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血色天空

“播报一条新闻通知，八月九号当晚天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异象，闪电交加，一亮一暗，大约三秒，一声巨响之下天空骤然变红……”

“这是否是灾异事件的预示呢？”

白默敲键盘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看向奶奶的方向，“奶奶？”

一个面色苍白的脸转向她，她的皮肤皱巴，像泡发的人皮面具，突然，“面具”动了，她的嘴唇微微蠕动，一字一句，机械般地向外吐字，“凶，凶，兆。”

“世，界，末，日。”

她的脸突然狰狞起来，“来了！来了！”

“好了奶奶。”白默起身将电视关了，俯身搭上她的肩，“没有世界末日，极端气象而已，咱不怕，安？”

“来了，来了……”老人的眼神空洞，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

白默用手背擦去她额前的汗，“那咱就不出门，好不好？”

一个沉闷的开门声响起，白默眼眸一闪，手指在老人的白发丝上停留，“该吃饭了。”

“奶奶。”白默眼睛暗了下来，“看是谁回来了。”

“妈……妈，妈。”老人痴痴地晃着脑袋，“妈，妈，来了！”

“砰-”地一声，只见女人将一袋大米从肩上甩到地上，另一只手提着三五个红袋子，充斥着腥味，她的眼窝深陷，嘴角无意识地耸拉着，法令纹像在蜡黄的木材上刻上的两道刀痕。

“外……外面。”女人喘着气，显然，她疲倦的躯壳被那袋大米压得不轻。

“怎么了，你？”白默用手指头转着老人的银丝，没有回头。

“天空，是，红……红色。”她的声音激动到嘶哑。

老人浑身一颤，浑浊的眼球暴戾，发出了非人的嚎叫——“来了！要来了！”

白默眉头一皱，拍了拍耳朵，痛苦地“嘶”了一声。

“红色，就那么的不幸？”

白默走到窗前，嘴角不受抑制地咧开，扬起双手抓住窗帘，猛地拉开。

“不要！”女人惊恐地大喊。

轰隆一声巨响，几道闪电炸起，天空像被撕裂了的伤口，渗着血，腐烂地翻涌着。

女人的尖叫，老人的嚎叫，伴成了一首惊恐的交响曲，白默眼眸晶莹，兴奋地抖着身体。

“你疯了吗！”

“来了！它们来了！”

“世！界！末！日！”

白默缓缓回头，她的嘴角挂着浅笑，不时劈下的闪电将她的侧脸映得惨白，不知哪儿吹来一阵狂风，她的发丝在电光中狂舞，一双窟窿般的眼睛仿佛也渗出血来，此刻，天空的血色更加浓郁。

“你当年经历的，是这个吗？”

白默拖着机械般的身躯一步步走近，“你的精神病，是因为这个吗？”

老人瞪着眼睛，仿佛眼睛都要炸出来，喉头发出阵阵呜咽，“别过来！别过来！”

“当年，有一个跟我一样的人。”白默双眼腥红，“一个魔鬼，她做了什么？”

“够了！”女人跑过去紧紧抱住老人，“你……别说了！”

“你看到了什么？安？天空有今天这么红吗？比我的血还要红吗？”

惊雷炸起——每一次亮起，她的脸都更近一寸，更扭曲一分。

“不是我！不是我！”老人歇斯底里地嚎叫，狼狈地摔到地上，“阿…阿映……”她嚎哭起来。

“阿映，阿映？”白默嘶哑地低吼，“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回来就变成了这样了？”

“我的姐姐呢？你还我！还我！”

“她……她……”老人摇着头，哭得喘不上气，下一秒她突然抽搐起来，双眼翻白。

“妈？妈！”女人哭着喊，“药，拿药，药！”

突然，白默的眼眸散去黯淡，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看着抽搐的老人，她急忙跑向柜子里翻药，找到后急匆匆倒出喂进老人嘴里。

“妹妹又闯祸。”白默低下头，声音细弱如蚊。

蹲下时，白默的表情瞬间凝固，嘴角一点点咧开，“你最好别死了。”

一双大手挥来，被白默稳稳抓住，“妈妈，我不像姐姐那样心软。”她的眼睛闪过寒光，声音平稳地诡异，“你想陪我吗？”

“你不想看见我，对吗？你不是最喜欢妹妹了吗，姐姐也回来了，我们一家齐了啊。”

女人将手缩了回去，抱住虚弱的老人痛苦地哭了起来，“太痛了……太……痛。”

一道闪电响起，照进这个破碎的家里，三人绝望的眼睛里映入红光。

“红色……很好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