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城1943:出膛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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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扼守徐家湖

中午十一时许,原先就云层较厚的天空突然变得乌云密布,格外阴沉起来。只不过五六分钟的时间,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铺头盖脸的砸了下来,阴雨连绵的冬天一下子变得格外的阴冷。凌观海率领的“眼镜蛇”小队一行十人顶着风雨,全副武装一刻不停的以强行军的速度向着徐家湖南岸前进。

凌观海头上戴着英式MK-2型钢盔,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手搭凉棚向着前方望去,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越下越大了,雨幕使得稍远处的树木和道路都显得模糊了起来。原先从常德经临澧通往澧县的公路也由于连日来雨水的浸泡和冲刷变得泥泞不堪起来。众人从清晨六点从常德出发,已经几乎马不停蹄的行进了九十公里,早已经是疲惫不堪,此时此刻风雨又片刻不停地向着众人身上扑来,使得行军速度明显的降了下来。

“队长,我们都已经走了五六个小时了,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到啊?”李兮有些急躁的询问道,天还没亮众人就全副武装的上路了,现在都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居然还没走到,按照他自己的估算,他们至少已经行走了八十多公里。

凌观海回过头来,宽慰众人道:“再有两公里左右就到了,弟兄们再坚持一下!”

张烦学着凌观海的样子,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小声抱怨道:“队长你莫耍弟兄们撒,两公里两公里的,你这半天下来已经说了几多次了撒?”

“切,咱队长这招叫‘望梅止渴’,你们这些大老粗懂得什么?不这样忽悠你们,你们早躺倒在地起不来了!还能一口气走上这八九十公里?”刘毅瞥了一眼两人,不无讥讽地说道。

“注意!”走在队伍最前头的张扬忽然停下脚步,冲后头的众人挥了一下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曹文昭,跟我上去看看,其他人原地待命!”凌观海指了指曹文昭。

凌观海和曹文昭快步走到走在众人前头二十米开外的张扬和谷利身边,只见两人站在一条五六米宽的小河前手搭凉棚正在观察。

“什么情况?”凌观海询问道。

“队长你看,这是不是要跟我们碰头的前哨部队的预设阵地?”张扬指了指前方小河岸边的河堤说道。

在四人面前五十多米开外是一条五六米宽的呈南北走向的小河浜,河两边修筑有两丈多高的黄土河堤西面的河堤下没有什么设施,河东面的河堤下头挖了一道一人多深的防御壕。

“走,上去看看,让弟兄们跟上!”凌观海下令道,曹文昭连忙冲身后的众人招了招手。

众人兜了个圈子,染过浜末梢陆续走上了小河东面的河堤,站在两丈多高的河堤上,可以看到河堤前头从东往北都是一大片的湖边滩涂,期间长着各种半人多高的水草,蒿草,蒌蒿和芦苇,十分繁茂,几只长腿的水鸟在滩涂间悠闲地踱着步,时不时的低头啄食着田螺。一只白鹭似乎受到了惊吓,“扑棱棱——”闪动着翅膀飞到了空中,滑翔一圈之后落在了百米开外,整个滩涂约有一里多宽,一直延伸到最前面的长长的一道更高的河堤。

凌观海吸了吸鼻子,一股浓郁的水汽扑鼻而来,毫无疑问,前头的那道大堤后面,就是澧县徐家湖了。

“前头就是徐家湖了,毫无疑问,这里确实是前哨部队的预设阵地无疑了。”凌观海对众人说道。

“有人来了——”目光敏锐的赵鹏举忽然低声示警。

一句话还没说完,小河浜西面河堤之下突然走上来三个士兵,穿着青灰色军服,背着汉阳造和中正式步枪。看到站在东面河堤上的“眼镜蛇小队”一行人,明显楞了一下,随即全体卧倒各自把手中端着的步枪架在了堤岸上,枪口对准众人。

