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话 蹴鞠大会 （上 ）
“怎么了？…”芽芽看着他，心中有些慌张。
“哎呦…哎呦，太好看了…吓我一跳。”
“坏猴儿，…”丫头扶了扶胸口，不由得嗔怪起他来。
“呃呃呃，你是芽芽嘛？”
“讨厌，你说呢。”
猴儿揉了揉眼睛，上下仔细打量了番眼前女孩，只乐呵呵道：
“呦，换魔国的跟高船鞋了啊，哎，你居然也有皮货，我还当你不穿这些呢。”
“我忍不住买的…太好看了，就没忍住。”
这会儿，小颠红着脸端详起芽芽这双白腿玉足来，真觉得姑娘的曲线如溪水潺流、丰腴如秋藕白膏，比玉嫩、比梨娇，女孩那巧小的足弓绷直微弯，只把双腿衬得更修长娇媚，孩儿也越显高挑，且芽芽还穿不太惯这鞋子，直有些摇摇欲坠，忽而还将小手伸出去，要猴儿扶她，这下可让猴小子乐得享受美景，还坏笑道：
“哎哎，你别说，穿上之后，你这白腿显得更美了，嘿嘿。”
“哼，猴儿，你脸怎么红了？”
“精…精神焕发啊。”
“怎么又白了？”
“美女当前，我得镇静些嘛。”
“讨厌，快起了，咱们去看蹴鞠大会了。”
笑闹几轮，猴儿被女孩拽着好好洗漱打扮完了，且穿了女孩给他选的暗金狮子纹、鸦黑交领窄袖细布衫，下身配了黎色窄裤，腰中裹了金边赭石色鲨鱼皮悍腰，再用那金丝锦绳缠系，脚下则蹬上高筒玄黑纱靴。
穿好后，丫头围着他看了两圈，叫猴儿把衣袖卷起来，腕子上给他配了金丝缠带的青色鱼皮护腕，左手另戴个猫眼戒指，颈上又加了个黑锦绳系的澄黄狮头金坠儿，再将他那把开山砍刀拿来，叫他挎在腰间，女孩这才点点头，让小颠自己去照镜子。
莽猴子这回自己再端详起自己来，可把他乐开了花，真个是山猪变麒麟，虽还是那么山野气十足，却变了副形容，显得霸气满满。
“我就不能做个书生打扮？”
“不能，天生的就这股桀骜不驯的野性，怎么变书生呀？”
“得，走吧，哥带你看蹴鞠去！”
“是人家带你去…”丫头撅着嘴，显得有些调皮，等小颠拿好钱袋，芽芽便拉着他，出门去参加赫都的这场蹴鞠盛会了。
从绛云楼往西行，坐车穿过大半个赫都，小男女两人直奔闻名海外的鞠城‘海云校场’，这处校场占地共十八亩，周长将近一里，赛锦标社边围墙高两丈，围墙上设坐席，从建造的中心赛锦标社算起，共有三层建造，可谓雄伟壮观。
由外向内，首一层乃是郭城，进入其间，都是各色与蹴鞠相关的买卖家，又有五百巡防营番役穿插其间，维持秩序。
第二层环形回廊占地四亩，乃是观客看席，（6300平）能容得下四千人观看场内竞技，四面高墙，墙内是巨大的回廊，回廊中石阶分五层建造，由高到低，廊柱高三丈，廊顶做青蓝色歇山琉璃瓦，坐满能容两千四百人；
回廊正北乃是座七丈长、进深两丈的城楼，楼造三层，做贵宾席用，可容一百八十人；
回廊内围五层石凳紧临鞠场，也是由高到低，坐满能有一千四百人，每具石凳边都有插竹竿的孔洞，晴天不支油布雨棚，雨天开赛，五层雨棚将海云校场内铺得满当，好似无数白帆叠叠浪浪，凭风而鼓，甚是壮观。
另有一只巨大的长龙青铜号，静置在鞠城北面的城楼，每当开赛号音先至，若战阵鼓行。城楼下最中心的赛锦标社占地约有六亩（3600平），长二十三丈三（70米），宽十六丈六（50米），这里便是鞠城的要冲---能容十二人共同竞技的场户，除去两军守险的十二人，也就是个六对六的场户。
