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日派对

楚清璐生日派对当天，李俊杰站在镜子前反复整理着着装。他穿着唯一一套还算体面的衣服——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都是打折时买的。手中拿着精心准备的礼物：一本手工制作的相册，里面是他这几个月来偷偷拍下的楚清璐和“幸运“的温馨瞬间，每张照片旁都附有一段简短的文字。

“就这样吧。“李俊杰深吸一口气，将装有猫零食的小袋子放进背包，出门前往楚家豪宅。

按照楚清璐发来的地址，他坐公交车来到了魔都最豪华的别墅区。越往里走，他的心跳得越快。最终，他停在一座宛如宫殿的建筑前——高大的铁门，修剪整齐的草坪，喷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请出示邀请函。“门口的保安拦住他，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怀疑。

李俊杰从口袋里掏出楚清璐给他的烫金邀请卡。保安检查后，依然皱着眉头：“您是...？“

“李俊杰，楚清璐的同学。“

“从这边走，员工通道在后门。“保安指了指旁边的小路。

李俊杰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他正要解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他是我的贵客！“

楚清璐穿着一袭淡蓝色连衣裙，小跑着来到门口。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妆容，头发盘起，露出纤细的脖颈，耳垂上的钻石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对不起，小姐，我不知道...“保安慌忙道歉。

楚清璐没理会他，直接拉起李俊杰的手腕：“快进来，派对已经开始了。“

被楚清璐拉着穿过宽阔的花园，李俊杰感觉自己像是闯入了另一个世界。衣着光鲜的宾客三三两两地交谈着，侍者端着银盘穿梭其中。远处，一支小型乐队正在演奏优雅的曲子。

“你来了真好。“楚清璐小声说，眼睛亮晶晶的，“我担心你不会来。“

“我答应过的。“李俊杰递上礼物，“生日快乐。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

楚清璐迫不及待地打开相册，翻到第一页——那是她在图书馆专注看书时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边。照片旁边写着：“第一次看到你不带防备的样子。“

“这是...“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快速翻了几页——有她喂“幸运“时的温柔表情，有她在音乐教室拉小提琴的专注神态，还有她在篮球场为他加油时的灿烂笑容。每一张都捕捉到了她最真实的瞬间。

“我不知道你拍了这些...“楚清璐抬头看他，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希望你不会觉得冒犯。“

“这是我收到过最用心的礼物。“楚清璐认真地说，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你哪来的相机？“

李俊杰有些不好意思：“县里奖励我考上魔都一中的那台旧相机，虽然款式老，但镜头还不错。“

楚清璐还想说什么，一个优雅的中年女性走了过来。“清璐，这位是...？“

“妈妈，这是我的同学李俊杰。“楚清璐介绍道，“李俊杰，这是我母亲。“

楚夫人上下打量着李俊杰，目光在他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停留了片刻。“哦，就是那个帮你补习的同学？欢迎你。“她的语气礼貌而疏离。

“您好，楚夫人。“李俊杰微微鞠躬，“感谢邀请。“

“妈妈，我带他去认识其他人。“楚清璐拉着李俊杰迅速离开，小声说：“别在意，她对谁都那样。“

接下来的时间里，楚清璐出人意料地一直陪在李俊杰身边，将他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们。大多数人都表现得很友善，尽管李俊杰能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好奇和些许优越感。

“所以，你就是那个在篮球赛上大放异彩的李俊杰？“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友好地伸出手，“我是陈墨，清璐的表哥。“

李俊杰与他握了握手：“运气好而已。“

“谦虚了。“陈墨笑道，“清璐这丫头可没少在家族群里夸你。“

“陈墨！“楚清璐的脸刷地红了，作势要打他。

正当气氛融洽时，刘天宇带着几个男生走了过来。“哟，这不是我们的篮球英雄吗？“他夸张地打量着李俊杰的着装，“穿得这么...朴素来参加清璐的生日派对？“

楚清璐立刻挡在李俊杰前面：“刘天宇，注意你的言辞。“

“开个玩笑嘛。“刘天宇耸耸肩，拿起两杯红酒，递给李俊杰一杯，“来，尝尝这个，82年的拉菲，你平时应该没机会喝到。“

李俊杰接过酒杯，他知道刘天宇是想看他出丑。正当他犹豫时，楚清璐直接拿走了那杯酒。

“李俊杰不喝酒。“她冷冷地说，“而且，用酒的价格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只能显示出你自己的肤浅。“

刘天宇的脸色变得难看：“清璐，你最近怎么总是护着这个...“

“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楚清璐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不能尊重他，那就请你离开我的生日派对。“

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楚家大小姐为一个特困生当众发火，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刘天宇最终悻悻地离开了。楚清璐转向李俊杰：“别理他，从小被惯坏了。“