“不要开枪,是来与我们汇合的前哨部队!”凌观海挥了挥手,示意对面的人不必紧张,都是自己人。

过了一分钟左右,对面河堤之上的士兵们透过雨幕终于看清了东边河堤上的凌观海等人穿着国军制式军服,也没有警戒的状态,从容的站在那道河堤之上,这才收起自己的步枪。从西边的河堤上下来,在一名领头的军官带领下,绕道向着凌观海等人走来。

“队长,果不其然,这是我们的队伍。估计是要跟我们碰头的前哨部队派下来接应我们的斥候。”张扬猜测道。

那三名士兵一路小跑着向着小河东边的河堤上跑来。凌观海冲着其中一名班长模样的下级军官询问道:“下面来的可是169团三营九连的弟兄们吗?”

来人中的那名领头的高个子兴奋的迎上前来回答道:“正是,我们是169团三营九连的,我是第一班副班长金单(音SHAN第四声)。请问你们是师部指派的增援部队吗?”

凌观海看到是绝无错误了,于是带领“眼镜蛇小队”的众人从堤岸上走了下来,向那名叫做金单的副班长自我介绍道;“我是师部作战参谋,少校凌观海,奉命率队前来增援贵部防守徐家湖一线。请问你们的连长李思武在哪里?”

“凌少校您好,弟兄们辛苦了!”金副班长再次立正敬礼,深表谢意。“我们九连的两个排由连长李思武率领,奉命作为前哨部队防守徐家湖南岸地区。部队于五天之前进驻此处,目前沿着徐家湖南岸构筑了多处防御壕散兵壕,依托众多高矮不一的河堤和丘陵高地组成多个防御阵地。连长目前就带领着两个排地弟兄们驻扎在距离此处一里的柳桥村外围的高地上。昨晚从电话里头得知,师部会派增援部队前来协助防守,所以今早就派出了我们三人往南接应。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众人跟随着金单副班长再次向西走了约一里多地,透过瓢泼而下的雨幕,远远地就看到在一片水田之中有一片村落,而在村落外围,由西北往东南则有一座长三百米,纵深七十多米,整体大概有三层楼高的小山岗,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豪门大户的坟茔还是从徐家湖里历年挖掘的河泥堆积而成的土丘。

“前边的村子就是柳桥村,原先村里住着十九户人家,八十多口人,不过自从三天前接到日军即将南下,此地将发生激战的情报之后,村民们就被县警陆续组织撤离了,现在村里一个人也没有。”金单副班长指了指那个死气沉沉的村落,继续介绍道,“村外头的小山岗已经被我们充分利用上了,山岗顶上和周围都构筑了战壕和掩体,我们九连两个排就驻扎在山岗上下,我们李连长和一排长,二排长也都在那里。”

众人随着金单副班长一路向着那座小山岗的山顶走去,一路之上又经过了两个警戒哨位。那个山岗子的顶上,在射界最为开阔的地方修筑有一个水泥小碉堡。身材矮壮结实,一身紫铜色皮肤,长着一张国字脸的九连上尉连长李思武以及四人组成的机枪组一共五人都蹲在那个半截入土的小碉堡里。碉堡里头有一架电话机,一挺马克沁水冷式重机枪透过碉堡墙壁上的射击孔控制着小山岗前方的一大片水田。

这小碉堡的外围构筑有三横两纵五道散兵壕,一左一右还有两个半月形的机枪掩体,掩体周围用填满泥土的沙袋和用拇指粗的绳索固定的木排,掩体里头则是两挺ZB-26捷克式轻机枪。整座小山岗上下每隔一定距离就构筑有一个可容纳三四个人的散兵坑,整个山岗上下由两个排八十多人控制着,这八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隐蔽在各处的战壕,掩体和散兵坑里,随时准备战斗,面对越下越大的冬雨,好似浑然不觉,只是找来了一些军用毡布覆盖在战壕之上,然后再在毡布上覆盖上一些树枝和杂草,使得其看起来跟周边的环境一般无二,全然不顾战壕里的积水已经没过脚踝。

