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午夜即将来临
十几分钟后。
宅邸的厨房与用餐的区域，已经熄火的后厨里悄无声息，所有人都聚集在两张餐桌前享用晚饭。
料理就已经上桌，也许是未曾逢面的那位女仆所做，而每张桌子刚刚好容纳五位，于是理所当然，五位男性坐在一起，五位女性坐在一起，各自分开。
餐桌上残留的餐盘曾证明这里有一顿美味佳肴，只是现在都被消灭干净——豌豆炖牛肉，蔬菜杂烩，它们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难吃。
甚至小麦啤酒赢得好评。
“呜咻！——”工藤彻端着啤酒一饮而尽，“真爽，吃饱啦！”
“你先前不是还说菜单上没有好吃的料理吗？”齐藤悟摇头调侃，用刀叉叉起盘中的牛肉放入嘴中咀嚼。
“方便把那边的纸巾递给我吗？”長谷川佐对五河阳斗说，他已经吃完。
身为新人的五河阳斗积极响应，将纸巾盒赶忙双手递过来：“给。”
而春海澈是这张餐桌上最单纯的玩家，因为他只是在安静吃饭，偶尔回应两句。
餐桌上的相处总是容易促进感情，工藤彻已经和齐藤悟在干杯，新人五河阳斗也有些话可说。
而另外一张桌上，春海澈观察到那位黑发少女仍旧不见踪影，女生那边只有四人在吃饭。
她们也在交谈，氛围看上去还算融洽，哪怕是强行挤出来。
“这个菠萝汁有点涩。”
“啊哈哈，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原来已经结婚了吗？”
接着时间继续流逝，众人酒饱饭足后，并没有更多的安排，長谷川佐建议大家自由行动，看看整栋宅邸。
于是之后的去向——
長谷川佐、齐藤悟、玉藻悠、五河阳斗与五河明奈都向楼上走去；工藤彻则先去一趟温泉再决定上楼，那副期待的模样仿佛将游戏置之脑后。
最终只留下少许的人在这里。
“还没有吃完吗？”羽川真希叹气来到春海澈身前，双手叉腰询问道。
“不，已经吃完了，只是在想事情。”
“什么？”
“脱离团体行动的那个玩家她不需要吃饭吗？”
“……”羽川真希一时语塞。
恰好这时，有人向餐桌区域走来，是那名离群索居的黑发少女，刚刚好将春海澈的猜测给出答案。
而这次能够仔细打量她的模样。
她的年纪与羽川真希相仿，穿着米色针织衫与灰色风衣裙，整体打扮简约且干净，相貌看上去更胜一筹。
少女的红色眼眸打量一圈，看见桌上的残羹冷饭，并没有多说而是径直走向厨房。
佩戴的那把刀鞘总是令人在意。
“喂——”羽川真希注意到春海澈的目光跟随着对方，“就算她长得蛮好看也不用这样吧？”
春海澈没有过多解释，因为这种话语完全不想理会，只是起身说：“你可以试着和她接触下，我先离开了。”
“啊……呃……”
羽川真希其实想说自己和他一起行动，但春海澈已经走出，她的手停在半空中有点尴尬。
接着又看见另外一个留下的玩家在默默忙碌。
小泽玥正耐心收拾着餐桌上的盘子，刚刚餐桌上她的话很少，也许是年龄最小的缘故，不安总是写在脸上。
可至少，这种事情应该不需要玩家操心…
羽川真希最后上前，选择温和告诉她：
“这个应该不用我们收拾。”
听到羽川真希的声音，小泽玥顿时停下动作，那不知所措的反应可最后还是点头应答，好悬抱着的盘子都摔在地上。
“好…的。”
羽川真希见状语塞，最后叹气：
“算了，我们一起收拾吧。”
“……”
片刻后。
羽川真希在心中吐槽自己为何要当个清洁工，但还是任劳任怨陪着小泽玥，擦着餐桌。
碰巧这时，小泽玥看见从厨房里走出的黑发少女。
她似乎没找到合适的口粮，于是手中拿着两根胡萝卜和黑面包对付晚饭。
小泽玥见状，抿了抿嘴唇喊住她：
“那个……”
“？”黑发少女回头。
“你的那份留在那边。”
小泽玥抬起手指，指向原本餐桌上被盖着的餐盘，那份是之前特地切出留下的份量。
半晌后，是黑发少女的轻声：
“谢谢。”她说。
……
另一边。
单独行动的春海澈径直来到三楼。
路过二楼时他看见走廊上站着很多人，長谷川佐和玉藻悠在聊天，紧闭的房门里面也许是齐藤悟，靠近楼梯的五河明奈则刚刚好打开房门，看见要上去的春海澈，对他点头示好。
似乎大家都已经选好自己的房间。
