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战石场
公司账户上那笔刚注入不久的资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林凡坐在刚租下的“玄鉴咨询”小办公室内，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窗外城市的喧嚣被玻璃隔绝，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嗡鸣。苏晓递过来的支出报表像一块沉重的铅，压在他的心头。
“林总，”苏晓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将一份清单轻轻放在他面前，“这是上周的采购明细。主要是按照你要求购入的各类药材，老山参、灵芝、黄精……都是年份足、品相好的精品。还有，赵刚那边联系安保公司，预付了三个月的服务费和押金。账上…能动用的流动资金，只剩下不到二十万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公司日常的水电、网络、租金，还有我和赵刚的工资…下个月初就要支付了。”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二十万，撑不了多久。
林凡的目光扫过清单上那些药材的名字和价格，心里并无多少波动。钱花得值不值，没人比他更清楚。那些动辄数万乃至十数万一株的“奢侈品”，经过他胸前那块温润玉佩的“吞吐”，其蕴含的精纯草木灵气便会被高效地萃取出来，成为他修炼《紫霄炼气残篇》的最佳资粮。短短时日，丹田内那缕温热的气流已经粗壮凝实了不少，运转起来也更加灵动自如，带来的五感敏锐和身体机能的提升，远超金钱所能衡量的价值。
只是，这修炼，着实是个吞金兽。
“知道了，苏晓。”林凡的声音平静，听不出焦虑，“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苏晓看着他笃定的神情，虽然满腹疑惑，但出于对这位老同学兼老板的信任，还是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好。那我先去整理税务登记的材料。”
办公室门轻轻合上。
林凡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缓缓探出，覆盖周身数米方圆。这是他修炼小成后自然而然掌握的能力，虽微弱，却妙用无穷。他能“看”到门外苏晓走向自己工位的背影，能“听”到隔间里赵刚压低声音在电话里与人沟通业务的细节，甚至能感知到楼下街道汽车驶过时地面传来的细微震动。
这种掌控感令人着迷，但现实的窘迫同样清晰。二十万？杯水车薪。再买一批像样的药材就没了。
“看来，还得是它啊……”林凡睁开眼，目光投向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仿佛穿透了钢筋水泥的阻隔，落在那喧嚣混乱、一夜暴富与倾家荡产交织的玉石集散地——石场。
上次的赌石经历，与其说是赌，不如说是明目诀和辨气术指引下的一次精准“捡漏”。那感觉，清晰得如同掌上观纹。如今修为精进，神识初生，五感敏锐更胜往昔，再去那地方……
林凡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风险固然有，但收益，足以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甚至为下一步修炼和公司发展打下更厚实的基础。
他拿起手机：“赵刚，准备一下，下午跟我出去一趟。”
“明白，林总！去哪儿？”赵刚的声音透着干劲。
“石场。”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随即声音高了八度，带着兴奋和难以置信：“石场？！林总，您又要…出手了？”
“嗯。这次，玩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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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石场，依旧是人声鼎沸，汗味、尘土味和隐隐的亢奋气息混杂在燥热的空气里。大大小小的摊位前挤满了人，切割机的尖啸此起彼伏，伴随着或狂喜的尖叫或懊丧的叹息。
林凡带着赵刚和苏晓，再次踏入这片充满诱惑与陷阱的江湖。赵刚摩拳擦掌，眼神热切地在各个摊位梭巡，仿佛那些蒙尘的石头都是待发掘的金矿。苏晓则显得有些紧张，紧紧跟在林凡身后半步，手里攥着个小巧的计算器，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嘈杂的环境。