“连长,师部派来的凌观海凌参谋到了!”金单副班长率先走进去向正蹲在机枪边跟两名机枪手商谈着什么的李思武连长汇报道。

“哦?!”李连长应答了一声,连忙站起身来,弯着腰从小碉堡里头迎了出来。

“哈哈,凌参谋你们总算是到了,昨晚从电话里听说师部会派长官您率部前来支援,我就兴奋地一宿没睡着觉,从今儿个早上我就派出了斥候来接应你们,可总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李连长敬了个军礼,随后快步上前,伸出一双大手紧紧地握住了凌观海的双手,止不住的摇啊摇。

“路上遭遇了小鬼子战斗机的骚扰,耽搁了一些时间,不然的话估计午前就能赶到了。”凌观海笑着说道。

“他奶奶的,小鬼子的战斗机最近猖狂的要死。天气好的时候一天下来要到我们阵地上头侦察七八次,有时候还会时不时的冲我们扫射一通,丢上两颗炸弹,我们构筑的工事就被炸塌过三回,还有四位弟兄还负了伤。真不知道中美联合空军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让小鬼子的飞机在我们头顶上这么猖狂!”李连长愤愤不平地说道。

“对了,凌参谋,你带来的增援部队在哪儿呢?还在小柳河浜那边的预设阵地上吗?”李连长望了望凌观海的身后,只看到了其他九个高矮不一,胖瘦各异的士兵席地而坐,却没看到一丝一毫自己想象中的增援大部队的影子,不禁有些诧异。

“增援部队不全都在这里了吗?你还想要什么?”凌观海回身指了指自己手下的队员们,用极其认真的口气回答道。

“凌参谋,你可别开玩笑了,这十个人怎么能算得上是增援部队啊,这连一个班的人数都不够啊!这柳桥村可是扼守徐家湖南麓的要地,往西五华里就是澧县县城,往南三十公里就是临澧县县城,坐船经徐家湖往东行十二公里左右就是津市,那地方据说已经被日军68师团户田部队于昨日占领了。预估敌人最早今晚,最迟明天清晨就会从津市那里坐船,经徐家湖一路向南,在柳桥村这一带登陆,然后沿着常(德)澧(县)公路一路南下,直达常德北门。如果仅仅依靠我们这丁点人马根本守不住这里,所以我才向团部汇报请求援军,即使团部抽不出人来了,但好歹也要至少再给我一个排吧?现在这样,只派您和其他九位弟兄前来,这不是在消遣我吗?”李连长神情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哭丧着脸说道。

“李连长你的心情我很理解,徐家湖这里的战略价值师座他也是心知肚明。但我们刚刚收到来自前线的情报,敌人主力已经通过石门一路南犯,我们知道是第三师团和第一一六师团,另外还有个独立第一一七旅团,人数总在三四万。且不说第三师团是日军精锐,装备和单兵素质都要比我军强上去多,但从敌军数量上看,对本师的敌人已经呈现占压倒的优势。师主力现在都采取收缩防御的策略,实在是抽调不出人手了,不过你放心,我们这十人组成的小队可是非同一般,个个都是军中精锐,战斗力不比一个加强排逊色多少。”凌观海十分自信地说道。

李连长听闻之后不置可否的轻轻摇了摇头,当他看到队伍末尾的段楚轩裤裆处的尿渍之后更是不自觉地轻叹了一声。他对眼前的这支小队的战斗能力更加怀疑了。

“李连长,能带我们去看看你们预先构筑好的防御阵地吗?”凌观海见李思武连长一下子变得沉默不语了,也不以为意,开始自顾自的履行起自己作为柳桥村最高军衔指挥官的职责来,打算亲自去查看一下阵地的修筑情况。

