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完卡就想跑
上！
上的就是早八！
只比平时早起半小时，就能到手1000块！这种时薪高到爆炸的“兼职”，打着灯笼都难找！
白浪心里火热，脚下生风。
可人是混进来了，新问题也来了——去哪儿上课？
他两眼一抹黑，既没有课表，也不知道哪个教室会在八点准时开讲。
唯一的策略，就是最笨也最直接的办法：跟着大部队走。
但这又带出了第二个，更麻烦的问题。
三十二岁的白浪，如果硬要说自己是饱经考研或论文摧残，显得比同龄人沧桑那么一点点的二十七八岁研究生，或许在某些特定场合还能勉强蒙混过关。
可眼下，他正实打实地走在一群脸上几乎能掐出水，眼神清澈又懵懂，走路都像安了弹簧一样的本科生中间。
这对比，太他妈惨烈了。
就算他特意扒拉出最显嫩的连帽卫衣套上，那股子被社会摩擦过的成熟劲儿，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好不容易跟着大部队，白浪总算找到了一间看起来像是公共大课的阶梯教室。
教室里，乌泱泱已经坐了不少人，他猫着腰，遵循“大隐隐于后排”的原则，一溜烟钻到了最后一排靠墙的角落，把自己塞进座位里。
这位置好啊，离后门近，方便跑路。
他假模假样地掏出手机，打开APP，刷着无关紧要的新闻。
“诶？哥们，没见过你啊？”旁边的寸头男生搭话。
白浪没转头，“第一次来。”
寸头男乐了：“都开学一个多月了才来，你牛！”
八点整，上课铃响，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老师夹着本教材走上讲台。
他放下东西，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
“例题：求不定积分∫(sin³x)/(cos²x) dx”
然后才转过身，“同学们，早上好。今天我们继续讲《高等数学》。”
老师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来，“在正式开始之前，我们先完成课堂签到。”
来了！白浪精神一振。
老师在讲台电脑上点了几下，屏幕上跳出一个由四个三角形组成的抽象图形。
“老规矩，课堂派签到，图形码识别，时限一分钟，大家抓紧时间。”
瞬间，教室里响起一片手机解锁、屏幕狂点的声音。
几乎同时，白浪脑子里“叮”一声：【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
成了！1000块到手！
白浪心里一块大石落地，瞬间轻松，念头只有一个：溜！
任务都搞定了，谁还耐着性子听这催命的高数？
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手机和讲台上，白浪飞快收起手机，准备脚底抹油。
“不是，哥们，真敢走啊？”
旁边的男生嘴都合不上了，好心提醒道：“高老师这课变态得很，下课还要拍教室照片上传打卡呢！”
“没事，你照你的。”
然而，脚步刚迈出，他的视线就被挡住了。
准确地说，是被一双GUCCI小白鞋挡住了。
鞋子的主人似乎站得很随意，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裤脚微微卷起，露出纤细白皙的脚踝。
“打完卡就想跑？”
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声音不大，但那股子压迫感，绝了。
“哪个班的？”
白浪喉咙发干。
这气场，这问话的调调，绝对是学校里管事的！
他脑子飞速转着，想编个身份，但嘴还没张开，对方又追了一句：
“学号报一下。”
彻底凉凉。
班级还能瞎蒙一个，学号这玩意儿他上哪儿编去？
而且看对方这架势，估计他报出来，人家当场就能在系统里查出真伪。
“我......”
“白浪？”
“啊对，”白浪条件反射应了声，下一秒才反应过来，话音急转，“不是！你……”
他猛地抬头，看向眼前这位气场两米八的“拦路虎”。
刚才光顾着紧张，没细看。
现在仔细一瞅，那张脸，虽然比记忆里成熟干练了不少，没了当年的青涩，可那眉眼轮廓，那有点小傲娇的眼神……他妈的该死的熟悉！
“沈……沈若溪？！”
沈若溪也没想到，抓个早退还能抓到这么个“惊喜”，“还真是你！”
...
...
校园咖啡角。
沈若溪递过一杯美式，“老实交代，大早上跑来蹭高数课，安的什么心？看上哪个不爱学习的小姑娘，准备下场亲自辅导了？”
白浪哭笑不得：“喂喂喂，老同学，你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我这都奔三张半的人了，还玩这种青春期的戏码吗？”
沈若溪抿了口咖啡，眼神在他那件装嫩卫衣上扫过：“难说。有些人啊，年纪越大，心思就越年轻。”
“而且，你这泡妞的手段，我看跟十多年前也没差嘛！”
“我什么时候用过这种招数了！”
白浪坚决否认，赶紧转移话题，“别光说我了，你呢？怎么会在这儿？”
“你先进来，我后脚就跟进去了。本来是想看看高老师这门课的出勤率，顺便抓几个典型。没想到，抓到你这么大的漏网之鱼。”
“那看你刚才那架势，现在是……”白浪又问。
沈若溪顿了顿，补充道，“我现在在教务处，负责教学管理和学风督导这块。”
“失敬失敬，原来是沈处啊！”
“少贫！我要是处长就好了。”沈若溪瞪了他一眼：“说正事，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高数课上？”
白浪清了清嗓子，半真半假地说道：“主要是想感受一下大学氛围。”
“少来。”
沈若溪白了他一眼，“大早上的，中金的班不上，跑我们这儿感受氛围？”
“辞了啊，不干了。”
“辞职了？”
沈若溪这下是真的挺意外，“我记得你不是校招的时候就进去了吗？做得风生水起的，怎么突然……”
“风生水起谈不上，累得像条狗倒是真的。”
白浪自嘲地笑了笑，“干了这么多年，有点心累了，就想着回来调整一下。今天确实是路过，看到教学楼，就想进来随便走走，怀念一下逝去的青春。
结果稀里糊涂跟着人流就进了那教室，一听是高数，PTSD犯了，就想溜……”
沈若溪静静地听着，“这倒是和你读书的时候，一模一样。”
“可不嘛！”
“所以，”沈若溪放下杯子，看着他，“你现在是待业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