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空结雨中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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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除夕夜宴

除夕夜宴,整个宫内张灯结彩,一片红火。红绸彩带装饰,既不铺张浪费,又有节日的喜庆热闹。

萧锦筠只接受了朝臣的朝拜,特意免了他们在宫内坐着宴饮。“我们日后一起吃饭的机会多着呢,如此重要的节日,回府陪伴家人吃顿团圆饭吧。”

大臣谢恩后,欢天喜地地回家去了。留下来参加夜宴的,都是萧家、高家的族人等,都是自家人。萧锦筠虽有些不熟悉,但好在她身份摆在那里,只等着他们朝拜就好。她一边接受他们朝拜,一边打听家里状况,拉拉家常在这个节日倒也显得亲亲热热。

“陛下圣明!铲除了逆党,朝堂安定,百姓方可安居乐业!”

“陛下在城内增设的救济粥棚,收容了上万百姓,城内百姓终于能过个好年了!”

“城内张灯结彩,一片欢乐祥和之气,百姓久经战乱,多点节日气氛也能重振人心。”

虽萧锦筠性格严谨,平日对溢美之词,不受亦不予。但在这么喜庆的节日里,谁不喜欢听几句好听的话呢?萧锦筠听了些恭维的话,心情大好,她一脸喜色,兴致很高,“好,好,晚宴后朕还准备了焰火,大家可与城内百姓一观赏。”

萧锦筠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亲友说话。萧锦箬坐在她身旁,晚宴吃了不少,又吃了些糕点,嫌坐着拘束,不住地打着哈欠。萧锦筠担心她卧住食,让她也不必守夜了,令墨玉带她散步消食后就回去就寝。

她自己兴致正浓,在众人的祝福中喝了一杯又一杯,有些微醺了。

坐在她右侧下首最靠近她的位置,有一青年男子,多番抬头打量着她,见她有了一些空闲,那青年起身举杯,目光炯炯:“微臣敬陛下一杯,愿陛下日有熹,月有光,富且昌,寿而康,新春嘉平,长乐未央~”

萧锦筠以为是家族里的亲友,看年纪猜测是堂兄弟一类,就端出刚才熟练的应酬架势,准备以寻常亲戚的口气来和他寒暄一番。翡翠看她反应,知道她没有认出人来,就借着为她倒酒的时机,俯身在前悄声说道:“陛下,此乃陛下的沈侧君。”

萧锦筠一怔,反应过来后赶紧换了一副亲和的神态。也对,除夕夜宴,身为她的侧君,肯定是要出席的,只是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忍不住仔细打量起来,只见青年一身紫色锦袍,剑眉星目,长身玉立,丰神挺秀,也是个英气勃勃的俊郎男子。

她举杯莞尔一笑,“共欢新故岁,迎送一宵中。”

沈侧君爽快地举杯一仰而尽,空杯停落于胸前,目光直视着萧锦筠邪魅一笑,风流之姿,不同凡响。对上他的目光,萧锦筠的心脏漏了一拍,“如此火热具有攻击性的目光!”她有些呆了,这容貌气度真是没得挑,顿时哈喇子直流。

沈正溪沈侧君是江陵名流沈氏嫡子,聪慧擅权谋,自是人中龙凤。他先皇在世时为萧锦筠钦点的侧君,这几年来一直住在别苑里,虽挂了个官职,因未曾入宫,也未有实职,只逢年节才能见到女皇一面。

“可惜了!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这么大的大帅哥,独居别苑好几年,岂不成了怨夫!”萧锦筠心中感叹,轻轻摇了摇头,深正溪看在眼里有些不解,投来探寻的目光。

萧锦筠轻笑了笑,也想与他多说几句话,“许久未见,沈侧君一向可好?”

沈侧君拱手行了一礼,“劳陛下挂念,微臣一切都好。”顿了顿又抬头直视着萧锦筠的眼睛,低了些声音说道,“只是时常思及陛下,微臣不能时时为陛下分忧,心生惭愧。”

一番话语,听起来情真意切,又或许是喝多了,萧锦筠与他对视,只感觉脸红心跳起来。日常所有人见着她都低着头,极少有人直视着她的眼睛,就连陆煜川,也是大部分时间回避着她的目光,鲜少与她对视。此刻沈正溪的目光,仿佛通过她的眼睛,直穿进了她的心里,而她通过沈正溪的语气和眼神,仿佛感受到他的思念和热情,顿生了些怜惜之心,暧昧旁若无人地在他俩中间传递着,把周围的人全部排除在外。

萧锦筠感觉自己的目光被吸住了般,不能从他身上移开,出言安慰道:“爱卿有心了!久居别苑难免不便,以后多入宫来走走。”

沈侧君唇角含笑,一双丹凤眼看着她的眼神柔情似水,“微臣遵旨。”