林凡步履从容，目标明确。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流连于外围的小摊，而是径直走向石场深处几家规模更大、口碑相对老牌（或者说水深更深）的原石铺子。这里的石头，动辄标价几十上百万，皮壳表现各异，围观者也多是些衣着考究、眼神精明的老手。
他看似随意地踱步，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块块形态各异、皮壳或粗糙或细腻的原石。然而，在他眼中，世界早已不同。
“明目诀”悄然运转，瞳孔深处似有微不可察的清辉一闪而过。眼前原石粗糙或光滑的皮壳，仿佛被一层层剥开，纹理变得异常清晰，细微的绺裂、松花的走向、莽带的分布，都纤毫毕现地映入脑海。
更关键的是“辨气术”。林凡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丝丝缕缕地探向那些原石。大部分石头在他感知中一片沉寂，如同顽铁。偶尔有几块，能感觉到内里一丝极其微弱的、驳杂浑浊的“气”在缓慢流淌，这通常意味着里面可能有翡翠，但品质低劣，灵气稀薄得不值一提。
他要找的，是那种“气”！
那种精纯、凝练、生机勃勃，如同上好美玉本身蕴含的灵秀之气！那种气息，必定对应着种水色俱佳的顶级翡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凡在几家大铺子里耐心地筛选着。赵刚和苏晓屏息凝神地跟在后面，不敢出声打扰。周围一些常混迹于此的老油条，也渐渐注意到了这个过分年轻的“生面孔”那不同寻常的专注和审视方式，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和玩味。
终于，在一家名为“聚宝斋”的老字号铺子角落，一块半人高、皮壳灰白带褐色癣点的莫西沙场口料子，让林凡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块料子形状不算规整，癣点分布显得有些杂乱，表皮砂砾感中等，在一堆表现更“开门”（表象明显好）的石头里并不起眼，标价八十万。几个看石的老手围着旁边几块表现更好的石头指指点点，对这块只是瞥了一眼便摇头走开。
然而，当林凡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这块不起眼的石头时，一股清凉、纯净、如同山涧清泉般的“气”瞬间反馈回来！这股气，远比上次那块冰糯种料子要精纯、浓郁得多！它并非均匀分布，而是凝聚在石头的核心区域，稳定而内敛。
林凡的心跳微微加速。就是它！
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装作不经意地踱步，目光扫过旁边的几块石头，最终才落在这块目标上，眉头微蹙，似乎有些犹豫，手指在粗糙的皮壳上摩挲着，感受着那细微的砂砾感。
“老板，这块莫西沙，怎么个说法？”林凡指着目标原石，语气平淡，听不出多少兴趣。
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叼着烟，眼皮抬了抬：“好眼力！正宗莫西沙老坑料，皮壳紧实，砂砾均匀，你看这松花，隐隐透着绿意！八十万，实价！出高货的几率不小！”
林凡心中冷笑，松花是有，但杂乱无章，癣点更是容易吃进去的隐患。他摇摇头：“癣太多了，风险太大。五十万，能谈就看看。”
老板嘬了口烟：“小兄弟，砍价不是这么砍的。莫西沙的料子，这表现七十万最低了！你看看这砂发…”
就在林凡与老板虚与委蛇地砍价，注意力似乎都放在那块莫西沙料子上时，他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不动声色地扫过店铺里另一块区域。
那块料子不大，只有篮球大小，黑乌沙皮，出自著名的帕敢场口，皮壳油亮紧实，一条深绿色的蟒带缠绕其上，表象极为诱人，标价高达一百五十万，是店里的“镇店之宝”之一，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品评。
然而，当林凡的神识悄然掠过这块黑乌沙时，反馈回来的“气”却让他心头一跳！
那气息……不对劲！
并非没有气。相反，里面有一股颇为浓郁、甚至带着点灼热感的“气”在涌动。但这股气，过于活跃、躁动，缺乏顶级翡翠应有的那种温润、内敛、精纯的灵秀之感，反而隐隐透出一种“虚浮”和“刻意”！
更让林凡警惕的是，这股“气”的分布，与皮壳上那条诱人的蟒带走向，似乎……太过于契合了？就像是被人精心“安排”在那里？
一个词瞬间蹦入林凡脑海——**做假**！而且是极其高明、能骗过普通仪器甚至一些所谓“专家”眼睛的做假！蟒带可能是人工染上去的，或者利用天然蟒带，在下面动了手脚，注入了某种东西制造出“有料”的假象！