来到三楼后，春海澈打量这陌生的一层，他来到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有宅邸唯一能够指示时间的壁钟。
春海澈也看见它的存在。
走上三楼就能看见，正对着楼梯间，外形是耶稣之死——那手臂钉在十字架上的圣经名画。
时钟摆放的位置则是雕塑的肚子。
它正指向「7:06」的时间。
古董的结构，由分针时针秒针三根指针组成，刻度盘只有从1到12这些数字，似乎可以从外面打开，去拨弄指针。
看向最近的玫瑰窗户，外面的世界已经是黑夜来临，但雨还在下，从进入这个游戏时起就没有停下。
春海澈开始查看三楼其他地方。
很快，如工藤彻所言，整个三楼都是用于储物的房间。
服装、杂物，乃至——
武器。
“哇！”五河阳斗叫喊一声。
刚刚从武器室里出来的他撞见门口的春海澈，不由得被惊吓到，差点手中拿着的长剑都掉落。
这源自欧洲时期骑士道的长剑，威风凛凛，只是拿在手上都仿佛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你这是？……”春海澈问。
见到来的人并非妖魔鬼怪，而是春海澈，五河阳斗顿时长舒口气。
他对春海澈的印象不错，所以解释道：
“呃，防范于未然，所以找点武器防身，毕竟要是有人想杀我的话也有反抗能力…哈哈是不是有点太沉重了。”
五河阳斗挠挠头，那把长剑他也就放在身旁，收回剑鞘。
春海澈能明白他的想法，虽然目前氛围和蔼，但这场游戏的本质是阵营对抗，谁也不知道「敌人」会何时露出獠牙，又是潜藏在暗处的哪位。
“这很正常…其实我也是来这里找武器的。”春海澈微笑说，让他没那么那堪。
“那我告诉你哪里有什么吧！我在这里找了快半个小时，门清！”五河阳斗积极回应着，哪怕面前这个比自己小的少年。
于是二人走入武器室内。
映入眼帘的是盔甲架与武器架，还有许多皮革和弓弩，堪称全面，春海澈仔细观察，拔出剑鞘，发现武器都是开刃的。
能够杀人的武器。
但比起随身携带的格洛克17来说，似乎微不足道…说起来，这把枪还是羽川真希的。
“有短小点的武器吗？”春海澈放下手中皮鞭，“这些都不方便携带。”
“有吧，我记得在那个角落的木箱子里。”五河阳斗指出。
听到这话，春海澈上前翻开箱子，果然看见许多武器，他挑挑选选，最后拿上两把合适的匕首带鞘，放在身上。
另一头的五河阳斗更是不客气，看见春海澈取走东西，他甚至想要搬走皮革甲…
还是两套。
“另外一套是给五河明奈小姐吗？”春海澈没有阻止，只是询问。
“嗯…注意事项上不是说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吗？我没办法保护她，只能这样了。”
五河阳斗挤出勉强笑容，又挠挠头说：
“是不是有点自私，这里只有这两套。”
“你们是新人。”春海澈摇摇头。
“……”他没有再多说。
最后，春海澈只是拿上两把匕首离开，五河阳斗则只将腹部的皮革甲穿戴在内，外面是常服看不出，笨重的躯干甲便就没有携带。
然后拿上弩箭、匕首、腹甲这类，都是双人份的数目，小心翼翼走下楼去，像是怕被人看见。
但是上来的羽川真希已经看见——
“呃，你这是？”
“我这个人比较没安全感……”
“理解理解。”
擦肩而过再没有更多交谈，羽川真希找到春海澈后，略过闲谈直入话题：
“搞定了。”
“什么搞定了？”
“你不是让我和那个黑发女生搞好关系吗？”羽川真希不满挑眉，“我已经知道她的名字和年龄，还有星座。”
“蛤……”春海澈没想到她这么迅捷，话说，最后知道星座算什么情报？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点点头。
羽川真希陈述。
对方叫做水濑结月，16岁，双鱼座——这些情报果然没有用吧？
最重要的等级、级别、游戏次数一无所知。
春海澈叹气：“辛苦你了。”
“哈哈，不辛苦。”羽川真希走在春海澈旁边掩面笑着。
回到二楼后，能看见長谷川佐又在跟五河阳斗交谈，但春海澈没有上前打扰，而是回到房间。
羽川真希只是走神一瞬，就看见春海澈已经离远自己，她只好无奈回身，向几人成堆的那边加入聊天获得信任感。
之后，回到房间的春海澈坐在写字桌前。
