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章 刺探
天空城夜黑风高,门庭院墙下,灯笼微光摇曳,照亮深邃的街道,直至油尽灯枯,才让夜色吞噬了光明。
透过微弱火光可看清嘴角处残留的少许血斑,原光鲜的衣裳,也被殴打所致留下了血迹与脚印,还有路人维护正义向他扔来的鸡蛋,辱骂世风日下所留下的唾沫星子,腥臭味扑面而来,行人远远躲避,到了夜深行人越来越少,渐渐只剩下他独自一人在古道上行走着,偶尔还会打量着肩上挂的行囊,装的是破旧的衣裳,这是如烟为他缝补的,他认为非常的珍贵舍不得丢掉。衣兜处的硬东西,也就是他仅有的五两出城钱,和如烟的贴身法宝彼岸。
他虽饱受凌辱,仍觉理亏在先,就算丧命于此也绝不能有半句怨言更别说伤人性命。竭尽全力也在压制着残阳古剑所发出的剧烈颤抖,否则场面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刀光一闪,血溅成河。一群无辜的路人手无缚鸡之力,在毫无防备下肯定会命丧当场,以护主为由恐怕还会趁机吸尽精血,留下干枯的躯体。
残阳如血,嗜血如命。待我得意时,血染半边天。气愤的它至今为止还未尝到鲜血的滋味,高傲孤冷的性子何时受过此等窝囊气。
残阳这般想着,也记不清这是第几任主人了,自认主以来,最懊悔最瞧不上之人。
也许古剑的世界里,唯有鲜血才能唤醒曾经的欲望,如有一天不再需要时,请将它深深埋葬。
狭长的身影走在古道上,两旁的楼阁门窗紧闭,时而传来狗吠,和不知名处吹来的风声。
如烟倘若知道她心恋之人此次前来受了如此巨大的屈辱,就算不要他们性命恐怕也要十倍百倍打回去的。
无名遇她之后宛如新生,寻得生命的真谛。记得在海里漂泊数日总算到了岸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在岛上好不容易才抓到了一只兔子,本想杀之烧烤时,刀光一闪心间便出现了如烟温柔的脸庞,还有与她一起为兔子疗伤放生的画面。
他于心不忍将其释放。不料,兔子刚逃窜不远,一只庞然大物突袭,锋利爪牙掳至空中,对地上之人的发出凶猛的怒吼,振翅逃离。
无名只觉背后发凉,被吓得瘫坐在地,一时间就连呼吸都忘记了,待它飞远时,才大口呼吸起来。这是他记事以来见过最大,类似于犹猛虎一般的异兽。凶猛的獠牙,偌大的翅膀,待它来的瞬间,就连四周空气都变得冰凉起来。阳光照在身上许久才缓过劲来,才跑到林中大树上摘些野果充饥的画面。
不知在黑夜里流浪了多久,他的身影停留在一座宏伟的庭院外面,双眼盯着黝黑紧闭的大门,门前悬挂的两只灯笼照射着牌匾上撰写的“萧府”二字。
脑海中总会闪烁着西凤楼平台上出现的陌生男子,让他失去了敲门的勇气。他静静地站在大门前,心里是莫名的酸楚。本欲就此离去,心间多是不舍,一人站立门前,不知眼里想要看清什么。
屋顶上几个黑影迅速窜动,脚步轻盈,疾步如飞,潜藏在不远处的屋顶上,紧盯着夜里发呆之人。狗吠声戛然而止,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哀鸣,瞬间,四周陷入沉寂,唯有风声在耳畔回旋。
萧府,偌大的庭院内灯火通明,花园果树假山流水,在中心处的厢房里,灯火早已熄灭,床头珠宝镶钻,床上的女主人睡得格外香甜。靠窗的桌上两把乾剑与坤剑原本平静的沉睡着,因某人距离的牵引它们轻微地颤抖着,但此刻愈发猛烈破空出鞘,发出绚丽的辉光,分别在桌子边缘缓缓滑动,剑刃向彼此靠拢;直到剑尖相接,光芒大盛,耀眼夺目。
萧玉突感屋内太过明亮渐渐失去了睡意,她掀开床帘,心里勇气一阵莫名的感动。见窗台桌上剑刃相接,光芒四射。身体无力地靠在床头,剑刃游走相接两人心有灵犀才能做到的,对她而言莫过于最大的安慰。
