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刻不容缓（求追读）
夜风在耳边呼啸，陆彦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敢有丝毫的停留，一口气狂奔了数里路，直到前方街道上出现了几点巡逻官差手中灯笼的昏黄光芒，他那急促的呼吸和狂跳的心脏才略微平复了些许。
看到那熟悉的皂隶服饰，陆彦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他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冷汗。
方才坊市中的那一幕，以及与那神秘斗篷客的短暂接触，都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胡乱地用袖子擦掉自己脸上沾染的些许泥污，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这件旧外衣。
犹豫了片刻，陆彦迅速将外衣脱下，连同之前用来简单遮挡面容的布巾，一并揉成一团，在路过一个无人注意的暗巷时，随手扔进了巷子深处的垃圾堆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稍安心了一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平日无异，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加快脚步朝着榆树巷的方向走去。
关于坊市发生的事情，陆彦暂时不敢上报官差。
一来，那坊市本就属于灰色地带，他一个账房学徒，如何解释自己会出现在那里？贸然上报，恐怕还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二来，他对官府处理邪祟事件的能力，也实在没什么信心。
四海镖局的事情便是前车之鉴，死了一个镖师一个管事，官府除了封锁现场，似乎也并无太好的办法。
他现在唯一能寄希望的，便是明日坊市的尸体被发现后，官府能够引起足够的重视，加强城内外的巡逻和防备。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陆彦终于回到了熟悉的榆树巷。
夜色已深，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户人家窗棂里透出微弱的灯光。
他走到自家小院门前，掏出钥匙，刚打开锁，门就“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拉开了。
一道小小的身影，带着几分焦急和不安，从门内探了出来。
“哥哥？”
是清璇。
她小小的身影正蹲在大门口的门槛上，也不知等了多久。
昏暗的光线下，陆彦看到她眼角似乎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小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委屈神色。
还不等陆彦开口，清璇便起身如同乳燕投林般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小小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一言不发，只是将小脑袋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前。
陆彦这时才意识到，此刻天色已经很晚了，远比他平日回家的时间要迟的多。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清璇，小丫头的身躯在不住的颤抖，她应该是担心坏了。
陆彦生出一丝心疼，有些抱歉地摸了摸清璇那柔软的头发，温声道：“清璇，对不起，哥哥今天回来晚了，让你担心了。”
怀中的小人儿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才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陆彦，小嘴一扁，带着哭腔说道：“哥哥……清璇还以为……还以为你不要清璇了……”
看着清璇这副可怜的模样，陆彦之前因为坊市邪祟事件而紧张的心情暂缓，只想着先把她哄好再说。
陆彦缓缓蹲下身，轻轻擦去清璇眼角的泪珠柔声道：“哥哥怎么会不要你呢？哥哥只是今天在外面有些事情耽搁了，以后哥哥如果回来晚了，一定会提前告诉你的，好不好？”
清璇用力地点了点头，小手却依旧紧紧抓着陆彦的衣角，似乎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一样。
陆彦简单地安抚了清璇几句，见她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这才拉着她的小手走进院子，锁好院门，然后赶忙点亮油灯，开始准备晚饭。
一顿简单的饭菜很快便准备好了。
饭桌上，清璇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吃饭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地不时抬头看看陆彦，确认他就坐在自己对面。
吃过晚饭，陆彦将清璇安顿睡下后，自己却毫无睡意，坐在油灯下，开始仔细思考今晚在坊市遇到的邪祟事件。