房间里悄无声息。
灯光昏暗，窗外淅淅沥沥。
回到房间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通关这场死亡游戏，而首先要做的就是进行思绪整理。
在抽屉里幸运的找到纸和笔，春海澈坐在写字桌前，轻轻出气。
……
两个小时后。
纸张已经写满两张，密密麻麻的文字是春海澈整理出来的思绪，他都写在这上面。
然后，看完，揉成一团放在身上。
目前最有嫌疑的是那位黑发少女，名叫水濑结月的玩家。
但只是怀疑，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接着走出房门，春海澈打算去厨房将这团纸焚烧干净，因为身上没有打火机，他只能借用厨房的灶台。
而来到一楼，路过图书室时，春海澈看见水濑结月在里面。
只是简单点头打招呼，便没有更多交流，春海澈感觉现在已经是深夜10点左右，虽然不算早，但完全属于可以回房间待着。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私人的理由，就像现在春海澈出来到厨房一样。
来到厨房打开灶台，看火将纸团烧尽，春海澈便回到二楼。
路上偶遇羽川真希，在走廊上。
她看上去似乎正准备找自己，像是有话要说的模样。
尽管有点意外，没有太多迟疑，春海澈示意让她进房间，因为里面是绝对隔音的。
尔后，进入房间后。
“这还是我第一次进男生房间。”她的目光打量。
春海澈：“……”
不着调的第一句话让春海澈明白她也许不是有什么事，只是单纯想找自己。
接下来的询问更加验证如此。
“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没，就是想找你说话。”
“……”春海澈坐在写字桌边，看着站立不安的羽川真希感到无奈，她捻着头发，眼神多样情绪闪过。
“你不紧张吗？”她又问。
“紧张什么？”
“今天晚上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死掉。”
稍微沉默几秒。
“也许会有，也许不会。”
“你不是‘助理’吧？”忽然，羽川真希又冷不丁地问出来。
春海澈摇摇头：“我不是。”
这个回答明明没有任何依据，但羽川真希还是肉眼可见的安心下来，她微妙地带着笑意说：
“我也不是。”
“……”
“其实这次游戏看见你也在这里我就很安心了，毕竟是第三次，完全无法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嗯，这种东西都没有信心。”
“好打住…”春海澈不想和她谈感情，这种东西怎么样都好，“没别的事情你可以回去了，我准备睡觉了。”
“……”羽川真希有点不开心。
她没有移动脚步，而是闷闷地质问道：
“话说回来，你是不是把我的手枪给捡走了？”
“……”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让春海澈难以回答，所以他保持沉默。
羽川真希长篇大论地说：
“我现在很没安全感，你要是让我走的话，就把能有安全感的东西交付给我，比如说我的那把枪，肯定是你捡走了——它值200点PT，你知道费了我多少功夫吗？”
听到才值200点，这完全在春海澈承担范围之内。
“出去之后我会赔你200点PT，嗯，…枪不在我身上，不过我的确捡到了。”
半真半假的话语被春海澈吐露。
“……”
“…那再见。”
最后羽川真希离开了房间，由春海澈开的门，目送着她走过长廊，回到尽头自己的房间。
整条走廊上悄无声息，想必所有玩家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静静等待，等待第一夜的过去。
春海澈走到三楼，夜已经深，整个宅邸都静悄悄的，他来到耶稣壁挂的时钟前，记下当前的时间。
「11：07」
深夜11点07分。
夜已经深，雨还在下，未知的夜晚。
春海澈记住这个时间，然后在心里面计数，尽管漫长的时间有点难熬，但他相信自己不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