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精神攻击
甬道内的气氛比之前巴顿小队经历时更加压抑。
十五人的队伍拉得很长，火把与魔法光芒交错，在石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如同择人而噬的鬼魅。
瘦猴几乎是贴着地面在移动，他的双眼在昏暗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时不时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然后用他那把不起眼的匕首在某个角落撬动几下，或者在地面上撒上一些细沙，观察其流动的形态。
“左侧第三块石板下方有压敏结构，重量超过一百五十磅就会触发，连接的是墙壁内的毒气喷口。”
“气味很淡，但吸入过量会导致肌肉麻痹。”
瘦猴指着一处与周围无异的石板，声音低沉。
莱昂纳多立刻凑过去，用短杖敲了敲那块石板，又俯身嗅了嗅石缝间的空气，单片眼镜后的目光闪过一丝赞赏：
“精巧的连锁设计。毒素成分似乎与之前毒针上的有所不同，更偏向于缓慢生效的类型。”
“这位墓穴主人在机关术上的造诣，着实令人惊叹。”
凯尔在后面听得有些不耐烦，他手下那个被毒针扎过的盗贼走路还有些跛，这让他感觉很没面子。
“我说，瘦猴，还有莱昂纳多大师，能不能快点？”
“照这个速度，我们天黑都走不到第一个房间！”
马库斯队长眉头一皱：“凯尔，保持耐心。安全是第一位的。”
“瘦猴的侦察和莱昂纳多大师的分析，能让我们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凯尔悻悻地闭上了嘴，但脸上的不爽显而易见。
秦陵在主控室里看得直摇头：
“这位凯尔队长，典型的有勇无谋，还沉不住气。”
“这种人，在我的豪华套餐里通常活不过三集。”
他手指轻点，将监控视角切换到甬道前方的一个拐角，
“不过，这条甬道也快到头了。开胃菜结束，该上正餐了。”
又排除了两处隐藏极深的绊索和一处天花板上的落石陷阱后，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个相对宽阔的洞口。
马库斯队长示意众人停下，他与巴顿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这里就是第一个主墓室的入口。”
巴顿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莱昂纳多走了上来，仔细观察着洞口边缘的石质和雕刻痕迹。
“石料与外面的石门同源，但这里的雕刻风格，似乎更加原始和粗犷。”
“戒备！”
马库斯队长低喝一声，他身后的两名卫兵举起了手中的塔盾和长矛，
格伦那面巨大的矮人塔盾更是稳稳地挡在了队伍的最前方，几乎将他整个人都遮蔽了起来。
队伍小心翼翼地踏入圆形主墓室。
与巴顿小队上次来时相比，这里似乎并没有太大变化，
依旧是空旷、死寂，只有中央那块平整的石台，以及石台后方通往下一个区域的幽暗洞口。
“看，那是什么？”
凯尔手下的一个眼尖的佣兵指着石台后方的阴影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片浓郁的黑暗中，两点幽幽的绿光如同鬼火般闪烁，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青眼狐尸！”
皮平失声叫了出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他永远忘不了那双眼睛，以及被它追杀时的绝望。
“戒备！是亡灵生物！”马库斯队长厉声下令。
话音未落，那两点绿光猛地亮起，一声压抑的、充满怨毒的咆哮从阴影中传出。
紧接着，一个庞大的身影带着一股腥风从黑暗中扑了出来！
依旧是那只青眼狐尸，但它给人的感觉却比巴顿记忆中的更加恐怖。
皮毛似乎更加破败，身上萦绕着一层淡淡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黑色雾气。
当它出现的一刹那，队伍中几个意志稍弱的佣兵和法师学徒，包括皮平在内，都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头晕目眩，眼前甚至出现了短暂的重影。
“是怨灵之尘！这怪物被强化了！”
莱昂纳多脸色微变，迅速从挎包里取出一小瓶散发着清香的液体，给自己和旁边的皮平额头抹上一点，
“小心它的精神冲击！”
“该死，这东西怎么比巴顿说的还邪门！”
凯尔咒骂一句，但还是拔出了腰间的阔剑，
“黑曜石之爪的勇士们，给我上！剁了它！”
他手下的三名战士怒吼着迎了上去，格伦的矮人塔盾也重重顿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吸引了狐尸的部分注意力。
“吼！”青眼狐尸发出一声狂暴的嘶吼，利爪挥舞，带起道道残影。
