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南疆迷踪
烈日将塔里木盆地的黄沙晒成流动的金汤，我和小芸蜷缩在胡杨林稀疏的阴影里，啃着干硬的馕饼。远处传来驼铃声，一队商队正沿着古丝绸之路的遗迹缓缓移动。小芸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向商队末尾——那个裹着黑色头巾的赶驼人，腰间分明缠着与血娘子同款的蛇形银链。
“蛇影教的耳目。“我压低声音，手按在怀中的铁牌上。自叶家覆灭后，我们已遭遇七次追杀，最近的一次袭击者竟能操控沙暴中的蝎群。南疆的沙漠似乎成了蛇影教的天然屏障，每一粒沙子都可能藏着致命杀机。
“跟上去。“小芸将最后一口馕饼塞进嘴里，身影如狸猫般潜入沙暴边缘。我紧随其后，发现商队正朝着帕米尔高原方向行进。黄昏时分，商队在一处废弃的烽火台下扎营，赶驼人解开包裹，露出半块刻着蛇纹的玉璧——正是血玉令的残片。
“他们要去白沙湖。“小芸指着玉璧上的星图，“传说那里有座被沙暴掩埋的古城，是蛇影教初代教主的埋骨之地。“我们悄悄靠近，却被突然扬起的沙暴吞噬。等风沙平息，商队已消失不见，只剩地上一道新鲜的马蹄印。
深夜，我们循着马蹄印来到白沙湖畔。月光下，湖水泛着诡异的青辉，湖中心悬浮着一座黑色石塔。塔基周围散落着数百具白骨，每具骷髅的脊椎骨都被掏空，取而代之的是青铜蛇形符印。小芸突然干呕起来，她腕间的蛇形胎记正发出灼热的红光。
“血娘子的血咒在呼应。“我撕开她的衣袖，胎记上浮现出与玉璧相同的星图。石塔顶端传来铁链的哗哗声，一个身影顺着塔身攀爬而下，月光照亮他的脸——竟是地牢中被掩埋的师叔！
“你还活着？“我拔剑出鞘，师叔却咧嘴一笑，喉咙里爬出一条双头蛇。“二十年前，血娘子用我的血喂养蛊王。“他的声音混杂着蛇信的嘶鸣，“现在，该让叶家血裔偿还了。“双头蛇凌空扑来，小芸甩出火折子，引燃了湖边的枯芦苇。
火光中，石塔的阴影突然扭曲，无数蛇形黑影从湖底涌出。师叔张开双臂，蛇群在他身后形成巨大的图腾。“这是蛇影教的血祭之阵。“小芸的声音在颤抖，“需要用叶家血脉激活。“她突然夺过我手中的铁牌，将掌心按在塔基的凹痕上。
“小芸！“我想去阻止，却被蛇群缠住双腿。铁牌与凹痕严丝合缝，塔身开始震动，湖底传来古老的吟唱。师叔瞳孔骤缩，双头蛇掉头咬向他的脖颈。“你...你怎么会有完整的血玉令？“他的身体开始融化，化作黑色黏液渗入沙地。
血玉令的光芒穿透湖面，一座古城从湖底缓缓升起。城墙上刻满蛇形浮雕，城门顶端悬着三颗青铜头颅——正是叶家三位长老的遗骨。小芸踉跄着后退，胎记突然裂开，鲜血滴在血玉令上。古城的石门轰然开启，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进去。“血玉令在我掌心发烫，指引着我们走向城门。城内的街道布满蛇形花纹，每块石板下都埋着陶罐，罐中装着风干的蛇蜕。小芸突然停在一座神殿前，门楣上的血玉图腾与她腕间胎记完全重合。
“这是我母亲的笔迹。“她指尖抚过图腾边缘的细小刻痕，“当年她为保护血玉令，将蛇影教的圣物藏在这里。“推开殿门，一具水晶棺悬浮在中央，棺中少女的容貌与小芸有七分相似。“那是我母亲。“小芸颤抖着触碰棺椁，水晶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蛇形符文。
“血玉令的持有者，终于来了。“水晶棺中传来空灵的声音，少女的睫毛微微颤动。“我是叶芷柔，你的母亲。“她睁开双眼，瞳孔中流转着星辰般的光泽，“二十年前，我将万蛇蛊王封印在此，代价是沉睡千年。“
棺底突然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地洞。无数蛇影从洞中涌出，为首的金鳞巨蟒盘绕在叶芷柔棺前。“这是蛊王的守护者。“叶芷柔的声音变得虚弱，“只有用完整的血玉令才能唤醒它。“她的手指划过棺椁，一道血痕蜿蜒而下，在地面形成六芒星阵。
“少爷，快走！“小芸将我推向洞外，自己却被蛇群缠住。我凝聚真气挥出一掌，却被蛊王的鳞片反弹回来。叶芷柔的水晶棺开始碎裂，她的身体化作光尘融入蛊王体内。巨蟒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鳞片褪去，露出半人半蛇的躯体——正是血娘子！
“叶芷柔，你终究还是败了。“血娘子抚过蛊王的头颅，“当年你用自己的血封印我，今天我要用你女儿的血重塑真身。“她张开蛇口，毒液喷向小芸。我扑过去将她压在身下，后背传来灼心的剧痛。
“血玉令...快...“小芸将铁牌塞到我手中，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滑落。蛊王的蛇信舔过我的脸颊，我将铁牌按在它额头，三道血玉碎片从怀中飞出，在半空中拼成完整的蛇形图腾。蛊王的瞳孔剧烈收缩，血娘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她的身体开始分解，化作无数蛇影涌入图腾。
“记住，蛇影教的根源在...“叶芷柔的声音消散在风中，蛊王的躯体轰然倒塌，露出一枚闪烁的晶母石。小芸捡起晶石，突然全身颤抖，她的胎记开始发光，与晶母石产生共鸣。古城的地面剧烈震动，我们被卷入塌陷的地洞，坠入无尽的黑暗。
再次醒来时，我们躺在白沙湖畔的胡杨林里。小芸手中的晶母石散发着柔和的蓝光，她的胎记已消失不见。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队身着银甲的骑兵飞驰而来，为首的将领腰间挂着叶家的青铜虎符。
“奉叶无缺大人之命，前来接应少主。“将领翻身下马，恭敬行礼。我望向湖中重新沉入水底的古城，血玉令在掌心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