林凡收回目光，压下心中的波澜。面上依旧在和老板为那块莫西沙料子磨着价格，最终以六十五万“勉强”成交。
“赵刚，付定金，签单。”林凡吩咐道，语气平静无波。
“好嘞，林总！”赵刚立刻上前。
就在林凡准备等待切石，彻底拿下这块“真宝贝”时，一个略带沙哑、透着几分倨傲的声音插了进来：
“慢着！”
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粗大金链子，约莫四十多岁的光头男人排开众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身形健硕、眼神不善的保镖。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凡刚买下的那块莫西沙料子，又瞥了一眼林凡，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
“小兄弟，手挺快啊？这块料子，我王大富也看上好一会儿了！六十五万？这样，我出七十万，你让给我，交个朋友，怎么样？”他语气看似商量，眼神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一丝贪婪的窥探。显然，林凡刚才专注看石和最终果断出手的姿态，引起了这位地头蛇的注意，他认定这块被年轻人“抢”走的石头，必定有古怪！
林凡抬眼，平静地看向这位自称王大富的光头男，对方的意图和威胁几乎写在脸上。他目光扫过那块价值一百五十万、表象诱人却内藏凶险的黑乌沙“镇店之宝”，一个念头瞬间成型。
“哦？王老板也看上了？”林凡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犹豫”和“为难”，手指却状似无意地指向那块黑乌沙，“让给您…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这个人有个毛病，看上的东西，轻易不想放手。除非…王老板敢跟我玩把大的？”
王大富眉头一挑：“大的？怎么个玩法？”
林凡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带着点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挑衅笑意，朗声道：
“很简单！王老板既然也看石，想必是个行家。我们就赌三块石头！你我各挑一块，再共同指定一块，比如…那块帕敢的黑乌沙？”他手指精准地指向那块价值一百五十万的“镇店之宝”。
“当场切开！三块料子，总价值加起来高的赢！输的一方，不仅要支付自己挑选石头的钱，还要把切出来的翡翠…无论价值多少，白送给赢家！如何？王老板，敢不敢接我这小辈的‘大’玩法？”
话音落，整个“聚宝斋”瞬间安静下来！切割机的噪音仿佛都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林凡和王大富身上！
赌石常见，但如此直接、粗暴、赌注惊人的对赌，在这石场也绝对是爆炸性新闻！尤其是，那块被点名的帕敢黑乌沙，标价一百五十万！加上双方各自挑选的石头，这场对赌的总金额，瞬间被推高到数百万级别！更别提赢家还能通吃对方切出来的翡翠！
疯子？还是真有倚仗？
王大富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一下，被林凡当众点将，尤其是对方那带着轻视的眼神，瞬间点燃了他的怒火和贪婪。那块莫西沙他总觉得有古怪，这小子敢这么狂，难道真有鬼？至于那块帕敢黑乌沙…表象这么好，能差到哪里去？
“哈哈哈！好！有种！”王大富狞笑一声，金链子晃得刺眼，“老子在这石场混了十几年，还没怕过谁！就按你说的办！小子，待会儿别哭！”
他大手一挥，对聚宝斋老板吼道：“老周！那块帕敢黑乌沙，一百五十万，老子要了！记账！再给我找块好料子！”他目光凶狠地扫过林凡，“小子，挑你的石头吧！别磨蹭！”
林凡微微颔首，脸上那丝“年轻气盛”的锋芒悄然隐去，只剩下深潭般的平静。他不再看那块早已锁定的莫西沙，转身，目光投向店内其他区域，似乎真的在认真挑选第二块石头。神识如同无形的网，再次悄然铺开。
赌局已成。王大富这只肥羊，主动跳进了他精心设下的第一个陷阱。那块黑乌沙，就是他给对方准备的“惊喜”。
而真正的猎物——那块蕴藏精纯灵气的莫西沙，以及它即将带来的惊人财富与修炼资源，已是囊中之物。
石场喧嚣的空气，仿佛因这场即将到来的豪赌而凝固、升温。切割机的轰鸣，似乎也变成了战鼓的前奏。赵刚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苏晓捏着计算器的手指关节都发白了。只有林凡，心如止水，等待着利刃出鞘、收割果实的时刻。他胸前的玉佩，隔着衣衫，似乎也感应到了即将涌入的庞大灵能，微微散发出一丝温润的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