一名黑曜石之爪的战士躲闪不及，胸甲被划出三道深深的爪痕，整个人被巨力击飞出去，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治疗！”
马库斯队长一边指挥，一边拔剑加入了战团。
莉莉安的指尖立刻亮起柔和的绿光，一道治疗术落在受伤战士的身上，暂时稳住了他的伤势。
巴顿也早已冲了上去，他的剑招沉稳而精准，专门攻击狐尸的关节和曾经的伤口。
然而，狐尸的动作比他记忆中更快，力量也更强，身上那层淡淡的黑雾似乎还带有某种卸力的效果，让他的攻击效果大打折扣。
“它的眼睛是弱点！”
皮平顶着那股精神冲击带来的不适，大声提醒，同时开始吟唱咒文。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攻击性的法术，
而是吟唱了一个辅助性的“锐目术”，施加在乌鸦和另一名使用弓箭的佣兵身上，增强他们的视觉敏锐度。
乌鸦那张沉默的脸庞上没有丝毫表情，十字弩早已举起，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一支弩箭精准地射向狐尸的左眼，但狐尸猛地一甩头，弩箭堪堪擦着它的眼眶飞过，只留下一点血痕。
“瘦猴，干扰它！”巴顿大喊。
瘦猴在狐尸庞大的身躯周围游走，匕首不断从刁钻的角度刺出，
虽然无法造成致命伤，却成功地吸引了狐尸的注意力，使其无法全力攻击正面顶住压力的格伦和马库斯。
“火焰，焚烧这污秽！”
凯尔小队中那位自称掌握家族秘传火焰魔法的法师终于完成了他的施法。
一颗拳头大小的火球呼啸而出，准确地砸在狐尸的背上。
“轰”的一声，火光爆开，烧焦的皮毛味弥漫开来。
狐尸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动作有了一瞬间的迟滞。
“就是现在！”
马库斯抓住机会，斗气爆发，长剑带着破风声，狠狠劈在狐尸的前肢关节处。
“咔嚓！”
一声脆响，狐尸的左前肢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显然是骨折了。
剧痛让青眼狐尸更加狂暴，它不顾一切地用独眼死死盯住重创它的马库斯，张开血盆大口便咬了过去。
“神圣壁垒！”
一直站在后方，被莉莉安重点保护的皮平，此刻却举起了他那简陋的木质圣徽，
一道微弱但凝实的乳白色光盾瞬间出现在马库斯身前。
“砰！”
狐尸的獠牙狠狠撞在光盾上，光盾剧烈震颤，布满了裂纹，
但终究是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马库斯趁机后退，躲开了后续的爪击。
“干得好，皮平！”巴顿赞了一句。
秦陵在主控室里看得津津有味：
“不错不错，团队配合比上次那个三人小队默契多了。”
“这个皮平，作为兼职牧师，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怨灵之尘的效果也出来了。”
战斗在激烈地进行。
青眼狐尸虽然凶悍，但在十五人的围攻下，
尤其是格伦的完美格挡、马库斯和巴顿的精准打击、远程射手的持续输出以及莉莉安不间断的治疗下，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终于，在铁臂那柄沉重的流星锤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在狐尸仅剩的右眼眶上时，一切都结束了。
“噗嗤”一声，眼球爆裂，绿光彻底熄灭。
青眼狐尸发出一声不甘的哀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再也没有动弹。
一股比上次更加浓郁的黑气从它七窍中逸散出来，但这次并没有完全消散，
而是有几缕细微的黑丝，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然钻入了地面，消失不见。
凯尔拄着剑，大口喘气，他的一名手下伤得不轻，另一名也多处挂彩。
“这鬼东西，比情报里说的厉害多了！”
他看了一眼巴顿，眼神有些复杂。
巴顿没有理会他，只是和马库斯一起检查着队员的伤势。
所幸，在莉莉安的及时救治下，没有出现重伤不治的情况。
莱昂纳多则从狐尸身上刮取了一些残留的黑色粉尘，放入一个特制的水晶瓶中。
“果然是怨灵之尘，而且浓度不低。这种东西通常只在怨气极重之地，或者经过特殊邪恶仪式污染的亡灵身上才会出现。”
“看来这座古墓的危险程度，比我们最初评估的还要高。”
瘦猴依旧沉默地在狐尸残骸上翻找着，最终还是只找到了两块破碎的青玉和几撮带着更浓阴气的狐狸毛。
“还是这么穷。”他嘀咕了一句。
秦陵满意地笑了：“第一道正餐结束，大家表现都还不错。”
“接下来，就是我升级版的‘五行颠倒阵’了，还加了点新料，希望他们会喜欢。”
他看着光幕中众人休整片刻，开始走向圆形墓室对面那条唯一的出口，眼中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