣裳不长眼,路也不留,过得去么?”姐姐分辩说:“爹,留的有路。您老偏衣裳下过……”婆子一下子拍屁股打腚蹦起来说:“你公爹绕到哪儿去?绕到南京去?绕到上海去?哪儿兴这种家风啊,大人说话乱顶嘴;亏你是镇上嫁来的,你爹二把手,给你家爹娘评说评说去,邻居评说评说去,该不该与大人顶嘴呢?”与公婆口角吵起来。
“老天爷理错事儿了,我祖上丧德了么?祖上没有丧德啊!我咋这么个命运啊!摊这么个儿媳妇啊!”老猪狗干嚎了一阵子,冷不防骑姐姐身上打;其婆子并不拉,递了个木棍子,仍从鸡蛋上做文章,说姐姐:“没一点诚实心眼子,不吃鸡蛋咋会少一个?搭衣裳那样搭,公公裤裆底下钻过去么?这媳妇不教育一下就不行、就不中啊!”邻居见魏生杰家吵起来,乱撇嘴。并不评价公爹对,媳妇再不对轮不上公爹打。由舅舅做主,魏家长辈人做证,院子中间打堵墙,硬给儿子与姐姐分家了。本来,其舅舅与魏家长辈人不主张这样子,因惧怕魏生杰两口子淫威,望姐姐云云只有敬佩之心,不敢抬下头。
邻居多为同情姐姐。某老奶奶说:“云云啊,魏生杰原先不是这样子,见孩子最亲,不断买东西;打你是他不对了,是他输理了,挡不住喝多了;要说魏生杰疯了,是想孙子想疯了,别转不过弯儿来。”
姐姐说:“俺过的什么日子啊!谁不想生孩子啊!谁家院子里打堵隔墙啊?”
老奶奶说:“云云,狗皮袜子没翻正,没有舌头不磨牙的理儿。端详你身架骨,不是不会生养的;要说不会生,看文虎那腰有毛病。别这样,与文虎检查一下吧!”
姐姐云云说:“我说一块儿去,他不去。”
老奶奶说:“就看你云云的能耐了。”这天,姐姐贵贱不愿意,不去不行,逼魏文虎市医院一块儿检査了。老奶奶眼好神,检查结果,正如老奶奶说的那样子。
那天晚上,堂屋灯亮了一夜,像死人的常明灯。老猪狗骂一阵儿子,嘀咕一阵,唏嘘一阵,祖上没有根上的病,就算吃药治疗,一时半晌难治好,错过了最佳生育期。惧怕姐姐与魏文虎闹离婚,瞬间转变观念,连明彻夜拆去隔墙了,垃圾拉出去。邻居说:“这魏生杰老东西疯了么,一会儿打墙一会儿拆墙的,折腾些什么呢?这样折腾能生下来孙子么?”
此时,曾姗姗吃蛇验方逐渐好起来。
起先,老猪狗认为清楚不了糊涂了,给儿子抱养一个,好赖续下烟火了,可抱养的孩子有后遗症,七里河村老代家买了个不带把的,半年后派出所查出来,人贩子倒几倒贩来的,钱泡汤不说,老代拘押派出所半个月,回来瘦了一大圈儿。老猪狗脑筋急转弯儿,一反常态对姐姐好起来,阴天一下子晴起来,下三滥般给姐姐跪下来,赔不是说:“云云啊,好云云啊!‘婆打媳妇天下有,公打媳妇天下丑。’那天喝多了,那天晕透了,万千个不该打你啊!你是镇上嫁来的人啊,很懂理路啊,别跟爹爹一样啊!”姐姐望一头老杂毛的老公公,不止恨魏文虎一家子,似乎恨妈妈恨自己,不该给姨家送绿豆面丸子魏文虎修自行车掉链子。
计划,在老猪狗脑子里悄悄酝酿。
后来公婆言辞谦恭,家务不要姐姐干,棉衣被褥不要姐姐拆。不管忙不忙,魏文虎带姐姐上班去,有人搭下手,活路干得快,钱就挣的多;魏文虎不断给姐姐买首饰,靓衣裳,姐姐花枝招展换着穿。至家饭已经做好了,变花样炒些菜,端到饭桌上;婆婆不要姐姐洗衣裳或做饭,洗好熨好放在柜子上,时而逼姐姐穿身上。
盛夏,天热得黏乎人,干至半晌狗屁弟兄说不干就不干,说停工就停工,饭店里坐下来说:“狗吃日头了么?怕是燥出雨来了,下一阵雨凉快好多了;有干有歇吧,劳逸结合吧;光挣不花,掉了白搭;光花不挣,露着光腚;有花有挣,老婆高兴啊!钱啊,钞啊,不知道是他娘的啥玩艺儿,非得挣钱呢?驴马一样拉套呢?”