“谢谢你。“李俊杰轻声说，“不过你不用这样...“

“我当然要。“楚清璐打断他，“你是我邀请来的客人，我不允许任何人让你不自在。“

乐队开始演奏一首舞曲，宾客们纷纷走向舞池。

“会跳舞吗？“楚清璐突然问。

李俊杰摇摇头：“县城的中学不教这个。“

“我教你。“楚清璐拉起他的手，“很简单的。“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楚清璐将李俊杰带到了舞池边缘，耐心地教他基本舞步。李俊杰学得很快，虽然动作还有些僵硬，但已经能跟上节奏了。

“你看，我说很简单吧？“楚清璐仰头看着他，嘴角带着笑意。

李俊杰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忍不住问。

楚清璐沉默了一会儿：“因为...你从没因为我的家庭背景而讨好我，也没因为我的坏脾气而疏远我。你看到的只是...我。“

舞曲结束，掌声响起。李俊杰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跳到了舞池中央，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我们出去透透气吧。“楚清璐低声说，拉着李俊杰悄悄溜出了大厅。

楚家的花园在夜色中格外美丽，点缀着星星点灯的灯光。他们来到一处僻静的天台，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魔都的夜景。

“累了吗？“李俊杰问。

楚清璐摇摇头，靠在栏杆上：“其实我不太喜欢这种派对，太做作了。但家里每年都要办。“

“你父母很爱你。“

“是啊，虽然方式有时候让我窒息。“楚清璐叹了口气，“他们早就规划好了我的人生——名牌大学，商学院，然后回家族企业工作。“

“你想做什么？“

“音乐。“楚清璐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我想去茱莉亚音乐学院学小提琴。但父亲说那只是'贵族爱好'，不能当正经事业。“

李俊杰望着她的侧脸：“你应该追随自己的心。“

“说得容易。“楚清璐苦笑，“你呢？将来想做什么？“

“医生，像我母亲一样。“李俊杰的声音变得柔和，“她总说，能减轻别人的痛苦是最大的幸福。“

“你很想她吧？“

“每一天。“李俊杰抬头看向星空，“特别是取得好成绩的时候，多想让她知道啊。“

楚清璐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她一定为你骄傲。“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李俊杰突然说：“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去世的吗？“

“抗洪救灾，你提过。“

“那天他本来休假，准备带我去钓鱼。“李俊杰的声音很平静，但楚清璐能感觉到其中的颤抖，“听说堤坝要决口，他立刻赶去现场。他们救出了二十多人，最后一只狗困在洪水里，他又折返回去...“

楚清璐的眼眶湿润了：“他是个英雄。“

“是啊，但英雄的家人也要继续生活。“李俊杰笑了笑，“县里给了抚恤金，母亲靠那笔钱和当医生的收入供我读书。她去世后，我才知道她把大部分钱都存起来准备给我上大学用。“

楚清璐突然转过身，紧紧抱住了李俊杰。他能感觉到她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衬衫。

“对不起...“她哽咽着说，“我以前那么傲慢，那么看不起你...我根本不知道...“

李俊杰轻轻拍着她的背：“没关系，都过去了。“

楚清璐抬起头，月光下她的脸庞泛着泪光却格外美丽。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李俊杰觉得她似乎要吻他...

“清璐！原来你在这！“林妙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切蛋糕了！大家都在找你！“

那一刻的魔力被打破了。楚清璐迅速擦干眼泪，拉着李俊杰的手：“走吧，一起去。“

回到大厅，一个五层高的精美蛋糕摆在中央。楚清璐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许愿、吹蜡烛。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她拿起麦克风：

“今天，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她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李俊杰身上，“李俊杰，能上来一下吗？“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李俊杰走到楚清璐身边。她举起那本相册：“这是我今天收到的最用心的礼物。它提醒我，真正的友谊和价值不在于外在的东西，而在于...“她停顿了一下，看向李俊杰的眼睛，“心灵的相通。“

全场寂静了几秒，然后爆发出掌声。李俊杰看到楚夫人惊讶的表情，也看到刘天宇阴沉的脸色，但此刻这些都无关紧要。因为楚清璐正对他微笑，那笑容比任何灯光都要明亮。

派对接近尾声时，楚清璐将李俊杰拉到一旁：“陈叔可以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我坐公交...“

“别拒绝，“楚清璐坚持道，“已经很晚了。“

最终，李俊杰坐上了楚家的车。临别前，楚清璐突然凑近，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谢谢你今天来，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李俊杰摸着被吻过的地方，心跳如雷。今晚发生的一切像梦一样不真实——奢华的派对，优美的舞曲，天台上的倾诉，还有那个轻如蝶翼的吻...

他知道，从今晚起，一切都将不同。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楚清璐，如今成了真正走进他生命的人。而两个世界的距离，似乎也不再那么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