这鞠城竞技的规则相当严格，四边都有辖管裁决的知宾、教正监察场内纪律，两军各有长一名、殿两名、中锋和左翼、右翼各一名，两军共十二人同场竞技，赛锦标社两端各有六个鞠室，东西对仗、遥相呼应，因仿照一年十二个月，所以共设十二个鞠室，每个鞠室设守险一人。
可谓‘圆鞠方墙，仿象阴阳，法月衡对，二六相当。建长立平，有例有常，不以亲疏，不有阿私，端心示意，莫怨其非。’
如是，这校场上要说只能容得二十四人竞技，规模也不甚大，却也不小了。
时光不等人，猴儿和芽芽到了‘海云校场’已是辰时六刻，这一趟出来，足足在路上走了个把时辰。
给过车钱，小颠扶着女孩下了马车，他抬头往四周望去，只见得位于虹渊阁北面的这座鞠城左近，黑压压一片，真个是人山重嶙、人海卷涛，乌泱泱让你看不见地面是什么颜色，只见得人头攒动，熙攘攘磨疼了肩、挤破了踵，只害怕不留神跌倒，让人踩踏而亡。
如此境地，猴儿赶紧搂紧了芽芽，怕这横流的人潮挤碰着她，女孩见状，唤他道：
“没事的，人是多了些，不至于的…”
“不行，你这走不稳，又爱崴脚，你抓紧了我。”
丫头见他不放手，脸上红过，见到眼前人群逾千，确实危险，于是就依了猴儿的，两人相扶相依着往人丛深处走去，女孩边走边嘀咕道：
“平常来看，也没见过这么多人，今儿个是秋社的头场竞技，两军来的都是最好的蹴鞠社，所以才这么多人来看。”
“啊？你说什么蹴鞠社？！”
“…我是说…唔…”
丫头刚想再说一遍，却被小颠的手指按在唇上，猴儿倒冲着她念叨起来：
“我小时候跟村里，大伙儿就是凑在一块瞎踢，我真没见过这阵势，就说这来的是赫都最好的鞠社，可至于的吗？”
“等看过！你就~知道啦！”左右人潮声如擂鼓，芽芽怕猴儿听不见，最后，只得冲着他的耳朵喊道，结果，这突然而来的喊声，叫猴儿耳朵嗡嗡响了片刻，只气得小颠戳了丫头的脑门，让她噤声。
两人如此龟速般慢慢朝前挪动，花了两刻才挪到‘云海校场’的郭城门前，待检票官查验过两人的赛票，突然指着小颠腰上挎的砍刀道：
“这个，不能带进去。”
“为什么？！”猴儿不解，死死按住砍刀，生怕被那检票官抢了去。
“废什么话？！让你留下就留下。”
猴儿正要翻脸的时候，丫头忽然拽下他腰中的路引递了过去，微笑道：
“这位官爷，您先看看这个再说。”
“…看看又怎么着？！…呃，原来是猿族的大爷，哈哈、哈哈，没事了，那刀您就带着吧，得罪、得罪。”
说着，那检票官赔了个笑脸，赶紧放他们两人进去了，小颠接过路引来，简直摸不着头脑，等进了郭城，找了个人少些的地方，他小声问芽芽道：
“刚才那是为啥？你这丫头，明知道不让带兵刃，早上还非叫我挎上这刀。”
“人太多了…，而且什么人都有，今儿个乱的很，你是我的随扈嘛，当然得带了。”
“你这丫头还说？差点儿给拦在外面了，…哎，这怎么回事，一看是猿族的，他怎么就变了副脸色？”
“你爹娘真没给你说过，猿族在魔国有多高的地位嘛？”
乐小颠闻听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周遭这些魔国人，只见他们大多数和自己与芽芽一般无二样，小哥真没觉出来自己有什么个别的。
“魔国最高等的族裔是龙、猿、凤三族，现在在赫都还能见到龙族，猿、凤两族都很难见到了，其实在魔国其他城邑里，也很难见到你们猿族的人氏了，所以你懂了吧。”
“哦…，可我还是个乡瓜子啊！”
