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踏仙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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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怒护家园

七月的烈日似火,无情地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炽热的气息,连那声声蝉鸣都透着股焦灼,好似要将这暑气都宣泄出来。

林清羽背着沉甸甸装满草药的竹篓,脚步匆匆地从山上往下赶。刚转过一道山弯,远远便望见自家那片稻田里,几团黑影在肆意晃动。他心头一紧,忙眯起双眼,定睛看去,只见王二虎正嚣张地叉着腰,大剌剌地站在田埂之上,身旁几个手下犹如恶犬,挥舞着锋利的镰刀,每一下挥动,都有大片金黄饱满的稻穗轰然倒下,倒伏在泥地里,拖出一道道刺目的痕迹,仿佛在田野间划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住手!”林清羽一声怒吼,那声音饱含着愤怒与焦急,手中的竹篓“咚”的一声,重重砸在路边。

他心急如焚,三步并作两步,向着稻田狂奔而去。跑到近前,他瞧见田埂上散落着半块烧焦的木牌,“王家田界”四个大字还在袅袅冒着青烟,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他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怒火在眼底熊熊燃烧——这可是今早他与父亲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立好的界碑,如今竟被人恶意破坏成这般模样。

王二虎瞧见林清羽赶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那张带着刀疤的脸在烈日的照耀下,泛着油腻腻的光,显得愈发狰狞。

“小杂种,这地三年前就押给我爹抵租子了!”他一边扯着嗓子叫嚷,一边高高扬起手中的契书,那模样好似在炫耀着什么天大的法宝。然而,林清羽的目光敏锐,一下便捕捉到契书纸角处被虫蛀出的破洞,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疑云。

林清羽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迹,可他浑然不觉疼痛。

他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父亲去年辛苦劳作,用三担新米赎回地契时的场景,那满是老茧的双手颤抖着接过地契,眼中满是如释重负的欣慰。

正要开口驳斥王二虎的胡言乱语,这时,身后传来母亲带着哭腔的哀求声:“二虎,求求你,这是全家的口粮……”声音颤抖,满是无助与悲戚。

“口粮?”王二虎听闻,脸上的狰狞更甚,猛地一脚踹向母亲手中提着的陶罐,“哐当”一声脆响,陶罐瞬间四分五裂,白花花的米粥混着破碎的瓷片,溅落在翠绿的稻叶上,显得格外刺眼。

王二虎转头,冲着手下们露出一抹狰狞的狞笑,恶狠狠地吼道:“给我连秧苗都铲了,看这穷鬼拿什么抵债!”手下们闻言,如同得到指令的恶犬,挥舞着镰刀,再次疯狂地朝着稻秧砍去。

林清羽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体内丹田处的法力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随着怒火疯狂翻涌。

他抬眼望向母亲那微微颤抖的背影,心中满是心疼;又瞥见妹妹抱着年幼的弟弟,躲在不远处的树后,眼中闪烁着恐惧的泪花;再看王二虎腰间那明晃晃的匕首,寒光一闪一闪,似在无声地威胁着他们。他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与挣扎:若是选择徒手搏斗,父亲刚伤了腰,行动不便,母亲身体孱弱,毫无还手之力,自己即便凭借着一身蛮力打倒了这几个恶徒,可日后王家必定会变本加厉地报复,整个家恐怕再无宁日。但一旦使用法术,老郎中曾在《百草经》残页边批注的话语便在他耳边回响:“修士现世,必遭宗门觊觎。”他深知,一旦暴露修仙者的身份,将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难以预料的灾祸。可眼前的情景愈发危急,大片的稻穗正不断倒下,那倒下的不仅仅是庄稼,更是一家人熬过寒冬的口粮,是弟弟抓药治病的救命银子,是妹妹梦寐以求能穿上新鞋的希望……

“再敢动一下试试!”林清羽咬着牙,向前踏出半步,那声音低沉而森冷,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他暗暗运转体内功法,灵力在经脉中飞速流转,双手在袖笼中悄然结出法印,那法印散发着微弱却神秘的光芒。此时,一阵山风呼啸而过,卷起田间层层稻浪,将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吹得猎猎作响。奇异的是,那些被砍倒在地的稻穗,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召唤,竟微微颤动起来,缓缓挺直了腰杆,仿佛在回应着林清羽内心的不甘与抗争。

“缚灵术!”林清羽口中低喝一声,只见一道淡蓝色的光芒从他手中如闪电般射出,瞬间化作一条条灵动的光链,恰似灵蛇出洞,眨眼间便缠上了王二虎的脖颈。

王二虎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恐,想要挣扎,却发现那光链越勒越紧。与此同时,王二虎的几个手下刚要拔刀反抗,手腕便被突如其来的光带紧紧捆住,动弹不得,如同被五花大绑的粽子。

“妖、妖怪啊!”其中一个喽啰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一软,瘫坐在地,裤裆处瞬间渗出深色的痕迹,一股刺鼻的尿骚味弥漫开来。

王二虎额头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他声嘶力竭地叫嚷着:“你从哪学的邪术?!敢动我王家,我爹定叫你生不如死!”声音里满是惊恐与愤怒。

“王家?”林清羽冷哼一声,缓步朝着王二虎逼近,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眼中的寒光仿若实质,竟让那聒噪的蝉鸣都为之一滞。

“三年前你爹逼我娘跪在祠堂,说什么‘佃户的命都是主家给的’。现在倒好,连孩子的口粮都要抢?”他一边说着,一边屈指轻轻一弹,原本缠在王二虎脖颈处的光链突然收紧,王二虎顿时被勒得翻着白眼,双腿乱蹬,发出阵阵痛苦的闷哼。

“别、别杀我!”王二虎吓得涕泪横流,整个人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我、我把地契还你!”他哆哆嗦嗦地伸手进怀里,掏出那卷皱巴巴的羊皮卷,林清羽一眼便认出,墨迹晕染处那清晰的指印,正是父亲的。

林清羽伸手接过地契,指尖微微一动,解开了缚灵术。王二虎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林清羽却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怒目而视:“告诉王员外,下次再敢动我家田地——”说着,他掌心之中突然腾起一缕幽蓝的火焰,那火焰跳动着,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在王二虎鼻尖轻轻一燎,吓得王二虎浑身颤抖,“我这缚灵术,可是能捆活人的。”

看着王二虎一行人连滚带爬地逃走,林清羽紧绷的神经刚要放松,突然,稻田里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他猛地转头望去,只见田垄尽头闪过一道玄色衣角,那衣角上绣着的云纹精致而独特,正是修仙者特有的标志。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冷汗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浸透了后背,此时他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暴露身份的代价。

母亲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疑惑:“阿羽,你这是……”林清羽强作镇定,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将地契塞进母亲手中,轻声说道:“娘,从今天起,没人能再欺负咱们。”然而,当山风再次掠过他的发梢时,远处鹰嘴崖方向传来的那声鹤唳,不再像是对他的鼓舞与回应,倒更像是某种危险即将来临的警示,在他心头久久回荡,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