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路突围，火种暗藏
“哒哒哒哒——！”
“砰！砰！砰！”
激烈的枪声如同爆豆般在死寂的旷野中炸响！子弹撕裂帆布，发出“噗噗”的闷响，打在车厢铁皮上溅起火星！车厢内瞬间乱成一锅粥！伤员的惊叫、痛呼和绝望的咒骂声盖过了引擎的轰鸣！
“鬼子！是鬼子！”
“我们被伏击了！”
“司机！快开车！冲过去！”
押车的军官嘶声力竭地吼叫着，手中的驳壳枪朝着车外黑暗处盲目射击。卡车引擎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车身猛地向前一窜，试图冲出包围！
然而，“轰隆！”一声巨响！前方一辆卡车的轮胎被子弹打爆，车身猛地一歪，横在了路中央，彻底堵死了狭窄的土路！林锋他们的车紧随其后，一个急刹，轮胎在泥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叫，车头几乎撞上前车！
退路已断！伏击圈已然成型！
“下车！依托车辆防御！快！”押车军官踹开后挡板，率先跳了下去，依托卡车轮胎作为掩体，朝着黑暗中闪烁枪口焰的方向还击！
车厢里的伤员在恐惧的驱使下，挣扎着往下跳。林锋强忍背痛，刚探出半个身子，一发子弹就“嗖”地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打在他身后的车斗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凹痕！冰冷的死亡触感让他瞬间头皮发麻！
他立刻缩回车厢角落，精神力高度集中！【战场感知（初级）】瞬间激活！大脑传来熟悉的眩晕感，视野边缘，车厢外几个快速移动的身影立刻被微弱的红光标记！三个在左前方土坡后，两个在右侧的灌木丛中，还有一个……竟然正借着混乱，快速从后方向他们这辆卡车的车厢摸来！那道红光的移动轨迹，充满了阴冷的杀意，目标直指——林锋所在的车厢！
是刀疤脸！还是那个年轻士兵？！他们果然追来了！为了密码本！
“砰！砰！”外面押车军官和卫兵与伏击者交火激烈。但袭击者的火力明显更猛，子弹压得人抬不起头，不时有跳下车的伤员中弹倒地，发出凄厉的惨叫。
不能再待在车上！这里就是活靶子！林锋目光扫过车厢。大部分伤员已经跳了下去，蜷缩在车底或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只有那个用破毯子蒙着头、身形熟悉的年轻士兵，还缩在车厢另一头，毯子下的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但毯子边缘，一只紧握着驳壳枪的手却暴露无遗！
就是他！那个抬老耿进来的“战友”！他果然是同伙！他在等待机会！
林锋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密码本和地图就在他怀里，如同烧红的烙铁！他必须立刻冲出去，将情报交给……交给谁？混乱中根本找不到沈清禾！押车军官自顾不暇！唯一的希望，或许是……周卫国？
林锋猛地想起，周卫国和萧雅应该在其他卡车上！他挣扎着探出头，在混乱的枪声和火光中，焦急地扫视着前后车辆。终于，在火光映照下，他看到了前方那辆抛锚卡车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半跪在车后，用中正式步枪沉稳地还击，将试图靠近的伏击者压制回去！是周卫国！萧雅被他紧紧护在身后！
“卫国！”林锋用尽力气嘶吼！但声音瞬间被震耳欲聋的枪炮声淹没！
就在这时！
“噗！”
一发流弹击中了林锋所在卡车驾驶室的玻璃！司机惨叫一声，趴在方向盘上，鲜血染红了车窗！卡车彻底瘫痪！
车厢另一头，那个蒙着毯子的年轻士兵动了！他猛地掀开毯子，露出一张因紧张和狠戾而扭曲的脸！正是抬老耿进来的那人！他手中的驳壳枪毫不犹豫地指向缩在角落的林锋！眼中闪烁着贪婪和疯狂的光芒！
“把东西交出来！密码本！”年轻士兵的声音因激动而变调，枪口微微颤抖！
车厢狭小，避无可避！林锋瞳孔骤缩！后背的剧痛和失血的虚弱感瞬间被强烈的求生欲压下！他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侧前方扑倒！同时右手闪电般抓起身边一个伤兵遗落的破搪瓷缸子，狠狠砸向对方持枪的手腕！
“砰！”枪响了！子弹擦着林锋的耳畔飞过，灼热的气浪刮得脸颊生疼！
“啪！”搪瓷缸子也精准地砸在对方手腕上！
年轻士兵痛呼一声，手腕一麻，驳壳枪脱手飞出，掉落在车厢的泥水里！
“八嘎！”士兵怒吼一声，如同被激怒的野兽，拔出腰间的刺刀，朝着扑倒在地的林锋凶狠地扑了过来！寒光闪闪的刺刀直刺林锋的后心！
林锋刚刚扑倒，旧伤撕裂的剧痛让他动作慢了半拍！眼看刺刀就要及体！
“砰！”
又一声枪响！清脆而果决！
年轻士兵前扑的动作猛地一僵！他的眉心出现一个细小的血洞，后脑勺猛地爆开一团血雾！眼中疯狂的凶光瞬间凝固，身体重重地砸在林锋旁边，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脸！
林锋猛地扭头！
只见车厢尾部，沈清禾不知何时已经爬了上来！她单膝跪在车厢边缘，双手紧握着那把勃朗宁M1900，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她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持枪的手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冰冷如铁，充满了决绝！显然，刚才那一枪是她开的！她一直在混乱中寻找林锋！
