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农女后我只想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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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酱菜外交

林小满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篱笆那头。沈砚家灶房的门紧闭着,但刚才那声“哐当”巨响和她惊鸿一瞥看到的惨白脸色,都清晰地表明——她的“豌豆舞会”效果拔群,成功地把那位高冷毒舌邻居吓得不轻。

“啧啧啧,心理素质不行啊沈大才子。”她摇头晃脑,心情无比舒畅,“这就吓破胆了?还没看到月光花呢,到时候晚上发光,不得直接晕过去?”她心里嘀咕,这家伙孤家寡人一个,吓晕了都没人扶,怪可怜的。原主记忆里,这沈砚也是几年前突然出现在村里的,来历不明,独来独往,跟她这个父母双亡、亲戚嫌恶的孤女倒是“门当户对”——都是村里没人管的“怪胎”。

她哼着小调,准备回屋去规划那55点积分的用途(主要是想想中午吃点什么好的)。就在这时,沈砚家那扇紧闭的灶房门,“吱呀”一声,极其缓慢、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打开了。

林小满脚步一顿,好奇地转过身。

沈砚从门里走了出来。他换下了那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服,又穿回了洗得发白的粗布青衣,脸色依旧苍白,但那种惊骇欲绝的神情已经强行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悲壮的平静?只是那紧绷的下颚线和紧抿的薄唇,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这神情,林小满在原主模糊的记忆碎片里见过——那是村里老猎户决定用唯一值钱的祖传猎刀去换一袋救命粮时的表情。

更让林小满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的是——他手里,竟然捧着一个灰扑扑、沾着灰尘的小陶罐!那陶罐不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罐口用一块洗得发白的粗布蒙着。这玩意儿……看着还不如她煮野菜的破罐子值钱!

沈砚捧着这个陶罐,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又异常坚定地朝着篱笆这边走来。他的步伐沉重,仿佛脚下不是泥地,而是烧红的烙铁。他的目光没有看林小满,而是直直地盯着前方,像是要去完成一项无比艰巨的任务。林小满甚至能想象,这位曾经可能锦衣玉食(看他那身板和气质猜的)的公子哥,此刻捧着这罐寒酸的酱菜,内心是如何的翻江倒海。

林小满:“???”

这唱的是哪一出?捧个破罐子过来干嘛?难道是被吓傻了,要拿罐子砸她泄愤?不至于吧?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警惕地盯着那个陶罐。她可没忘原主记忆里那些想占她便宜的远房亲戚是怎么被轰走的,虽然现在换了个芯子,但警惕心不能丢。

沈砚走到篱笆边,停下了脚步。两人之间只隔着一道稀疏的木条篱笆。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陶罐,仿佛在进行最后的心理建设。阳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清晨的风吹过,带来一丝尴尬的沉默。

林小满被他这副“捧着重宝献祭”的架势弄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先开口,语气带着十二分的警惕和疑惑:“喂!沈砚!大清早的你捧着个罐子过来干嘛?里面装的什么?不会是……毒药吧?想毒死我的高科技豌豆苗?”她说着,还夸张地指了指身后那片安静下来的翠绿。心里补充:毒死我也没用,我的地还是我的地,亲戚都嫌远懒得来争这破荒地。

沈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猛地抬起头,黑沉的眸子直直地看向林小满,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混合着屈辱、挣扎、强装的镇定,还有一丝……破罐子破摔的决绝。这眼神,让林小满莫名想起了被逼到墙角的小兽。

“不是毒药。”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话,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艰难。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把那句话完整地、清晰地说了出来:

“是……酱菜。”

“酱……酱菜?!”林小满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掏了掏耳朵,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砚,“你大清早捧着罐酱菜来找我?沈大才子,你……你没病吧?还是你们京城……咳,你们那儿流行拿酱菜当见面礼?”她差点说漏嘴,赶紧把“京城”咽了回去。原主记忆里关于沈砚来历的猜测可不少。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探沈砚的额头,被他极其迅速地、带着嫌恶地偏头躲开了。

沈砚的脸色因为林小满这句“没病吧”和“京城”的试探又白了几分,耳根却隐隐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他强忍着拂袖而去的冲动,手指紧紧扣着粗糙的陶罐壁,指节再次泛白。他避开林小满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将目光死死钉在篱笆的木条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给你。”

“给我?!”林小满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充满了荒谬感,“你给我酱菜干嘛?我看起来像是……缺酱菜下饭的人吗?”虽然她确实缺,但被沈砚这么“施舍”,感觉也太奇怪了!而且,这家伙果然有秘密!对“京城”这么敏感!

