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唐三的第一次反击

唐三盘膝而坐。

那张英俊的脸上，曾经的愤怒与不甘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片古井无波的沉静。

他闭着双眼，但精神却前所未有地集中。

神力被剥离，魂骨被压制，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这具千锤百炼的肉身，以及灵魂深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记忆。

玄天功。

他开始默默运转心法。没有天地元气可以吸纳，他便调动起自身的气血。

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的速度、肌肉每一次的收缩与舒张，都遵循着一种玄奥的韵律。

这不是在修炼魂力，而是在进行最精纯的内家修行。

他要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一个绝对完美的协调状态。

紫极魔瞳。

他没有睁眼，而是将精神力凝聚于眉心，以一种奇异的频率向外扩散。

这不是精神探测，而是一种“看”。

他能“看”到空气中细微的尘埃，能“看”到墙壁金属分子那几乎静止的排列。

控鹤擒龙。

他的手指以极小的幅度，极高的频率在身前律动。

没有魂力催动，他无法隔空取物，但他能感受到空气的流动。

他在计算，计算这个密闭空间内，每一丝气流的轨迹与变化。

他就像一台最精密的仪器，将唐门绝学拆解成了最基础的物理应用。

他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但他必须做点什么。

这是他身为唐门弟子最后的骄傲。

主实验室内。

千仞雪的眉头微微蹙起。

在她面前的主监控光幕上，代表着唐三生命体征的各项数据，正发生着一种奇异的、有规律的波动。

“目标心率每分钟三十二次，血液流速比正常峰值降低百分之四十，但携氧量提升百分之六十。脑电波呈现高度活跃的阿尔法波，但身体却处于深度休眠状态……这些数据……互相矛盾。”

她调出了一个新的窗口，上面显示着囚室内的能量场分布。

“能量场出现微弱的、周期性的扰动。源头是目标的手指。他在干什么？扰动空气，想制造共振破坏墙体吗？可笑。”

千仞雪无法理解。

在她看来，这种程度的物理扰动，连给合金墙壁挠痒痒都算不上。

“不，他不是在尝试破坏。”

比比东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她也暂时放下了对罗刹神力的解析，走了过来。

她的眼中，是同样的困惑，但更多的是一种野兽般的直觉。

“他在……适应。像一株植物，在没有阳光和水的情况下，强行改变自己的生长方式，试图从岩石的缝隙里扎根。他正在用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解析他所处的环境。”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唐三就像一只被关在玻璃瓶里的蝎子，即便明知无法逃脱，依旧在用尾刺不知疲倦地试探着瓶壁的每一个角落。

“把囚室内的环境参数发给我。”

凌夜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平静而淡然。

千仞雪立刻将数据打包传送。

几秒钟后，凌夜的指令下达。

“目标囚室，重力系数微调至1.03，空气中注入惰性气体‘氦’，浓度万分之零点五。”

囚室内。

唐三的身体猛地一颤，刚刚建立起来的内循环节奏瞬间被打乱。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凭空重了一丝，每一次呼吸，都有一种微弱的窒碍感。

他指尖辛苦营造的气流旋涡，也因为空气成分的改变而溃散于无形。

他猛地睁开双眼，紫极魔瞳的光芒一闪而逝。

他“看”到了，那无形的压制。

不是力量的碾压，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掌控。

对方洞悉了他的一切举动，然后用一种近乎戏耍的方式，轻描淡写地改变了规则，让他所有的努力都化为泡影。

一口压抑的鲜血，从唐三的嘴角渗出。

这是比肉体折磨更甚的屈辱。

……

帝国科学院，武器测试场。

巨大的靶场内，一头体长超过三十米，被斩断了四肢的深海魔鲸，正被无数合金锁链固定在中央。它那巨大的独眼中，充满了暴虐与痛苦。

高台之上，一名帝国士兵举起了一把造型奇特的步枪。

枪身主体是帝国制式，但在枪口处，加装了一个奇异的多棱晶体。

“‘凝视’一号，充能完毕。”

比比东站在士兵身后，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那块多棱晶体，是她根据修罗神力中“审判”与“杀戮”的神性法则，提交了上百份数据报告后，由科学院用一种特殊的人造材料合成的。

士兵扣动了扳机。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绚烂的光芒。

只有一道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暗红色光束，一闪而逝。

靶场中央的深海魔鲸，庞大的身躯没有出现任何伤口，但它那暴虐的独眼，却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变得一片灰白。

它的生命气息，被瞬间抹去了。

不是肉体的死亡，是灵魂的湮灭。

“测试成功。”比比东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丝冰冷的弧度，“神的力量，只要被理解，就可以被复制，甚至……超越。”

一份详尽的测试报告，很快便出现在了凌夜的御案上。

凌夜的目光扫过报告上那“灵魂湮灭”的字样，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他抬起头，看向了监控光幕中，那个嘴角带血，重新闭上眼睛，仿佛陷入沉寂的唐三。

“通知【天命】项目组。”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

“准备进行第二阶段实验，‘神格排异性’与‘灵魂韧性’交叉测试。将一号样本的身体机能，恢复到峰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