“好,请随我来。”李连长楞了一下,没想到这一行十人经过了九十公里,长达六小时的跋涉之后。见到自己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讨要水喝,讨要军粮充饥,而是仅仅在席地而坐休息了十分钟不到之后就要动身去查看战壕的构筑情况。

李思武连长在前带路,领着凌观海等一行十人绕着小山岗走了一圈。放眼看去散兵壕遍布山脚和山上,每条散兵壕都约有一人多深,正对着北边的徐家湖的方向还有山石和填满土的沙袋沿着战壕构筑了一条掩护线,石头和沙袋外头覆盖着收割下来的半人多高的芦蒿,芦苇,蒿草等物,伪装的十分巧妙,粗看之下已经跟山岗和之前的滩涂环境一般无二了。两个排共八十七名士兵分散在这三横两纵的战壕里,已经端着枪或伏或蹲在了战壕里备战了。

“谷利,你是工兵营的班长,依你来看,这战壕和掩体组成的防线整体布局如何?”凌观海双手叉腰,站在山顶上眺望四周,随后转身询问身后背着工兵锹一声不吭的工兵班长谷利。

“说实话,真不怎么样!”谷利丝毫不顾及李思武连长的面子,毫不犹豫的大声回答道。

“哦?!谷班长眼中的这些不怎么样的战壕就是由我指挥弟兄们在两天之内抢筑而成的,谷班长认为防线整体布局不怎么样,那想必是自有高见,还请谷兄不吝赐教!”站在李思武连长身后,陪同眼镜蛇小队众人一起在山顶视察阵地防线的一排排长凌云之面色不虞,略带讥讽的冲谷利挑衅道。小小的一个工兵排长居然敢在弟兄们面前如此不给长官们面子,这让凌云之大为光火。

“既然凌排长这么说了,那我也就实话实说了——”谷利一下跃入了满是积水的战壕之中,全然不顾泥浆飞溅,在满是泥浆,潮湿不堪的散兵壕之内来回穿梭了几次,时不时的蹲下身子用随身携带的一卷卷尺四处丈量,时不时还停下脚步伸出手指使劲在战壕壁上抠了几个小洞,在众人不解的目光的注视下,他又从战壕里爬了上来,拍了拍军服上的泥浆,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几道散兵壕看似已经足够深了,实则最深处只有一米九不到,最浅处只有一米七五,这样的战壕根本没办法保护隐藏在战壕中作战的士兵的头顶。战壕的深度应该在两米二以上,最低限度也要让堑壕完全高过士兵的头顶十公分以上。我们必须让进攻的日本人看不到士兵们头顶上的钢盔和军帽的一点影子,否则小鬼子的6.5毫米步枪弹和7.62毫米机枪弹会把士兵们的脑袋像西瓜一般打个稀烂——”

“除此之外,诸位请看——”谷利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战壕内的深度应该是基本保持一致的,或者向战壕的一段略有倾斜,以便构筑积水坑,收集落入战壕的雨水,一则可以免除战壕进水,士兵长期浸泡在脏水中,伤口感染的问题;二来可以在战时用来储存淡水。但是你们看,不仅是这道战壕,这个小山岗上上下下三横两纵五道主要战壕的底部都是坑坑洼洼,深浅不一,导致雨水囤积在战壕里,无法排出,弟兄们现在的脚踝以下都浸泡在水中,长此以往,就会得上烂脚病,严重影响士兵的作战情绪和身体健康。其实我们在挖掘战壕伊始,长官们就应该提醒手下的士兵不要始终只挖自己屁股下的一块地方,要始终牢记自己是大集体之中的一员,这几条战壕必须得蹲下两个排共八十七人,深浅,宽窄必须保持一致。”

