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惩罚
“饭好了，下来吃吧。”他声音大了不少。
面对晚饭的诱惑，饿了一晚上的杜瑶小姐果断放弃了游戏，转而变成恶毒小魔王将小鸡爪子一点点从自己身上扒下来。
“我看你爸挺和善的，别怕。”杜瑶不走心的安慰了一下。
“呜呜呜……”小呆却知道，爸爸不生气则已，一生气那真的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但事已至此，也跑不掉了。
一旁的杜木兰松了口气，自家瑶瑶虽然可恶，但是真的很靠谱呢。
她抱起没有小魔王庇佑的小鸡崽，小声说：“你爸爸很担心你。”
小鸡崽放弃挣扎后下楼安全不少。
周晦明看着把头埋在人家身上，只敢小心翼翼撇视自己的小呆，露出一个真‘和善’的微笑。
小呆知道自己这次一定命不久矣了。
她的情绪也传递到了头上同样装鹌鹑的贪狼身上。
十二守护兽之一，真身无比英勇威武的贪狼阁下，面对一个普通的凡人也得打冷颤。
只是周晦明目前不打算去算它的账，但是后续就不一定了。
“爸爸抱抱~”小呆抬头，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小哭脸，双手张开求抱抱。
周晦明自然接过这个小家伙，朝杜家母女告别。
杜木兰将父女送到了门口，在餐桌上大快朵颐的杜瑶则朝着他俩挥了挥手：“拜拜，做饭好吃的哥哥和小呆。”
“不能没礼貌，要叫叔叔。”杜木兰指出。
只是，面对周晦明明显很年轻的脸，叫哥哥也不为过。
父女俩终究没有走回去，在某个没有监控的地方，贪狼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打开传送门。
周晦明见状神色如常，没有多说什么，把厨房里面那锅冷掉了的汤再次煮沸。
一大锅色香味俱全的虫草花鸡汤，足足放了两只老母鸡，汤清而香浓，制作这道菜的人一定很仔细认真，才能将鸡汤那层油腻腻的黄油一点点给去除。
不仅如此，鸡肉不柴，在男人那双洗干净带着老茧的手中，四只鸡腿被一点点撕成适口的大小，鸡翅也是如此。
他在这一大盘肉里放了一点儿童酱油后，一分为二，大的那份给小呆，小的那份给一旁同样坐的僵硬的小白，搭配上一大碗鸡汤。
晚餐就是如此简单。
要是没有那场意外，小呆小白这两小吃货早就上嘴了。
“爸爸~”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小呆小声撒娇。
周晦明给了她一个眼神，默不作声开始吃自己那份。
他不久前吃过的那个甜点，腻的让人一阵阵反胃，这一碗鸡汤反而能更好安抚肠胃，也让他一直躁动不安的心逐渐冷静下来。
第二个惩罚应该是什么？
罚站还是保证书……
如何管教一个孩子，还是心思细腻的小女孩。
周晦明不知道。
没有沈清茹在其中圆润，身为男人确实不知道该如何把自己的心意毫无保留地传递过去。
小呆见爸爸不说话，吃着吃着眼泪便吧嗒吧嗒的掉，这情况让小白跟着一慌，想去安抚她，可却无从下手。
似乎大家都有错，至于错在哪，谁知道呢。
周晦明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苦笑。
看着女儿哭，他的心也在滴血。
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家伙似乎生来就是克他的。
是天敌，也是天赐。
但……她有错吗？
从签订了属于魔法少女契约的那天开始，这个孩子注定不会再处在安全的地方。
去做那个被爸爸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小小婴孩。
怪她不和自己说?
还是怪她去拯救世界。
周晦明，你不过是一个被拯救凡人，你有什么资格去阻止？
男人眼睛红了，在女儿压抑的抽泣声中，他的眼前似乎也有一层水雾。
他走到女孩身边，单膝跪地，以更加低下的姿态刨开自己的心。
“小呆，”男人的声音很嘶哑，他说：“按照你的心来，你要做什么，爸爸不会反对。”
一如从前，只要你想，爸爸就会给你托底。
你承担拯救世界的责任，我给你可以选择的权利。
放弃了一开始想要她站墙角的惩罚，周煦晞的选择没有错，让爸爸担心也不应该被惩罚。
他应该要做陪她翱翔的风，而不是困她做金丝雀的樊笼。
很多想要说的，说不出口。
很多想要做的，做不出来。
他说：“周煦晞，你是爸爸最好的女儿，无论现在过去和未来。”
他说：“周煦晞，我只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生命有多宝贵，你是我的命。”
他说：“周煦晞，下次至少和我说一句，好吗？爸爸不希望在某个平凡的一天，他准备好了香香的饭菜，等到了你不见了的消息，或者是更严重的……”不告而别。
在你飞之前，不要不告而别。
爸爸会试着坚强，相信你能一往无前，无所不能。
“爸爸……呜哇哇……爸爸……”
在战场上不会害怕，勇敢无比、不会掉眼泪喊痛的魔法少女。
此时后知后觉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她随时可能永远离开爸爸。
被留在原地的感觉，没有人比这个被爸爸妈妈搁置在家里一年的小姑娘明白。
被留在原地的人如果是爸爸的话。
小呆光是想一想都心痛无比了。
如果把爸爸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一辈子要花多久时间去想小呆啊。
小姑娘好怕好怕，她怕爸爸也会被没有人陪的黑夜侵蚀，只敢躲着月亮哭。
小呆跳下椅子，抱住爸爸不撒手了，哭得一抽一抽的。
周晦明无奈看着她。
无能为力。
这个孩子，注定要成为英雄，而自己又没有什么办法掌握力量。
男人的眼眸一暗，转而看着餐桌上也哭得不行的贪狼。
然而他转头看向小呆的眼神，永远炙热在内，温柔在外。
“宝贝，如果你走了，爸爸会陪你的。”
小呆愣住了，眼泪再次滑落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恐惧。
哪怕周晦明抱着她吃香香的鸡肉，也无法让孩子从这个消息中脱离出来。
这场看似没有惩罚的夜晚，让小呆知道了周晦明的底线，也知道了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