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夏日笙声

那年夏天，书院的后院开了整整一墙的夹竹桃，红得像燃烧的火焰。

江笙那时才刚学完《论语》，先生夸她聪慧，给了她几本话本做奖励。她捧着话本，坐在廊下的小石凳上，翻得津津有味。

一阵风吹来，夹竹桃的花瓣簌簌地落在她的发间。

季怀舟正好从井边挑水回来，肩上搭着一条粗布巾，额角微微沁着薄汗。他瞥见江笙，步子放轻了，生怕惊了她的安静。

他看着她纤细的指尖，轻轻拂开落下的花瓣。那一刻，风吹起她耳边的发丝，也吹进了他心里。

她仰头看他，眉眼弯弯：“怀舟哥哥，这本话本里写的故事，真有意思。你以后也会写书吗？”

季怀舟一怔。那年他才十二岁，读书并不比同龄的书生多几页，但他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如果你喜欢，我就写。”

江笙笑了，眼睛像是夜色里的星光：“那以后要写好多好看的故事，让我一直看下去。”

他看着她的笑容，心底忽然觉得，这样的笑，比世间所有的好故事都要好看。

从那以后，他挑水、扫地、提灯，都带着一点少年人特有的笃定。

有人悄悄打趣他：“小季，你长得好看得很，书院里那么多小姐，怎么就只顾着江家小姐？”

他只淡淡一笑，什么都不答。

只有他心里知道：那盏灯，一直是为她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