她甚至还能感应到,他就在眼前甚至还能看见她抚摸到她。她掀开被子急忙脱掉了衣服,轻声细语道:“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相信你是最爱我的,你赶快去报到不要舍不得我,不然魂飞魄散了;我们又如何能再续前缘?今晚我只属于你一个人,你想怎样我都答应你……。”
她躺在床上,眼泪流了出来。轻轻地哭诉着,数着曾经的过往。给她的压力越来越大,寻找许久依然是杳无音讯,也不好再麻烦十三等人,家里人更是失去了耐心不许她继续胡闹下去,只因天空城不可一日无主。
这关系到百姓安居乐业的担子,压得她喘不过气。
今晚她把埋藏心里的话全部倒了出来,有时还哭出了声音,心里的那份坚信崩塌,不得不去面对这难以让人接受的事实。心间也在告知自己,必须得把这段感情割据起来,纵有万般不舍,也要狠下心来……
夜空渐明,他还是离开了此地,带着颓废的身体再一次流浪起来。
萧玉见屋里辉光闪烁,渐渐失去了光泽,“叮叮”两声各自归鞘,像死一般沉寂下来,这一次告别怕是永远,她再一次拉动床帘里面黑影闪烁应该是在穿衣服,眨眼间便下了床,大步走到桌前拿起乾剑冲出了家门。
无名还是没有勇气面对她,一路向西继续走了起来,边走边想步伐也慢了许多,“或许她们只是去酒楼议事,什么也没有做。但又怎么可能,……就像我和如烟虽紧紧相拥,同床共枕,不是一样洁白如霞吗?。即便我说了,又有几人会信?只因自身都是一个谜,怎么可能去做伤害她的事。想到这里总算松了一口气,我不能妄断,还需观察一阵。等有机会当面问清楚,倘若她真能幸福,我也无憾。”
天空渐明,无名漫不经心在古道上行走着,这天下之大岂不知走向何方?无意间出现的身影让他顿住了脚步,呆住了双眼。原本冰冷的心再起波澜,渐渐清晰的容颜,只见她肤白貌美,一袭长裙透露出非凡的气质,前凸后翘身姿迷人。长发飘飘顷刻间犹如仙女落凡尘;如果不是她,又是何人能够牵动心弦,无名的心间万马奔腾如火山般将要喷涌而出,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一时间竟让自己慌了神,不知道哪一句才能安慰她疲惫的心,化作春雨般润泽万物,本欲奔跑上前将她报入怀中时,如烟的身影出现了他的心里,让他慌了神,急道:“唉,……”
萧玉飞奔的身影见是陌生面孔,让她刹住了脚步,乾剑之前尚有些许余温颤抖着,直到映入眼帘的身影晃眼间确定是他时,想要飞奔上前将他紧紧抱住,在他怀里好好的哭泣一番。当她飞奔到彼此眼前时,只觉他们身形与他太过相似,只是手里多了一柄黑溜溜的长剑,脸颊泛起的红韵在顷刻间苍白如雪,尬意横生。她看了一眼身前之人,心有不甘摇晃着手里的乾剑,但它突如死一般寂静下来,传入手里的只有冰冷的寒意,让她原本破碎的心再一次坠入谷底,摔得支离破碎。不由一个寒颤袭来走遍心间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心间多是明白,这是太思念一个人出现的幻觉。
萧玉只觉他俩太过神似,年轻俊朗相貌堂堂,却不知为何流浪街头,为了生活讨口饭吃,被打得鼻青脸肿成了结巴,为这世间所不平连连摇头,想到此无论如何也要一份绵薄之力,好缓解这该死的尴尬;可出门得急在天空城又有谁真会向她要钱,所以她真没有带银两的习惯,搜遍全身也未得一件值钱的东西,唯有一块贴身玉佩虽不是价值连城,但这是恋人送她唯一留着念想的东西,就此送给陌生人多是不舍,但离家的路程又有些远,怕就此分开,茫茫人海很难相见,心间万分纠结。见他气质绝非等闲,应也是家族落魄才沦落至此,想到命运这般弄人,又和自己有何区别?
