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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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马老抠病了

马老抠盖屋子班给人家盖屋子,下班时帮助刷一下搅拌机,盖一下水泥垛,说:“后天该打圈梁了,预定商砼了。”与工头户主合计明天怎么干、后天怎么干。回家是“麻子眼儿”时分了。一进村,有人端碗街上喝汤呢,应该说些什么的,开句玩笑什么的,偏有人嘀咕或讪笑,不与搭讪马老抠似乎缺些什么了。回家听见嚷嚷声,小西屋里一看,几位妇女劝导珂儿;堂屋里,孩子的娘闷坐在杌子上,停一下,把高美巧往珂儿、马满意身上泼屎盆子的经过说一遍,喊满十八户村、康轱辘村、李家楼村。说:“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事儿么?珂儿咋会与马满意呢?”马老抠咂一下嘴,暗骂高美巧,着实惊呆了。

按说,这些日子珂儿爹啊娘啊的,说满意哥家的桃子很甜,强丰家的梨子很大,二存让家的蘑菇清丰县某食品厂全部承包了。两口子分享着珂儿帮助村民的辛苦与快乐,今天发生了这种事儿。到马彦军家,着实把马彦军没头没脸剋一顿。

马彦军两手一摊,同样一头雾水说:“彦魁哥,你看这种事儿,你看这种事儿,我也不知道美巧咋会这样子啊,这不是犯浑么?这不是犯傻么?”坐下来抽一阵子烟,马彦军又说:“这女人不中,家里的人顶,谁都说不了,谁都劝不住啊。俺满意真不想要她了,非离婚不可了!”

当天晚上,孩子的娘还是做了晚饭或者烧了汤,温珂儿小西屋里出来帮着做。马老抠没有吃晩饭,或者说没有喝汤,温珂儿还是端了过去。马老抠想:“父亲去世,大儿子残疾,二小子一出一出的,不知道去哪了,是够闹心了;本来不同意二小子、那史湘云,珂儿来是好兆头,偏偏发生了这种事儿……”似乎阴久的天,露一下阳光又阴了。

妹妹玉玉、侄儿文文下学回来了。妹妹问:“二嫂,村里人咋着啦?嘀咕个啥?”

侄儿文文也问:“婶子,村里人咋着啦?”

“好妹妹,好文文,怨我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啊!我咋摊上这种局面啊!”温珂儿满怀冤屈,还是被高美巧诬陷喊满长街给妹妹大略说了说,又哭了。

马文文似乎听不懂。

妹妹玉玉惋惜说:“二嫂,就不该帮助马满意种桃树。那疯女人没人信她,传销到俺学校里,一盒‘药’送给校长了,校长给她送回去了。同学变鬼脸,投纸蛋,吐唾沫……”

侄子文文说:“婶子,你帮助二存让家种蘑菇,强丰家种梨,人家那女子好啊。”又说:“婶子,肚里没病死不了人。那疯娘们没一个人信她啊!”

小孩子说大人的话,把温珂儿逗乐了说:“写好作业早睡觉!”

妹妹、文文答应说:“呃!”

其实,温珂儿去龙乡杂志社取姗姗姐雕像时,李主编说:“马成功那小子说不来,不知道咋着泸定县蹲监了;我不信马成功会出格、会蹲监狱啊。”温珂儿说不清是惊或是喜,搭汽车至安阳,坐一天一夜火车至雅安,转班车去泸定县,探监马成功。不是监狱不让见,是马成功不愿意见,没有脸见。

既然来了,温珂儿在那儿等。第二天仍然不见,蹭了两天,温珂儿没有见到马成功。想起来李半仙测算的那“田”字。说:“递话给马成功,我十八户村等他了!”

泸定县打工的侄儿说:“我看马成功难说成为我姑夫了。”

温珂儿说:“为啥不可能呢?我等他10年不妥了!”

侄儿小宾说:“姑姑,你能等么?”

温珂儿说:“小宾,我为啥不能等?”

温小宾遗憾说:“啧啧,这姑夫说不清,蹲监狱,姑夫蹲监狱啊!”

晚饭后,有二婶子、发祥婶子、二存让的媳妇、强丰的媳妇、猪儿大伯家儿媳妇、或摘桃子的几位妇女,为缓解温珂儿心情,说,西排唱说书,怎么怎么好,劝导温珂儿去了。温珂儿带个凳子,到那儿一看,拉弦子的是个瞎老头,有位女子打着箭板道个白说:“小猫做了个梦,蚍蜉衔了个瓮。诸位,听我道几句闲言碎语来……”,温珂儿坐下来听了那么一段:“天连地,地连天,和尚连着道姑庵;走一山又一山山山不断,走一岭又一岭岭岭相连,过山不见打柴汉,过河不见摆舟船。为人好像一盏灯,一明一黑是一生,白天好像阳间界,夜晚好像阴曹城;睁眼忙里忙外的,夜晚一梦到天明。睁眼还得接着干,夜晚接着做梦眬;明了黑,黑了明,晴了阴,阴了晴,明明黑黑阴阴晴晴几十冬。拼什么拼,争什么争,人至老了一场空啊!”