“那具尸体的死状，与四海镖局的镖师几乎完全一致，都是精血被吸干的模样，绝对出自同一邪祟之手。”陆彦眉头紧锁。
“可是，武馆的记载中，以往在洛安城附近出现的邪祟多是一些野兽模样，依靠本能行事的低等邪物，从未听说过有这种能够化为人形，并且手段如此诡异狠辣的邪祟。”
他回想起在坊市出口撞到的那个斗篷客，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以及那种刻意隐藏行迹的举动，都让他觉得十分可疑。
“那双眼睛……绝对不是人类的眼睛！”
“如果那真是邪祟，它为何要化为人形？而且还懂得隐藏自己，甚至在袭击人之后知道逃离？”陆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邪祟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知道坊市内武师众多，所以得手就迅速离开。
要是自己刚刚直接叫破它的身份，也许这么多武师……不对，如果叫破它的身份，估计自己就没有机会回来了。
陆彦深吸一口气，仔细梳理着脑海中的记忆，他发现无论是官府的案卷记载，还是振威武馆那些关于邪祟的零星描述，都从未提及过邪祟的起源，也从未详细描述过高等邪祟的具体形态和习性。
仿佛有一层迷雾，笼罩在这个世界的阴暗面。
一时间，陆彦对这个诡谲的世界，生出了更深的迷茫和忌惮。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那个可能是邪祟化形的斗篷客，与自己发生了碰撞！
陆彦不确定自己当时仓促间的伪装，是否能够瞒过对方。
他更不知道，那种等级的邪祟，是否能够凭借气味记住自己，光是刚刚的简陋处理，不知道能否保证安全。
一想到自己和清璇可能已经被一个强大的邪祟盯上，陆彦便感到一阵阵心悸。
现在不管是自己还是清璇，都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
“力量！我必须尽快掌握更强的力量！”这个念头如同火焰般在陆彦心中燃烧。
他再次想起了那张从坊市老者那里“看”来的锻体药方。
“明日先去城中几家大药铺，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药方上那几味我不甚熟悉的药材的具体药性和配伍宜忌。”
“确认药方没有太大问题之后，或许……可以去向王师傅开口，预支几个月的月钱，或者干脆厚着脸皮向他借一些银两。”陆彦盘算着。
“只要能凑齐药材，给清璇配置一套锻体大药，让她先顺利踏入武道之门，凭借她的绝顶资质，定然能迅速获得一些强大的称号。”
“但凡获得一个与体质相关的称号，我的身体素质就能得到改善，修炼武道和内气的速度也能更快！”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快提升实力，并保护好清璇的办法了。
就在陆彦心事重重，眉头紧锁之际，一只温热的小手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陆彦回过神，只见清璇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站在他身边，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带着几分担忧地看着他。
“哥哥……是不开心吗？”清璇小声地问道，她伸出另一只小手，学着陆彦安慰自己时的样子轻轻拍了拍陆彦的手背，用她自己笨拙的方式试图舒缓陆彦紧锁的眉头。
陆彦看着清璇那小心翼翼又充满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自己的心事重重，居然连这个小丫头都看出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暂时将那些关于邪祟和力量的烦恼压在心底，脸上挤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将清璇抱到自己的腿上坐好，柔声问道：“清璇怎么醒了？是不是哥哥吵到你了？”
清璇摇了摇头，轻声道：“清璇睡不着……听到哥哥在叹气。”
陆彦一时有些无言，今日之事他没办法告诉这个才刚满七岁的小丫头，也不想她跟着自己担惊受怕。
思索了片刻，陆彦轻抚着清璇的后背，故意岔开话题：“清璇睡不着的话，哥哥陪清璇玩一会吧。”
“平时哥哥不在家的时候，清璇会做些什么？”
也许是不好意思，也许是没有带清璇出去过，陆彦对于清璇的喜好目前还知之甚少，所以他只能自己开口询问。
他想要通过和清璇一起做平日喜欢做的事情，来将清璇先哄睡着。
“哥哥不在的时候，清璇都在等哥哥回来，哥哥回来了清璇就开心。”清璇抬起头，用清澈的眼神看着陆彦的侧脸。
简单纯粹的话语，却让陆彦的心弦受到了巨大的触动，他紧了紧抱着清璇的手臂。
是了，在被牙婆卖给自己之后，清璇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就再无任何依靠。
也难怪在自己晚归之后，她会是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只有经历过被抛弃的滋味，才会如此风声鹤唳。
想到这里，陆彦温声开口：“好，那哥哥以后尽量早点回来陪清璇，既然清璇现在睡不着，那哥哥再教清璇写几个字好不好？写一会我们两个就一起去睡觉。”
“嗯！”听到陆彦要教自己写字，清璇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用力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