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最终章
暴雨拍打着三星堆遗址的考古帐篷,我用毛刷轻扫青铜面具上的泥土,突然听见探照灯爆闪——那面具的瞳孔里,竟渗出墨绿色的黏液。“李教授!三号祭祀坑的青铜神树在发光!”实习生小陈的尖叫划破雨幕,我转身时,看见远处坑洞透出诡异的青光,树干上的太阳纹正在蠕动,宛如活物。
“快撤!”我拽着小陈冲进雨帘,身后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回头望去,刚出土的青铜神树正拔地而起,树枝上的九只太阳神鸟振翅欲飞,每片羽毛都滴落着腐蚀土壤的毒液。小陈突然指着我的工牌:“您的考古证……在发烫!”我这才发现,证件夹里的三星堆门票渗出蓝光,与神树顶端的光晕形成共振。
直升机的轰鸣穿透云层,舱门打开的瞬间,戴青铜面具的男人举枪怒吼:“把黄金权杖交出来!”子弹擦着我耳边飞过,小陈突然扯开我的背包,里面的黄金权杖悬浮升空,神树的青光骤然增强,无数青铜碎片从地下涌出,拼成巨大的羽人轮廓。男人摘下面具,露出眉心的饕餮纹刺青:“我们是‘昆仑守陵人’,这东西会打开归墟的裂隙。”
权杖突然炸裂成七截,每截都映出不同的末日景象:长江流域被青铜藤蔓吞噬,喜马拉雅山脉渗出岩浆,马里亚纳海沟裂开巨口。男人抓住我的手腕,他的刺青与我腕间的朱砂痣重合:“你是三星堆预言中的‘神树引路人’,七件金杖是封印钥匙,现在只剩最后一截在金沙遗址。”
三日后,我们在金沙遗址的乌木林找到最后一截权杖。当七截权杖拼成完整器物时,地面突然裂开漩涡,无数长着青铜羽翼的怪物俯冲而下。男人掏出青铜匕首刺入掌心:“古蜀人用自己的血封印裂隙,现在该轮到我们了。”他的血液滴在权杖上,竟激活了地下的黑曜石机关。
怪物的利爪撕开他的喉咙时,我看见地底涌出的蓝色光流——那是古蜀人用反物质打造的封印核心。我将匕首插进权杖裂缝,朱砂痣与核心共鸣,整座遗址变成巨大的粒子对撞机。青光吞噬怪物的瞬间,男人的声音在意识里回响:“第四文明的人类,藏在月球背面……”
返程的吉普车上,我看着手腕发光的朱砂痣,卫星图像显示全球七座古蜀遗址同时喷发青光。对讲机传来急促的通讯:“马里亚纳海沟发现巨型青铜金字塔,声呐显示内部有六个发光体——”我摸着权杖碎片,突然明白三星堆金杖的真相:所谓神树觉醒,是高维文明的入侵倒计时。而我们,是被选中的钥匙。
雨停了,车窗外的成都平原泛着潮气。小陈突然指着后视镜尖叫:“看后面!”我转身时瞳孔骤缩——刚才出土的青铜神树正悬浮在城市上空,树枝上的太阳神鸟化作实体,每只鸟的瞳孔里都映着相同的画面:南极冰层下,有座正在苏醒的青铜巨像。
“那是……纵目人面具。”我握紧权杖碎片,想起李教授曾说过,三星堆纵目人面具的造型,可能是古蜀人对高维生物的记录。车载电台突然杂音大作,一个扭曲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归位者,吾知汝血脉。”小陈的手机屏幕亮起绿光,上面滚动着乱码,唯有“建木重生”四个古篆字清晰可见。
凌晨三点,我们闯进省博物馆的文物修复室。显微镜下,青铜神树的碎片正在自主修复,断口处渗出的黏液竟组成三星堆文字:“昆仑墟破,归墟门启”。小陈突然指着墙角的监控录像:“昨晚有个穿夏朝冕服的人来过,他摸过所有青铜文物。”画面里的身影抬起头,面容竟与三星堆青铜人像分毫不差。
“是启!”我想起《山海经》里“夏后启乘两龙”的记载,突然明白那些怪物为何能拟态古人。修复台突然震动,一块青铜碎片弹起,上面的饕餮纹正在蠕动,竟拼成一幅星图——中心是南极,周围环绕着七座发光的古蜀遗址。小陈的平板电脑突然自动打开卫星地图,南极冰层下的青铜巨像正在升温,轮廓逐渐清晰:那是棵根系扎进地核的巨树。
“建木……”我喃喃自语,想起古籍里“建木是连接天地的神树”的记载。突然,所有青铜碎片同时发光,组成全息投影:古蜀人跪在神树下,将金杖插入树洞,无数羽人从裂缝中涌出,而大禹手持耒耜,带领族人用反物质封印裂隙。投影的最后一幕,是夏启将一枚青铜钥匙吞入腹中,他的瞳孔变成羽人复眼。