沈砚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他似乎被林小满的反应噎得够呛,胸膛起伏了几下,才用一种近乎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压低的声音说道:

“换……换你的种子。”

“换种子?!”林小满终于抓住了重点,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她看看沈砚手里那个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破陶罐,再看看他脸上那副“屈尊降贵”、“忍辱负重”的表情,最后联想到他刚才被豌豆苗跳舞吓破胆的样子和他可能的“落难贵公子”身份……

一个极其荒诞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炸开:这家伙!他居然想用一罐破酱菜,来换她的高科技种子?!他是真的山穷水尽到只剩这罐酱菜了?还是觉得她这个孤女好糊弄?

“噗——哈哈哈!”林小满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飚出来了,指着沈砚手里的陶罐,又指指自己的鼻子,“沈砚!沈大才子!你……你居然想用一罐酱菜,换我的独门秘方?!哈哈哈哈哈!你知不知道我那是什么种子?高科技!能跳舞的!你这一罐破酱菜,够买一粒吗?哈哈哈哈!你们家……咳,你们那儿以前是用金子换酱菜的吗?”她故意又把话题往他来历上引。

林小满的笑声肆无忌惮,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畅快。沈砚的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最后变得一片铁青!他捧着陶罐的手因为极度的羞愤和用力而剧烈地颤抖起来!那罐子在他手里仿佛有千斤重!她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尤其是那句“落难贵公子”和“用金子换酱菜”的讽刺,几乎戳破了他极力维持的、最后一点骄傲的伪装。

他沈砚!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被一个疯女人指着鼻子嘲笑!被她用如此轻蔑的态度对待他……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放下尊严拿出来的、仅剩的“交换物”!

巨大的屈辱感如同岩浆般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几乎要失控!他猛地抬起头,黑沉的眸子里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受伤?他死死地盯着笑得花枝乱颤的林小满,一字一句,从齿缝里挤出冰渣子般的声音:

“你!不!换?!”

那声音里蕴含的冰冷怒意和压抑的咆哮,让林小满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看着沈砚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还有他手里那个被捏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的可怜陶罐,心里咯噔一下。

玩脱了?这家伙好像真生气了?气到要杀人的那种?而且,那眼神里的受伤……让她莫名想起原主被亲戚抢走最后半袋粮食时的绝望。

林小满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虽然她有稻草人兄护体,但万一这家伙气疯了真把酱菜罐子砸过来……也挺疼的。算了算了,孤女何苦为难“难友”。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两人隔着篱笆对峙着。一个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一个有点怂了,眼神飘忽。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掀起了沈砚手中陶罐口蒙着的那块粗布一角。

一股极其霸道、极其浓烈、咸中带着一股复杂发酵气味的……酱菜香,猛地钻了出来!那味道,咸得齁人,还带着点说不出的……陈年酱缸的“芬芳”,瞬间压过了清晨的草木清气,霸道地冲进了林小满的鼻腔!

“呕……”林小满猝不及防,被这“生化武器”级别的气味呛得干呕了一声,眼泪差点飙出来!她赶紧捂住鼻子,瓮声瓮气地哀嚎:“我去!沈砚!你这酱菜……是拿脚踩的还是用咸盐腌的石头?!这味儿也太……太提神醒脑了吧!你们家……咳,你以前就吃这个?”她差点又嘴瓢。

沈砚也被自己罐子里这“芬芳”熏得眉头紧锁,但他此刻被愤怒和屈辱充斥着,根本顾不上这个。他见林小满一副被熏得要晕过去的样子,更加怒不可遏,觉得她是在故意羞辱自己!他猛地将陶罐往篱笆上一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