听了谷利的分析,再看看自己面前的那条深浅不一,满是积水的战壕,负责战壕挖掘,掩体构筑的一排排长凌云之顿觉脸上无光,低沉着脑袋好似双打的茄子一般,再也不吭声了。

“那谷班长认为还有补救的措施吗?除此之外还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但讲无妨,只要是合理的,我们一定照办!”谷利刚才那番专业的评点让李思武连长刮目相看,他也不是一个十分好面子的人,听到自己一向自视甚高的防线居然在专业人士的眼中如此不堪,自己也觉得十分不改,连忙取经讨教。

“这样吧,我嘴笨,一两句话也说不明白,劳烦凌排长召集二十名身强力壮的弟兄,在半小时后等我们这一行十人稍做休息,喝几口水啃几口干粮,养足了力气,我们亲自示范给你们看。李连长,你看如此可好?”谷利伸出道钉一般粗壮的手指使劲挠了挠头,向李连长建议道。

“哈哈,可以可以,凌参谋和诸位兄弟从常德一路行军赶往此地增援我等,想必也是劳累至极了,你们就请随意休息,我马上派人烧水做饭。”李连长拍了拍谷利和凌观海的肩膀,笑着说道。

半个多小时后,凌观海等人吃饱喝足之后养足了精神,正好李思武连长从一排和二排之中各自抽调出了十名体格健壮的士兵,每人都扛着一把铲子或者十字镐,站在了谷利面前,等待着谷利的命令。

谷利也不含糊,一抹嘴擦去了嘴角的米糕渣子,从地上站起身来,也不顾瓢泼而下的雨水,一把脱去了身上的军服,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汗衫背心,裸露在外的两条粗壮的胳膊上满是青筋和腱子肉。

谷利自信满满的走到了众人跟前,咳了咳嗓子,尽量用严肃认真的口吻说道:“弟兄们,今天召集大伙在这里,再次对战壕和掩体工事进行深挖和加固工作,可能有些人觉得我谷某人是在小题大做。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在前线,士兵们除了打枪放炮之外,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构筑土木工事!优秀的工事可以让己方减少伤亡,让敌人死伤惨重,所以工事的好坏对于每一名士兵来说是比手中的枪支的优劣更为重要的事。尤其是在这种平原地区,要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作为支持,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小鬼子只要发起一次冲锋我们就得完蛋。所以,请收起你们无所谓,敷衍了事的态度,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使出吃奶的力气,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战壕挖深到两米二,在堑壕北面堆砌夯土堆,在机枪掩体周围垒上沙袋加固,小鬼子说来就来,可不会给我们多余的时间,各位弟兄都听明白了吗?”

“是!”凌云之排长带头用腔音大声回答道。

一时之间洋镐铁铲十字镐在小山岗上上下下响个不停,那二十名抽调出来的弟兄外加“眼镜蛇小队”的众人齐齐挥汗如雨,外加九连一排和二排的弟兄们的配合众人一起动手抢挖战壕和散兵坑。

“老谷,这战壕为啥子一定要挖到两米二撒?我看没过弟兄们的脑袋不就得了撒?!”张烦一边用手中的铁铲挖着战壕一边发着牢骚。今天一早天还没亮就从常德出发,经过了九十公里长达六小时多的强行军来到了这徐家湖南岸,只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就被派来挖战壕,张烦感觉自己的腰都快断掉了。

“如果战壕仅仅没过士兵头顶的话,那样只能防御普通的步枪弹和机枪弹的直射,面对曲射的掷弹筒和迫击炮炮弹,其防御能力就会大打折扣了。根据我们张鲁明排长从他的师傅——德国教官马基洛夫少校那里听来的说法是,战壕每挖深十公分,战壕内的士兵的生存率就会提高5%。你们是愿意生存率高呢,还是生存率低呢?”谷利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工兵铲,一边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我信了你的邪!哪来这么多弯弯绕啊!归根到底,我挖还不成吗?!”张烦吐了吐舌头,不言语了,但他的干劲明显强了许多,手中的铁锹的挥舞的频率也提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