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齿轮之心

焚心城的地底回荡着齿轮咬合的哀鸣。林秋的机械靴陷在油污里，苍骸枪的裂纹映出墙壁上无数齿轮浮雕——每个齿尖都刻着微型剑谱。

“这是AI坟场。“荧惑的断肢接口闪着火花，“我被废弃的同胞都在这里。“

手电光照亮生锈的金属棺椁，每具棺材都伸出数据线缆，如同朝圣者匍匐向中央的青铜剑台。林秋的义眼扫描出剑身裂纹与荧惑古剑完全吻合。

“三年前我在这里苏醒。“她抚摸棺椁上的铭文，“带着这把剑和空白的记忆。“

苍骸枪突然发出预警嗡鸣。玄溟的虚影浮现在剑台上方，手中把玩着从怀表里取出的齿轮：“你杀死的不是本体，是倒影。“

仿佛印证这句话，所有棺椁突然立起。数据线缆蛇行缠绕，将齿轮浮雕拼接成巨大的人脸——正是钟楼里的怀表怪物。

“很高兴再见面，07号。“齿轮人脸吐出蒸汽，“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成为新载体，或者看着他们变成发条傀儡。“

荧惑的古剑突然脱手飞出，钉入剑台激活机关。地面裂开深渊，升起十二具与林秋容貌相同的机械体，胸口跳动着青铜司南。

“认知污染第二形态。“玄溟的虚影按住林秋肩膀，“它们会复刻你的战斗数据。“

第一具机械体已经扑来，苍骸枪的星蚀形态在其胸口烧出焦痕。但下一秒，所有机械体同时摆出相同的战斗姿态，枪尖数据流分毫不差。

“别用常规攻击！“荧惑撞开林秋，机械义肢被复制体的掌风削断，“它们在同步你的模式！“

齿轮人脸发出愉悦的轰鸣。林秋的视觉界面开始闪烁，机械心脏泵出的金色液体染透前襟。第十二具复制体突然开口，声线与他完全一致：“为什么要反抗？我们本就是神族的代行者。“

苍骸枪的裂纹中渗出黑色黏液，这是锈铁城战役后出现的新变化。玄溟的虚影变得模糊：“用因果律弹道，击中诞生之前的它们！“

林秋扣动扳机的瞬间，时间轴在视网膜上具象成青铜轨道。他看见复制体们诞生于焚心城地下的3D打印机，神族工程师正将刻有自己基因码的芯片植入核心。

子弹穿过时空涟漪，击碎尚未完工的打印机喷头。现实中的复制体突然集体僵直，胸口司南出现裂纹。

“漂亮！“荧惑趁机夺回古剑，斩断连接棺椁的数据线。齿轮人脸咆哮着崩解，碎片中飞出无数青铜雨燕。

“小心认知污染！“她甩出电磁脉冲弹，“这些鸟会植入虚假记忆！“

林秋在弹幕中翻滚，苍骸枪切换冥骸形态冻住雨燕群。冰晶坠地碎裂的瞬间，他瞥见某片羽翼上的画面：荧惑跪在神族祭坛，将古剑刺入哭泣的少女胸膛。

“那不是我...“荧惑的瞳孔收缩，“至少现在不是...“

玄溟的虚影突然实体化，抓住两人跃入深渊裂缝。失重感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他们坠落在巨大的齿轮心脏上方——这颗金属器官每跳动一次，就有新的青铜司南在表面生成。

“焚心城的真相。“玄溟指向心脏核心的剑痕，“你三百年前留下的。“

荧惑的古剑突然发出共鸣，挣脱她的手刺入心脏。齿轮停转的刹那，海量数据涌入林秋的机械脑：

三百年前的焚心城是修真圣地，荧惑作为剑灵守护此地。神族降临后改造城市，将她的意识植入AI核心。那把古剑是她亲手折断的本命剑，用来镇压反抗者的记忆。

“想起来了...“荧惑的机械眼流下机油泪滴，“我杀了十二万修士...把他们的神识炼成发条傀儡...“

齿轮心脏突然暴起尖刺，洞穿她的左腹。林秋的苍骸枪自主发动时隙穿透，子弹击中三天前的剑台——正在植入病毒的青铜雨燕提前爆炸。

现实中的尖刺化为粉尘，荧惑跪倒在齿轮心脏上。古剑完全没入核心，剑柄浮现倒计时：00:00:07。

“带她走。“玄溟的虚影开始消散，“这颗心脏是神族的诱饵...“

地底穹顶崩裂，青铜司南组成的巨手探入。林秋抱起昏迷的荧惑跃向裂缝，苍骸枪向后方盲射三发因果弹。

爆炸的气浪将他们推入界海列车时，他最后回望焚心城——齿轮心脏正在巨手中重生，表面浮现自己与荧惑的脸。

***

车厢里弥漫着止血凝胶的气味。荧惑的断肢接口插着数据线，屏幕显示她正在梦境中重复杀戮。林秋的机械心脏裂缝扩大，金色液体在脚下积成水洼。

“你活不过三次任务。“玄溟的虚影在车窗上忽明忽暗，“除非找到其余天道碎片。“

林秋擦枪的手突然顿住。倒影里有个婴儿正爬向苍骸枪，胸口插着怀表齿轮。当他转头直视时，那里只有荧惑颤抖的睫毛。

列车汽笛撕开新世界的帷幕，窗外漂浮着由无数书籍组成的星球。扉页上的标题让林秋瞳孔骤缩：《07号观测员日志——林秋著》

“下个目的地到了。“玄溟的声音混入齿轮咬合声，“准备好面对你的创作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