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猎头总监的第四十二次相亲宴

消毒水气味刺入鼻腔时，林晚秋听见心电图监测仪的蜂鸣。白色窗帘被江风吹得鼓胀如帆，阳光穿过1918年产的老式铅玻璃窗，在她手背的静脉留置针上投下斑斓光晕。

“沈清露小姐？“

穿白大褂的英国医生翻开病历本，金丝眼镜后闪过狐疑：“您的血液检测显示β-hCG数值异常，这在未孕女性身上...“

“这是时空穿越导致的基因污染。“

清冷男声从门口传来。沈砚之摘下军帽，黑色风衣下隐约露出枪套轮廓。他示意医生离开，将一叠文件扔在病床：“林小姐的染色体端粒比正常人短33.3%，恰好印证古董商说的'三次穿越'。“

林晚秋按住抽痛的太阳穴。昏迷前的画面在脑海闪回：沈砚之军装上的消防员勋章，怀表里泛黄的照片，还有血色沙漏中流动的红宝石——此刻那些宝石正嵌在她无名指根部，形成三枚朱砂痣般的印记。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应该是您对我妹妹做了什么。“沈砚之突然掀开床单，握住她脚踝。林晚秋刚要挣扎，却看见自己左脚内侧的栀子花纹身——和沈清露照片里的胎记一模一样。

铜制书立摔在地上的巨响突然在耳边炸开。2013年的记忆汹涌而至：火灾后的孤儿院，社工递给她染血的铜制书立，说这是救命恩人留下的遗物。原来那个冲进火场的消防员，是沈砚之的父亲。

“令尊葬在静安公墓西区。“她鬼使神差地说，“碑文刻着'真正的英雄不会熄灭'。“

沈砚之瞳孔骤缩。他猛地扯开衬衫，心口处狰狞的烧伤疤痕盘踞在樱花烙上方：“三个月前父亲在码头爆炸中失踪，您却说二十年后他会葬在上海？“他突然掏出怀表，表链不知何时换成消防水带材质的银丝。

监测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林晚秋看着自己手臂浮现的血管纹路，那些蓝紫色经络正组成德文单词——Zeitdieb（时间盗贼）。床头的玻璃药瓶接连炸裂，抗生素药水在空中凝成血色沙漏的形状。

“沈处长！HK区发现新型炸弹！“

卫兵破门而入的瞬间，林晚秋被沈砚之拽进衣柜。樟脑味混合着他身上的雪松香，黑暗中她感觉男人用枪管划过自己脊椎：“第七节腰椎有金属植入物？2010年德国产的钛合金骨科支架？“

这是她车祸后遗症的最大秘密。林晚秋突然意识到，在之前的两次穿越中，这个男人早已把她摸查得一清二楚。

爆炸声由远及近。沈砚之往她掌心塞了枚黄铜钥匙：“霞飞路307号保险柜，有你要的真相。“他咬开手雷保险栓，“从后门出去，遇见戴灰呢礼帽的人就...“

玻璃窗轰然碎裂。气浪掀飞病床的瞬间，林晚秋看见窗外掠过《申报》记者的相机闪光。穿驼色风衣的男人站在梧桐树下，胸前的徕卡相机镜头竟反射出2023年陆家嘴的摩天楼群。

“小心！“

沈砚之扑过来时，林晚秋听见子弹穿透皮肉的声音。温热血滴溅在她锁骨处，与樱花烙图案重叠成诡异的花瓣。怀表突然开始疯狂震动，表盖内侧的德文诗渗出鲜血：

“Wer mit dem Teufel Frühstück hält， braucht einen langen Löffel.“

（与魔鬼共进早餐者，需持长柄汤匙）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林晚秋在时空漩涡中坠落，最后抓住的是一片烧焦的《申报》残页——1931年10月9日头版，战地记者陆明修荣获普利策奖的新闻旁，印着沈清露的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