温珂儿没有往下听说书,回来,哪儿睡得下觉,又拿出来马成功照片,好生凝望,回忆睡帐篷,下矿井,捞那么个奇石头……第二天凌晨,听见准婆母一声惊叫,至堂屋里一看,准公爹马老抠不会说话了,只会翻眼皮。号啕大哭说:“爹,爹,怨我了,怨我了,怨我添麻烦了,怨我添麻烦了……”准婆母示意不要哭。喊来卫生所村医三涛。当三涛给马老抠量血压,摇摇头说:“打120吧。”此时,马成功的奶奶拄棍子过来了。

15分钟后,乡亲们帮忙,把马老抠抬上了救护车。妹妹玉玉柳格镇上初五,侄子文文十八户村小学上三年级。应该早起上学,因爸爸、爷爷有病,一种惊诧的样子,望着家里人,不知道怎么办。

二婶子、发祥婶子、或二存让媳妇也在场,说:“去吧,俩孩子我们招扶吧!”

马成功的娘、温珂儿也安排说:“一定听话啊!”

玉玉说:“我会照顾好文文的!”

像一种讽刺,当救护车离村时,那傻卖葱的又来了,放下来车子高喊着:“卖葱啦,便宜啦,一块钱2斤,两块钱3斤啦!”问:“谁咋得啦,马老抠咋得啦?”温珂儿望了望傻卖葱的。救护车走后,村街上议论纷纷,其中有马相朝、马玉选,或猪儿大伯的三儿子。

马相朝说:“看高美巧办的这档子事儿吧!”

马玉选说:“这温珂儿专门来添事的,弄事的,不出事才怪呢。”

马相朝说:“瞎揣。温诃儿咋会与马满意呢?”

马玉选说:“这温妮子,致富彩钢屋里了?正经人,不该挤走史湘云啊,二黄瓜康守江胡咧咧瞎咧咧,他家续闺女了,觉得荣耀了,美气了!”

这时候,二黄瓜康守江拄拐一拐一拐过来了,没有听见这些话,听见了自然不愿意马玉选,或者被缠上了。

至此,读者会指责著书的“天上口”,就算濮阳是龙乡,清丰县是孝乡,十八户村有离奇古怪的村史,二黄瓜康守江、说话“掉底子”的马玉选、高美巧、其婆母小短腿儿、李猪儿家儿子及媳妇、史土塔村史文涛、史湘云、串街走巷卖葱的傻老头、郑州发痴发狂的严丽丽,或者凑进来的王兰兰两口子,书中交代的都是些啥人呢?能登上大雅之堂么?其实,“天上口”叙述的就是大千世界、巷陌人生;林子大了难免有棵歪树,肥沃的土壤难免有杂草,难免有棵秕谷子。其实,坏人反面人物是占比例的,靠这么些人韵色故事的。中国人百分之五,日本人百分之八,美国人百分之八,英国德国葡萄牙以色列人百分之八……就算原在世的村支书黄可寅那么能,仍然是支书,不可能把这些人流放到国外去。马成功还是有些爱心的,工作狂或者蒙冤了,为躲避史湘云婚姻不愿意早回来。一部书难免有些奸邪,没有这些不成“戏”,写不成这本书。

至县医院,马成功的娘忘记了带马彦魁身份证,温珂儿乘公交回来了一趟。杨大夫开化验单,CT拍片,证明脑血管出血,手朮,头部打个洞,抽出来不少淤血,不叫外人靠近,住进了特重症监控室。对马成功的娘而言,马老抠一病,反映迟钝,说话口语不清,呆滞,不断流哈喇子,通过磁共震,大夫诊断:脑动脉萎缩,也吃上了药,输上了液。

人一旦病了,乡亲们街坊礼,一件娃哈哈,6个核桃、鸡蛋糕,探望马老抠,安慰几句话。马老抠一病,马成功的娘或者吓蒙了,清醒了些问:“马彦魁病成这样子,好了还能干活不?”乡亲们明知道不能了,却说:“能,康复了肯定能啊!”

这天,马满意赧颜的样子提件娃哈哈过来,马成功的娘漠然望一阵,脸扭向一边了。温珂儿怒火中烧,骂句:“滚!”

温珂儿骂过马满意很是后悔了,又要打嫂子,又要闹离婚。

至此,温珂儿只有家里医院两头跑,后来马老抠转康复医院,时常轮椅上外面坐一坐,语言障碍说不出来一句话,眼里全是呆滞了。

这天,奶奶把准公爹衣服包一包,珂儿带过去,惊闻易经名人李彦朋溘然去世了。李彦朋仙鹤西去近百岁高龄,亲戚朋友多,白事过得大。温珂儿立意祭奠送张冥纸去。侄儿来了电话说:“姑姑,姑姑,姑夫出狱了!姑夫出狱了啊!”

温珂儿说不清兴奋或酸楚;马成功难免蒙阴影,会听自己解释么?问:“是提前出狱了,或者是改判了?”

侄儿喜悦地说:“姑姑,一句两句话说不清,姑夫回去就知道了!”

温珂儿说:“小宾,你难说称他姑夫了。”

温小宾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