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王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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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小书生,可笑可笑

有道是东京富贵迷人眼,天下繁华,尽在此间。

如果王方肯留在这里,未必不会广有作为。

金明池乃是皇家园林,处处亭台楼阁,灯火阑珊,藕华生香。

王方坐着一叶小舟,在莲花池里飘飘荡荡,领略金明夜雨景色之后,一直到了一座在水上起来的宫殿。

临水殿。

这是皇帝宴邀群臣的地方。

但今天晚上只有少数大臣在这里,几乎都是翰林院的学士,这里面就有神宗皇帝的侍读王安石。

值得一提的是,还有同样是翰林学士,也是王安石的挚友,未来更是他一生之敌的司马光。

其余的都是来自太学的学生。

王方在宫里被人当成小姑娘一般打扮,穿上最好最鲜艳的衣服,头上还攒了花。不得不说,王衙内生得实在是眉清目秀,虽称不上惊为天人,但绝对是板板正正的帅小伙。可以说是帅呆了。

就这么姗姗来迟一进大殿,立刻就惹得许多人挪不开眼。

看着满殿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王方心情沉重。

这哪里是宴邀群臣。

分明是给自己搭的装逼专场。

可王方并不想装逼。

只有一个位置是空着的,在那个空位旁边,左边是老爹王安石,正在用十分和善的目光看着自己。

小兔崽子,敢丢我老王家的人回去就揍死你!

右边坐着一个四十八九岁的中年官员,留得好长的胡子,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王方认得,他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司马光。

司马光砸缸!

司马光砸光!

司马光砸缸!

司马缸砸缸!

王方突然想起赵丽蓉老师的小品。

太监带着王方坐到了一个十分显眼的位置,在神宗皇帝龙椅左边的下面。

也就是王安石座位的下面,他一抬头,就能看见老爹和善的眼神。

就这么一坐,底下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这人谁啊,怎么坐在那里?”

“他你都不知道?王学士的儿子王衙内啊。”

“你是说那个纨绔?吃喝嫖赌不务正业的那个?”

“正是此人,传言说他骂父欺君,诽谤新政,明明把官家都给惹怒了,怎么现在又成座上宾了呢……”

这些话王方也多少听见了几句。

他抬头看了看老爹,他相信老爹肯定也听见了,但还是像没听见一般,淡定自若。

王方轻叹一声。

求死不成,还被推上风口浪尖。

这叫什么事儿啊。

王方捡起一颗荔枝,刚送进嘴里,眼前突然晃过一个人影。

他抬眸,是个儒生,二十来岁。

态度并不和善。

“在下方仲永,广阳府贡生,旧闻王衙内大名,如雷贯耳,不知可否与衙内切磋一二。”

王方看着他,目光平和。

“不可。”

方仲永一怔,没想到王方拒绝得如此干脆。

场面顿时陷入尴尬的沉默。

王安石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一直在给王方递眼色。

王方全装看不见。

切磋切磋,切你个大头鬼,回家切大白菜去吧。

神宗的算盘他早看清了,无非是借着今夜这个宴会,把他王方的名号给打响,好让他们王家父子三人,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既然回家已成泡影,王方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当一个闲散公子。

打死不做牛马!

方仲永笑了笑,阴阳怪气。

“旧闻王家乃书香门第,王翰林乃饱学鸿儒,所生三子皆麒麟之才。今日一见衙内……不知是不屑与方某切磋,还是徒有虚名呢?”

当真是会拱火之辈……

底下已然掀起一阵窃窃私语。

“既然如此!”

方仲永索性放大声调。

“王学士又何德何能,侍奉官家身边?!”

底下一阵喧哗。

似乎都在看热闹不嫌事大。

王安石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

一边的司马光,脸上流露出一丝十分值得玩味的微笑。

王安石心里有些失望。

可他什么都不能说。

方仲永的表情,已经越来越挑衅了。

今夜他可真了不起,把大名鼎鼎的王安石给踩在了脚下。

“也罢,看来王衙内是不会与方某人切磋了,方某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

正当他大摇大摆要归席的时候,突然感到背后,竟然有阵阵风刮过。

这是在屋内,哪来的风?

不对!

方仲永转身,立刻一阵惊悚。

只见王方缓缓站起,周身一股十分强大的气场,竟压得方仲永根本喘不过气来!

“你要比什么?”

王方面无表情地看着还未从惊愕中走出来的方仲永。

转而又看向王安石。

老爹,之前给你丢的面子,今晚全给你挣回来!

这无关乎私心,王方也不再想能不能回家的事。

现在只是一个儿子维护父亲的尊严,仅此而已。

方仲永嘴角颤抖了一下。

“咱们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对对子如何?”

王方没说话,只是轻轻抬了抬手,示意方仲永先来。

方仲永咳嗽了一声。

“一掌擎天,五指三长两短。”

“六合插地,七层四面八方。”

“好!”

王老爹鼓掌喝彩。

司马光轻轻捻起胡须。

方仲永又道:“曲溪曲曲龙戏水!”

“陇埔陇陇凤簪花。”

“龙怒卷风风卷浪!”

“月光射水水射天。”

“好!太好了!”

王老爹快跳起来了。

方仲永喉咙滚动。

也没人跟他说这姓王的肚子里真有墨水啊……

“十人九惰,先八下七上,后六推五阻,三心二意,一事无成!”

王方长呼一口气。

“十女九浪,纵七情六欲,要五金四驱,三室二厅,一无是出!”

底下一片吁声。

不苟言笑的司马光,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容。

王安石低头咳嗽了一声。

方仲永臊红了脸,直剁脚道。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王方打了个呵欠。

“还比不比?”

“我来!”

座中又一人站了出来。

“在下江阳府贡生谢高阳,欲向衙内讨教几招!”

王方回头看向王安石。

王安石满眼赞赏。

加油宝贝儿子,爸爸相信你!

王方无奈摇头。

“你又要比什么?比作诗?”

谢高阳微微一笑。

“诗词歌赋,那是迂腐书呆子们的事情,于兴邦立业无益。当今朝廷内忧外患,崔某身为大宋子民,有心为国分忧,无奈智术浅短,心中有许多问题不解,恳请衙内能与我解释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