萧锦筠看着他的脸庞,笑意连连。

“弘侧君也许久不见了!”陆煜川在身侧悠悠开口,打断了这种暧昧。

弘侧君起身,“弘毅见过陛下!皇夫!愿陛下皇夫朝朝暮暮,岁岁平安!”弘毅嘴角挂着一思玩味的笑意,脆生生地说道。

“弘毅,他就是弘毅,弘阳伯的独子,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侧君!”萧锦筠心里发笑,关于这两位侧君的记忆,倒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啊。

“弘老将军身体可还康健?”萧锦筠想起来那个老态龙钟的将军,关切问道。

“多谢陛下关心,家父身体康健,精神也好,时常感念陛下的恩德。”

弘毅说完,脑中又响起了父亲絮絮叨叨的声音:“毅儿啊,陛下看重你,你要多为陛下分忧。”

幼子本就偏疼一些,何况弘毅是唯一的幼子,老夫人看他像眼珠子一样宝贝,在家受宠自不必说,自小从未受过任何委屈,养出了一副傲娇性子。唯一不足的是父亲时常絮叨他,让他感觉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但他也知道自己承担着连同哥哥的那一份孝心,因此从不顶嘴,只不过听得多了反而生出了逆反心理,连同女皇也想一并敬而远之。还好萧锦筠并未多关注过他,他留在别苑里倒也乐得自在。

因此,尽管进宫前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为父好不容易求得先皇赐婚,让你给当今陛下做了侧君留在都城,进宫后一定要和陛下好好培养感情。。。”

“知道了,知道了!”他嘴上敷衍着,心理悄悄翻了个白眼。

“哎你这是什么态度?找打是不是?”弘老将军举起拐杖,尽管弘毅躲都没躲,拐杖却一下下都落了空。

进宫见了女皇,弘毅仍旧表现得不咸不淡的,如今看到沈侧君刻意和陛下拉进关系,更加嗤之以鼻。心里默默想着“要不是为了爹娘,谁稀罕这个侧君,巴不得能去边关,天高任鸟飞呢。”

如果说一个侧君让萧锦筠有些新奇,突然来了两个她只觉得有些头大。尤其是在感到身旁一股怒气的时候。

陆煜川的怒火笼罩在她周围,烤的她热烘烘地清醒了过来。

弘侧君风光霁月地祝福之语,瞬间显得沈侧君在狐媚惑主。萧锦筠其实有些心虚,但她安慰自己,不过是看了自己的侧君几眼,没什么大不了。

当着满座的亲朋,萧锦筠不能失态,“弘老将军有心了。”说完,她举起杯一饮而尽,然后大方伸出手,“二位侧君请坐。”

沈侧君和弘侧君落座后,萧锦筠的五皇叔喝的晕晕乎乎的,拱手道:“陛下,虽说此事是陛下家事,臣不该干涉,但今日除夕家宴,恕老臣斗胆多嘴一句。”

五皇婶与五皇叔并排而坐,担心自己的夫君酒后失言见罪于陛下,此刻有些慌张地在桌子下拉了拉他的衣角。五皇叔向来惧内,瞬间止住了话头。

萧锦筠见状有些好笑,“自家人何必见外,皇叔但说无妨。”五皇婶朝她抱歉一笑,低下头摆弄衣角。五皇叔见夫人不拦着他了,嘿嘿一笑:“二位侧君自与陛下大婚以来一直住在别苑,等陛下与皇夫诞下小皇女后方可入宫,可如今三年有余,陛下与皇夫迟迟未有子嗣,二位侧君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五皇婶闻言大惊,赶紧拉了他一把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赔着笑尴尬说道:“陛下莫怪,五皇叔吃醉了,臣妾这就带他下去醒醒酒。”

萧锦筠眼睛一眯,原来侧君住在别苑是这个缘故。可是当众提出来,有指责皇夫之嫌,难免让皇夫难堪。她回头看了眼陆煜川,只见他双唇紧抿,虽神色游离,难掩怒气。

但,恐怕不是为五皇叔的话,只怕是冲自己来的。

她心里倒是有些畅快了,索性说道:“皇叔说的有些道理,朕一直忙于朝政,于子嗣之事上未多留意。以后二位侧君还是搬进宫内来住吧,也方便照应一些。皇夫觉得呢?”她别过头,浅笑安然地看着陆煜川。

陆煜川回过神,很快收敛了怒气,换了神态,看不出心底的想法,平静说道:“谨遵陛下圣意。”

两位侧君同时起身行礼,“微臣遵旨,谢陛下!”