两人目光瞬间交汇！无需言语！林锋看到了沈清禾眼中的焦急和示意——快！
林锋没有丝毫犹豫！他强忍着剧痛，猛地翻身爬起，从怀里掏出那本染着自己体温的密码本和地图，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车厢尾部的沈清禾狠狠掷了过去！
“接住！去南京！找……”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更加猛烈的机枪扫射打断！子弹如同雨点般泼洒在车厢上！
沈清禾眼神一凝！她甚至没有去看飞来的东西是什么，身体如同灵猫般向前一扑，精准地将那两样东西紧紧抓在手中！入手瞬间，她便明白了分量！她迅速将东西塞进自己白大褂内衬一个特制的暗袋，动作快如闪电！
“快走！”林锋嘶吼！
就在这时！
“砰！”一发掷弹筒发射的榴弹在不远处爆炸！巨大的气浪和冲击波将本就摇摇欲坠的车厢震得剧烈晃动！沈清禾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而更致命的是！林锋的【战场感知】疯狂报警！视野边缘，一道速度极快、杀意冲天的红光正从侧后方高速逼近！是刀疤脸！他如同鬼魅般穿过混乱的战场，手中的驳壳枪已经抬起，冰冷的枪口，死死锁定了车厢尾部刚刚接住情报、立足未稳的沈清禾！
“小心！”林锋目眦欲裂！他想扑过去，但距离太远，而且爆炸的冲击让他再次摔倒！
刀疤脸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在火光下如同蠕动的蜈蚣，他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手指扣向扳机！
千钧一发！
“砰！”
一声沉闷而极具穿透力的枪响，如同死神的叹息，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
刀疤脸前冲的身体猛地一顿！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突然炸开的、碗口大的血洞！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惊恐和茫然！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股股血沫，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向前扑倒，手中的驳壳枪无力地滑落。
林锋猛地扭头看向枪声来源！
只见前方那辆抛锚卡车的车顶，一个身影如同磐石般屹立！是周卫国！他不知何时爬上了车顶，手中那支中正式步枪的枪口，正冒着袅袅青烟！他脸色冷峻如冰，眼神锐利如鹰，保持着标准的跪姿射击姿势！刚才那精准到极点、一枪毙敌的致命一击，正是出自他手！
“卫国！”林锋心中狂吼！好兄弟！
沈清禾也看到了这一幕，她深深看了一眼车顶上周卫国那如同战神般的身影，又迅速扫了一眼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的林锋。她没有丝毫停留，更没有道谢！她猛地转身，如同融入夜色的灵猫，跳下卡车尾部，借着混乱和夜色的掩护，几个闪身便消失在路旁茂密的灌木丛中！带着那份用鲜血换来的、关乎无数人生死的情报，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沉沉的夜幕，冲向了那座即将迎来血雨腥风的南京城！
“清禾！”萧雅在车下发出担忧的惊呼。
“别管我！快带萧雅走！”周卫国在车顶对着林锋的方向嘶吼，同时拉动枪栓，再次瞄准新的目标，“从侧面田埂突围！快！”
林锋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他强撑着剧痛的身体，连滚带爬地翻出车厢，重重摔在冰冷的泥地上。他顾不得疼痛，抓起地上年轻士兵掉落的那把驳壳枪，又从一个阵亡士兵身边捡起两颗手榴弹，塞进怀里。他看了一眼沈清禾消失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车顶上正用精准火力压制敌人、为他们争取时间的周卫国。
“保重！”林锋用尽力气对着周卫国的方向吼了一声，不再犹豫！他辨明方向，朝着侧面那条低矮、长满枯草的田埂，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后背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咬紧牙关，眼神中只剩下冰冷的求生欲和对未来的沉重责任！
身后，激烈的枪声、爆炸声、惨叫声依旧不绝于耳。载着伤员的卡车如同燃烧的篝火，照亮了这片修罗场。周卫国的枪声如同不屈的战鼓，在绝望的夜色中顽强地回响。
林锋的身影，最终消失在田埂另一侧沉沉的黑暗里。他怀揣着仅剩的武器和沉重的使命，背负着伤痛，孤身一人，踏上了通往那座注定成为炼狱的古城的亡命之途。火种已经送出，而他自己，则必须穿越这最后的血火长廊，在南京的滔天巨浪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