皇城饭店老板某工友姨兄弟,谦让至皇帝间,好酒提上来,精美菜肴弄上来,一伙狗屁弟兄忘乎所以,浪漫得像群孩子,乐一阵唱一阵:“你是我的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错,怎么爱你都不嫌多啊!”满桌子人笑开了。姐姐瞅这镶金裹银的好房间,院子般那么大,应有尽有吊灯地毯从来没见过。某弟兄叫丑蛋,也叫瞎熊丑蛋。瞎熊丑蛋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打工时感觉飞虫飞往眼里了,一直揉,揉着揉着揉酸了,揉着揉着揉麻了,萎缩变小了。骂道:“妈的,这算是啥病啊!”市医院眼科几次没有看好。再也不敢揉,配了个大墨镜。找物件,丑蛋总是找不到,别人一找就找到。不断被骂:“长眼睛出气么?真瞎熊啊!”就叫成瞎熊丑蛋了。瞎熊丑蛋心里刁,给姐姐让酒或敬酒。姐姐腼腆或拘束,不想喝或者不敢喝。瞎熊丑蛋说:“嫂子知道不?这可是皇帝杯啊,所以叫皇帝间。同样菜系这屋比那屋高三成啊!”
“皇帝杯咋啦?地方贵菜自然贵些了,酒还不是一样喝么?”姐姐碍于面子喝了那杯酒,辣出了两眼泪。
工友甲说:“早年,李宗仁下榻此酒店,李宗仁代总统,接替蒋介石,按说接近皇帝了,说来也算皇帝了。”
工友乙说:“喝酒不喝醉,不如回家睡。”工友丙说:“喝酒不得法,喝酒算白搭。”
工友甲说:“看来此酒店靠皇城出名了!”
瞎熊丑蛋说:“弟兄,想要亲,一口闷。10秒钟,这瓶老汉江河闷下去,连续请诸位三次客!”
工友甲问:“中间叨菜不?”
瞎熊丑蛋说:“球!叨菜能算一口闷?”
工友乙问:“还在这儿么?”
瞎熊丑蛋说:“当然在这儿了。不在这儿能算请么?”偏没有人应战。瞎熊丑蛋说:“丑话不丑,这顿饭大伙平摊了。”
工友甲说:“不信不中,不服不中啊,海量唯有虎哥了!”工友们齐起哄:“虎哥行,虎哥行,海量只有虎哥了!”魏文虎乜斜眼诸位不含糊,胃里缺酒或自卑,“咕咚咕咚”那么瓶“汉江河”“闷”下去,姐姐夺没有夺过来。魏文虎伸伸脖子瞪瞪眼,张扬般瓶口朝下,看滴没有滴出来一滴酒。工友乙举起来拇指说:“不瓤不瓤,虎哥棒,虎哥行!叨菜叨菜啊!”偏看表的瞎熊丑蛋不以为然说:“不算不算,我说10秒钟,虎哥用了12秒,或者15秒。”
工友甲说:“真瞎熊啊!秃子不狠瞎熊丑蛋狠!你20秒‘老汉江河’‘闷’下去,虎哥连续请6次!”工友乙说:“我连续请8次,12次!”
瞎熊丑蛋使眼色。众人不买账。瞎熊丑蛋搪塞说:“白酒,过敏,眼,酸疼酸疼的……”逼至墙角也不喝,只用啤酒或菠萝啤搪塞。众人说:“不喝就不喝,请6次!”瞎熊丑蛋说:“中,行。请6次,请8次!”
那天,魏文虎不少于两瓶“汉江河”,酩酊大醉,皇帝间住下来。姐姐看不得那种恶心样,执着独自回家,工友安排丑蛋送姐姐。并且说:“路上注意点儿,小心点儿。”
瞎熊丑蛋说:“我没有喝酒,没啥事儿!”临走时说:“皇帝,在这儿歇着吧!做个好梦吧!明天接着喝,继续当皇帝!”
路上,瞎熊丑蛋疯言疯语,别有用心猛刹车。骂个骑自行车不注意看路的人说:“晕种啊!找死么?”姐姐未曾答理他。至家,公婆打开大铁门,瞎熊丑蛋开客货停在院子里,猥琐下流说几句挑逗话,对姐姐动手动脚。姐姐给辆自行车仍不走,撵至屋里去。姐姐一巴掌扇上去,血,顺着瞎熊丑蛋嘴角淌下来。
瞎熊丑蛋牙或者被姐姐扇动了。嘴里掏那么一阵继而磨叽说:“云姐,下手好狠啊,这是虎哥安排的呀,同意的呀!”
姐姐说:“扇的你轻!谁安排的叫谁来,滚!你们这些二黄槽子货!”
丑蛋说:“好姐姐……”
姐姐说:“滚!不走我喊人啦!”
堂屋里,老猪狗似乎听见些动静,并不出来说:“这三更半夜的,吵啥吵,该睡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