萧锦筠心里顿时淡淡地有些无趣。

歌舞升平,言笑晏晏,除夕夜宴在欢快中结束了。萧锦筠回到寝宫里,换下厚重的华服,沐浴更衣后躺在床上,揉着酸痛的脖子:“十二旒的头冠重的要命,顶一整天脖子受了苦。”她自言自语刚准备安寝,陆煜川推门而入。

萧锦筠冷不丁吓了一跳,翡翠已经去旁边的耳房里休息,听到动静伸了个脑袋,见到是皇夫又很有眼力见地缩了回去。

陆煜川一步一步走近,把萧锦筠堵在了床里。

“你,你怎么来了?哪有大半夜找人算账的,有什么事至少等到天亮再说。”萧锦筠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有些心虚,有些结巴。

“我的事,没办法等到天亮说。”陆煜川一张嘴,一股浓浓的酒味儿传了过来,熏的萧锦筠直捂鼻子。“你喝了多少酒呀,你的酒量浅,喝多了会难受的。”

陆煜川的眼睛有些发红,他没有回答萧锦筠的问题,而是伸出手,用手背抚摸着她的脸颊,她刚要闪躲,又被他扳着肩膀拉了回来。“陛下想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气势极为少见地展现出攻击性。

萧锦筠气场矮了半头,“没,我没,没躲你”她一边往里缩,一边小声说道,有些不自然的偏过头,不敢看他的脸色。

陆煜川看着她的动作,有些受伤,“你终究是将两个侧君迎进宫内了!你就这么不喜欢我?”

听得他如此说,萧锦筠一脸震惊地回转头,见他眉头紧蹙,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般,透着忧伤,瞬间有些不忍,“你误会我了,煜川,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只是觉得两位侧君一直在外,也终非长久之计。”

这番话没有带来什么实质性地作用,陆煜川的眉头蹙的更深了一重,“你是要我宽容大度吗?”

“那倒也不必!”

陆煜川眼睛看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一只手抚上她的下巴,轻轻地摩擦了几下,然后闭上眼睛浅浅地吻了一下,深情地看着她:“我受不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不过是隐忍克制罢了,你真当我是温润君子!”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陆煜川薄薄的嘴唇覆上了她的红唇,紧紧与她拥吻着。

“唔。。”萧锦筠刚要说话,失去了她的声音。

终于能喘口气的时机,萧锦筠顾不得嘴唇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用力地推开了他,还没忘记反驳,“明明是你拒绝我。”一双眸子火热地看着他,有些委屈。

陆煜川明显一愣,随即又重新把她拉回了怀中,这次动作轻柔了许多。

反身将她压在身下,手在她身上温柔地上下游走,感受着她滚烫的体温,直到她娇喘吁吁。

萧锦筠开始有些拘谨,在爱抚下慢慢放松了下来迎合着。随着动作不停,突然萧锦筠把眼睛睁得老大,她有些意外。与陆煜川温润如玉的外表不同,他的内里竟然是如钢铁般强硬,如雷霆之势,携风带雨而来。

一夜风疏雨骤,浓睡不消残酒,然,海棠依旧。

天刚刚亮,萧锦筠早早地醒了,心情还沉浸在昨晚的甜蜜中。此时,她看着陆煜川依旧熟睡的脸庞,心中窃喜,“真好看啊!”她好像新得到了一个宝贝般,兴奋中带着些自豪,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此刻在心里待他,比之前亲上十倍,百倍,一千倍。

陆煜川已经醒来了,但仍旧闭着眼睛,微笑着将她拉入自己的怀抱里搂着,下巴亲昵地在她头上蹭了蹭。“以后,筠儿就是我的人了。”

好似一个惊雷在头上炸开,萧锦筠目瞪口呆,“难不成,这竟然是第一次?”

感受到怀里的身子一抖,陆煜川疑惑地睁开眼睛,“怎么了?”

“煜,煜川”萧锦筠的心脏怦怦直跳,“这竟然是我们的第一次吗?”

陆煜川看着她点点头,萧锦筠一下蹦到了地上,“哎,怎么想的呀,三年!整整三年我都在干什么呀!”她懊恼地直跺脚。

陆煜川在床上半撑起身子,不解地看着她说道:“锦筠,你不必自责。”

“我不是自责,我是后悔!”

她的气恼,属实让陆煜川有些摸不到头脑,他的表情好像在说,“难道这么做的人不是你?”

萧锦筠反应过来,又扑回到床上,“不行,我要补回来!”

“啊?唔。。”陆煜川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扑倒在床上,陆煜川反身和她纠缠在一起,两个人又云雨一番。

日上三竿,翡翠一脸暧昧不明的笑,碧玺乖巧地站在一旁,悄声说道:“以往陛下这个时辰已经起身了,要不要让伺候梳洗的宫人近前伺候?”

翡翠笑道:“不用,不用,今日休沐,也没什么要紧事,等陛下起来了再叫他们上前。”

“可是,翡翠姐姐,你一上午一直咧着嘴笑。”碧玺是个机灵丫头,可也没见过翡翠这样,不明就里。

还真没注意到,被碧玺这么一说,翡翠发现腮帮子真的有点酸,她收敛了笑容,端正站好,说“好好当差吧。”心里却像开出了花一样。

直到临近中午,萧锦筠唤了梳洗,皇夫自门内走出,碧玺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皇夫留宿在陛下这里了,真是铁树开花头一遭。”她又看了眼翡翠那边,见她还在认真地为陛下穿上一件百蝶穿花的红绫夹袄,不禁在心里轻笑了下,“翡翠姐姐满心满眼都是主子,为主子的喜而喜,主子的忧而忧。”

她摇摇头清空脑中的思绪,走上前去,为陛下整理好了百褶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