萧玉低低抽泣眼泪再一次在眼角打转,心间一狠还是将玉佩放在那人手中,不敢再多停一秒,疾步而去。
无名看见转身滑落的泪,滴在地板上碎了一地。心间的痛让他不由跟了几步,但还是让他停了下来,陷入了迷惑。她深夜出寻难道不是为我而来?我就在此,难道不应该抱着我痛哭一场吗?我心头一软就原谅你了呀!并且这不能完全怪你一人,或许是太爱的缘故,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
无名转身见她越走越远,如此绝佳的机会,就此错过当真可惜。本想开口期望能唤住他时,却还在慌乱中,连她的名字都忘得一干二净。只怨夜色太浓,吞噬了她的身影;眨眼间,空旷的街上,又剩下他孤单的一个人。
她为何见我如陌生人这般……打量着手中的玉佩,想到,只是把我当成了可怜人。
想了许久,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守一好心为他弄的易容术。想到三天才恢复原貌,拿着手中的玉佩,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才明白过来。心里更多是亏欠,想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无名与她背道而驰,继续前行,来到由石柱巍峨搭建的巨大门前。他驻足,仰头望去,只见大门上空,左侧雕刻着圣剑门的入门功法,熠熠生辉;中间则是圣人形象,手持一柄巨剑,斩断蛇头的图腾,人物刻画栩栩如生,尽显威武霸气。四周云雾缭绕,仿佛腾云驾雾之中,透出一股祥和之气。
这里剑道独尊,守卫这里的人们。
无名如获至宝,念念有词读着大门上的入门心法,待熟记于心之后才甘心离开了此地。
穿过石门,前方是一条泥泞小路,因车轮的频繁碾压而变得相对平整。路旁的房屋逐渐变得矮小简陋,有的甚至只是简陋的茅草屋,狗吠声此起彼伏,像在捍卫正义一般狂叫不止,或许认为此间行走的,多是不能见光的。
大黄憨态可掬在狗窝里沉睡着,对周围此起彼伏的叫声只是微微皱眉。每当声音逼近,它接近的那只耳朵便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待声音消失后又缓缓趴了下去。然而,另一个方向随即传来新的叫声,它的另一只耳朵也随之立起,随即又趴下。这样的动作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它心中的怒火终于按捺不住,朝四周狂吠几声,仿佛在说:“你们到底在闹腾啥?还要不要让狗睡觉了?”
叫完之后,果真陷入了一片宁静中,可见在狗中的地位也是非同一般,这才得意洋洋跑到自己的领地边缘跷起左腿撒起尿来,白色的气体飘散在潮湿的空气中,液体慢慢渗透在地里,待最后一滴液体撒完后,它伸了伸懒腰,意犹未尽跑到狗窝睡了起来。
待它渐入佳境之时,一股陌生的气息传入它的鼻内,惹得它一脸嫌弃,先前朝他发出低鸣似在警告他,这是它的地盘,请勿靠近一般,可无名只想路过,对它行了行礼,轻声道:“大哥,我只想路过,不会跟你抢饭吃的。”
那大黄狗见他动作间,瞬间没有了睡意咆哮着,“汪……汪……汪”,露出獠牙,气势汹汹,恐吓他不要靠近。
无名虽生恐惧但这乃必经之路,别无他法。猜它也许只是应付一下,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何必与它争吵不休讲明道理呢?没过多理会继续前行时,不料它居然向自己飞扑过来,无名用剑格挡,快速跑了起来,大黄狗在后面穷追不舍,凶狠的狂叫着,众狗闻声似给它加油打气一般,也狂吠不已。
无名奔波整日,饥肠辘辘,但那恶犬穷追不舍,竟令他一时忘了饥饿之感,紧握古剑跑得更快了,跑进一片竹林时,大黄狗远远停了下来,似感应到什么一般,发出哀鸣的声音,它趴在地上眼力扫视着竹林里的一切,虽一切犹如往常一样平静,但出于老狗的经验,进去那人绝见不了今日的太阳。同时也在祈求着,大侠饶我狗命的话来。似乎有那么一段时间,还在打量着身体的某处有无异物袭来,但身体又无痛感,考虑在临死之际,何来痛感之说;想要狗命长,四腿都得忙。以后少管事,此晚记狗心。与其这样耗下去,不如奋死一搏,只见它蓄力间急调方向拔腿就跑向家里奔去,边跑还不忘发出哀鸣,眨眼间便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