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长廊里的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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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雪夜共振的秘密

图书馆的暖气发出细微的嗡鸣,林小羽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钢笔上的刻痕——“共振频率:16Hz”。沈砚的侧脸被台灯镀上一层柔光,他正用这支笔在草稿纸上推导电磁场公式,笔尖沙沙划过纸面,像在书写某种隐秘的暗号。

“这道题的关键是找到谐振腔的固有频率。”他忽然停笔,指尖点了点她试卷上的红叉,“就像你总记不住公式,但每次听我讲题时,眼睛会亮一下。”

小羽托着下巴笑:“沈老师,这是物理还是心理学?”话音未落,沈砚的校服口袋突然震动,他瞥见屏幕上的医院号码,手指猛地蜷起。

“我去接水。”他起身时碰倒了保温杯,红枣茶泼在草稿纸上,洇湿了刚画好的共振曲线。小羽盯着他仓皇的背影,突然发现他最近总在挂断电话后,偷偷删除通话记录。

深夜便利店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眶生疼。沈砚将最后一箱矿泉水垒上货架,腕骨处的淤青被冻得发紫。店长把工资塞进他手里时嘟囔:“下月排班减半,总部要裁临时工。”他攥着钞票的手指紧了紧——父亲术后复查的费用,还差三千。

玻璃门突然被推开,寒风卷着雪粒扑进来。小羽裹着羽绒服站在收银台前,鼻尖通红:“沈砚,清华招生办的邮件为什么在你垃圾箱里?”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她偷拍的照片——保送资格复核通知,标红的截止日期就在后天。

货架阴影里,沈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爸的病历卡在审核流程,他们需要担保人。”他低头拆草莓蛋糕的包装,奶油蹭到袖口,“姑姑在帮忙找关系,你别……”

“你连我也要骗吗?”小羽抓住他手腕,袖管滑落露出一截绷带——是前天搬货时被铁架划破的伤口。她突然想起钢笔上的共振频率,声音发颤:“你说过,两个人的频率一致,痛苦也该共振。”

沈砚沉默着把蛋糕推给她,转身去擦早已干净的货架。冰柜的冷气裹住他单薄的脊背,在小羽眼里凝成一道雾蒙蒙的墙。

月考当天,小羽在考场嗅到淡淡的血腥气。沈砚的钢笔漏墨了,他徒劳地用袖口擦拭试卷,右手虎口结痂的伤口裂开,在答题卡上蹭出暗红痕迹。交卷铃响时,他伏在桌上剧烈咳嗽,掌心攥着带血丝的纸巾。

“你发烧为什么不说!”医务室里,小羽掀开他额前的碎发,电子体温计显示39.8℃。沈砚挣扎着摸出手机,屏幕上是姑姑的短信:「担保人已找到,明天带资料来清华」。

他抓住她指尖按在发烫的眉心:“保送资格拿到了,但我得提前去BJ参与项目……”

话音被破门而入的班主任打断:“林小羽!年级排名51,就差一名!”陈老师把成绩单摔在床头,“你妈妈在校长室,说要让沈砚立刻转学。”

初雪在深夜悄然而至。小羽蹲在银杏巷尽头的路灯下,将撕碎的月考卷折成纸船。沈砚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雪地里留下一深一浅的脚印——他右腿还缠着纱布,下午翻墙去校长室时摔的。

“我拒绝了清华的项目。”他把暖宝宝塞进她手心,“姑姑说可以等高考后……”

“你疯了吗!”纸船在小羽掌心捏成团,“你爸爸的复健费怎么办?我们攒的钱根本不够……”

沈砚忽然解开校服纽扣,露出内侧缝着的口袋——里面是一沓皱巴巴的钞票,每张都用便签纸标着日期。“便利店工资,家教费,还有……”他喉结动了动,“我卖了奥赛金牌。”

雪落在小羽睫毛上,融成温热的水珠。她想起他最近总穿高领毛衣,原来是为了遮住空荡荡的脖颈——那条挂奖牌的银链子不见了。

“下周我去上海参加物理决赛,奖金够撑三个月。”他低头给她系围巾,呼吸白雾模糊了镜片,“等我回来,我们一起把月亮砸个洞。”