“钥匙在活人身上!”小陈突然指向我的朱砂痣,“您的胎记和夏启吞钥匙的位置一模一样!”话音未落,博物馆的玻璃穹顶轰然炸裂,无数羽人俯冲而下,他们手中的青铜长枪,枪头雕着和我胎记相同的纹路。我拽着小陈躲进文物柜,听见羽人用古蜀语嘶吼:“归位者血脉,当为钥匙引。”
破晓时分,我们在杜甫草堂找到隐居的考古学家王教授。他听完叙述,从保险柜里拿出块龟甲:“这是三星堆出土的甲骨文,上面记载着‘以血为引,以杖为锁’。”龟甲上的裂纹突然发光,竟与我腕间的朱砂痣连成一线。王教授指着裂纹交汇处:“这里是……彭州海窝子古镇。”
古镇的老槐树下,我们挖出个青铜匣子。打开的瞬间,所有羽人同时发出尖啸——匣子里是枚跳动的心脏,表面覆盖着三星堆铭文。王教授突然掏出注射器,将自己的血液注入心脏:“我是古蜀王族后裔,这是当年封印裂隙时留下的‘血核’。”心脏突然膨胀,变成半透明的茧,里面隐约可见羽人骨架。
“快!把权杖碎片插进去!”王教授将我推向血核,羽人的长枪已经刺穿他的肩膀。我咬着牙将碎片插入茧壳,朱砂痣与血核共鸣,茧壳上浮现出古蜀星图。突然,所有羽人停止攻击,它们的复眼映出血核的影像:南极的青铜巨像正在裂开,里面伸出根泛着蓝光的触须。
“那是归墟的锚点!”王教授咳出鲜血,“古蜀人用反物质血核制造了伪神树,现在必须用它连接真正的建木!”血核突然炸开,化作蓝色光流包裹住我,意识里涌入无数画面:羽人来自高维空间,曾被古蜀人用反物质封印,如今它们要借建木重启通道。而我的血脉,是启动封印的最后开关。
正午十二点,我们赶到彭州的葛仙山。山顶的古蜀祭坛上,青铜神树的虚影正在凝聚,羽人围绕着树影盘旋,它们的翅膀组成巨大的符文。王教授将最后一支反物质药剂注入我的静脉:“记住,等神树完全显形,你必须跳进树洞,用血脉激活封印。”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作光粒融入祭坛。
当神树虚影完全实体化时,我看见树干上的太阳纹变成无数眼睛。羽人突然俯冲,它们的长枪刺破我的皮肤,鲜血滴在神树根部,竟让整棵树发出痛苦的轰鸣。“就是现在!”王教授的声音在风中回荡,我忍着剧痛跳进树洞,看见内壁刻满古蜀文字:“归位者血,封归墟门。”
反物质在体内爆发的瞬间,我听见整个世界的青铜器物都在共鸣。羽人发出绝望的尖啸,它们的身体开始分解成光粒,神树的根系则缩回地下。当意识沉入黑暗前,我看见南极的青铜巨像正在坍塌,裂缝里伸出的触须逐渐萎缩。
三个月后,我在华西医院醒来。小陈举着平板冲进病房:“您看!全球所有羽人都消失了,三星堆遗址的神树也恢复了出土时的样子!”屏幕上,考古人员正在清理神树,树干上的太阳纹不再蠕动,变回了静止的图案。
但我知道,危机并未解除。昨晚的梦里,我又见到了夏启,他张开嘴,里面没有舌头,只有枚跳动的青铜钥匙。而窗外的夜空中,有颗新星正在南极方向亮起,它的光芒,和血核里的反物质如出一辙。
护士送来今天的报纸,头版标题赫然是:“南极冰层发现巨型青铜器,造型疑似古蜀神树”。我摸着腕间淡去的朱砂痣,突然明白古蜀人的真正预言——羽人只是先锋,真正的高维文明,藏在那颗新出现的星辰里。
黄昏时分,我偷偷溜出医院。地铁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主持人说着“全球青铜器物异常共鸣事件”,屏幕下方的滚动字幕却突然变成古蜀文:“归位者,汝血为钥,当守九门。”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个未知号码发来的彩信,内容是张卫星照片:南极的青铜巨像顶部,有个酷似我朱砂痣的凹痕。而照片的角落里,有个穿着夏朝冕服的身影,正站在冰层裂缝旁,手里举着柄泛着蓝光的权杖。
雨又开始下了,我站在天府广场的三星堆青铜面具雕塑前,看着面具瞳孔里自己的倒影。那倒影的眉心,不知何时多了个饕餮纹刺青,和“昆仑守陵人”的标志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