“跟你这呆子说不清楚了…咱们先在郭城这里等等吧，人太多了，等他们都进去了，咱们再进。”
“等他们都进去了？那咱们还能找到座位嘛？这票虽然对号入座，可万一让不开眼的给占了呢？”猴儿一连串问话只把女孩问得撅起嘴来。
“咱这座位一般人可占不了，这是主城楼的号票。”
“哦，有区别嘛？”小颠大小眼的看着芽芽，不知哪‘主城楼’到底跟自己说的占不着座有什么干系。
“…不跟你说了，呆猴儿，我带你先在郭城里转转吧，这儿有不少好玩的呢。”
“走！”
应了声，小颠陪着姑娘，就往售卖各种玩意儿的摊位溜达过去，只见这边不仅有卖各种吃食、零嘴儿的摊贩，还有不少贩卖蹴鞠器物的，仔细瞅来有卖毬的、卖靴的、卖书的、卖画的，真是种类庞杂、各色齐全。
猴儿给芽芽买了个脆糖皮的山药、和一包五香花生米后，就驻足在卖皮毬的摊子跟前，观瞧起来，女孩见状，边吃着小吃边与他说道：
“喜欢哪个？我送你一个，嗯唔…可我现在没钱，先记我账上好了，回头还你。”
“不用、不用，我这都多大了，还玩儿这个，我就是看着这么多种类的皮毬，觉得新鲜，看看罢了。”
“可别这么说，你要是考学宫的话，那里有圆社，你要想结交些朋友、跟身边人搞好关系的话，还是得懂这个的，…喂，老板，给我们推介个好的徤色，若是我家小哥喜欢的话，我就关照你的生意。”
说着，芽芽跟那卖毬的老板打了招呼，卖毬老板见是个娇媚的姑娘，且穿着学宫的常服，他登时来了兴致，笑盈盈招呼起小颠来：
“呦，小哥，真是好福气啊，您想要什么徤色的？”
“等等等…什么是徤色？这些毬我好多都没见过，这怎么挑啊？”猴儿此时呲牙挠头，一副窘迫的神情。
那卖毬老板也是好眼色，见他这副土包子模样，也没嫌弃，只更加热情的推介道：
“啊，小哥，这徤色指的就是毬的款色，您往这边瞧，这款毬叫虎掌，典藏徤色…
…再看这毬，‘五角’，软球中的极品，圆造乃用内缝法，外面看不见针脚，是正经好皮子缝造，内藏软胆，那真是‘八片尖皮砌作毬，火中燖了水中揉，一包闲气如常在，惹踢招拳卒中休。’，这可是现下最风行的徤色，今儿个龙虎圆社和草水圆社搏技用的，就是这款‘五角’；…
…比五角略差些的是这‘龟背’，这款徤色，嘿嘿…这款制毬圆造工法略逊‘五角’，都是用的外缝法，针脚都露在外面，所以卖的略便宜些，可踢起来的脚感，没那个随心所欲…”
“老板，请问那‘五角’怎么算的价贯？”女孩指点了下那个滚圆的皮毬。
“这可是最好的，要一文满两银币。”
“好贵…”芽芽闻听，立时缩回了伸出去的小手。
“就要这‘五角’了，接着银子，老板您给我拿个正圆的，把气吹足了。”
“得嘞，谢谢小爷关照生意了。”
“猴儿…，又乱花钱。”丫头见他这钱花得大手大脚，有些着急神色挂在眉眼上。
小颠见状，刮了芽芽鼻梁一下，笑道：
“没事，买一个，咱们回去踢着玩，你不是说考进学宫，还得去混这圆社嘛，正好我也不懂，回头你教教我，就顶了这买毬的银子了，嘿嘿。”
买了称心的玩意儿，猴小子提着盛毬的网兜和芽芽手拉手，接着逛瞧四周的摊子，于是，他又见识过了什么是上好的带钉木底皮毬靴，还随便拎了两本鞠社唇典和蹋毬谱。
正这时，只见着郭城里人越来越少，鞠城中心响起嘹亮的号角声音，芽芽见蹴鞠赛斗就要开始了，便拉着猴儿，赶紧往座次所在的主城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