便利店暖光穿透雪幕,将两人影子投在斑驳的砖墙上。沈砚转身离去时,小羽忽然看见他背包侧袋露出一角文件——清华项目的录取通知,日期分明是今天。

凌晨两点,小羽在书桌前疯狂刷题。钢笔尖突然断裂,墨水晕染了“共振频率”的刻字。她摸出手机,给沈砚发的最后一条消息仍显示未读:「骗子,你的频率乱了」。

窗外雪势渐猛,掩埋了银杏巷的足迹。而在去往上海的高铁上,沈砚正用缠着绷带的手修改项目申请书——他将“保送生”三个字重重划掉,在申请人一栏写下:「林小羽」。

上海冬雨细密如针,沈砚缩在青旅上铺的床角,充电线垂下来像条奄奄一息的蛇。手机屏幕在凌晨三点亮起,映出他虎口结痂的伤口——决赛时钢笔突然漏墨,他徒手掰开卡住的笔尖,血珠渗进草稿纸的褶皱里。

二十三条未读消息浮在锁屏界面,最新一条是五分钟前的:「便利店说你辞职了,金牌到底卖给谁了?」他拇指悬在键盘上方,窗外的霓虹灯牌正好切到红色,「手术顺利」四个字在雨幕中模糊成血色的光晕。

充电宝发出最后一声嗡鸣,黑暗吞没了那句正在输入中的「其实我……」

林小羽把冻僵的脸埋进围巾,鼻尖蹭到沈砚残留的薄荷味。凌晨五点的便利店空无一人,她正踮脚去够货架顶层的草莓蛋糕——昨天新来的店员说,沈砚临走前预付了三个月的蛋糕钱。

「密码是你生日。」店长打着哈欠递过小票,背面有串潦草的数字。收银机「叮」的一声弹开时,零钱盒里突然滚出枚银色圆片——是奥赛金牌被熔成的吊坠,背面刻着「SY&LXY」,边角还沾着便利店标签的胶痕。

寒风撞开玻璃门,卷着雪粒扑在货架上。小羽攥着吊坠往医院跑,羽绒服兜里震动的手机显示「妈妈来电」,她却突然在急诊室拐角刹住脚步——沈砚姑姑的白大褂下露出半截石膏,正扶着输液架往手术室挪。

「小砚的腿……在上海摔的?」姑姑的咖啡杯在自动贩卖机前摇晃,「他非要睡青旅省钱,结果楼梯灯坏了。」

小羽盯着咖啡杯沿的唇膏印,是沈砚惯用的薄荷味。上周视频时他镜头总对着天花板,原来不是怕她看见逼仄的房间,而是藏起打着石膏的右腿。

物理决赛颁奖礼正在直播,小羽缩在图书馆储物柜后面,用校服罩住手机屏幕。镜头扫过三等奖名单时,她突然按下暂停——沈砚的座位上放着熟悉的黑色保温杯,杯盖倒扣着当烟灰缸,积了七八个烟头。

「他不抽烟的。」小羽戳着周航发来的消息记录,「除非焦虑症发作。」去年沈父病危时,他曾在天台捡过烟蒂,被她发现后红着眼说「就这一次」。

直播画面突然切到后台,沈砚正一瘸一拐地追着评委:「申请书真不能改了吗?她比我更需要……」话音被淹没在掌声里,他手中攥皱的纸页特写一闪而过——申请人姓名栏涂改三次,最终定格的「林小羽」洇着团墨迹,像朵未绽的梅花。

最后一班地铁呼啸而过,小羽在空荡荡的车厢里拆开顺丰文件袋。保送复核材料散落一地,沈砚的病历复印件飘到脚下——胃出血诊断日期,正是他声称去上海参赛的那天。

她突然想起那支断裂的钢笔。墨水瓶被打翻在申请书复印件上,16Hz的刻痕正在溶解,而沈砚的微信头像不知何时换了——照片角落露出半截青旅床头,用烟头烫出的痕迹连起来,是北斗七星的形状。

手机突然震动,上海区号的陌生来电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小羽握紧吊坠按下接听,电流声里传来熟悉的咳嗽,混着雨声和模糊的电子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车窗倒影中,她看见自己把金牌吊坠按在胸口,像按下某个跨越经纬度的共振按钮。隧道灯光忽明忽暗,下一站指示灯亮起猩红的光——南京南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