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八方来财
众女子的如丧考妣，司马道福的恼羞成怒，与褚蒜子的心累不谈。
当王凝之回到乌衣巷时，已经是临近亥时了。
“今日怎的回来的这般晚啊？”
王彪之身穿玄色儒服，笼着双袖，在乌衣巷前等着王凝之。虽然其人面色平静，但眼底的笑意却是难以藏住。
“叔父就莫要打趣我了。”
王凝之也是摇头苦笑。王彪之明显是已经知道了宫门口发生的闹剧，特意在这里等着看自己笑话呐。
“哈哈哈。”王彪之放声而笑，“你惹谁不好，偏偏惹了新安郡主那个混世魔王，也就是她才能干出这等混账事来。”
只能说人的名树的影，人设的好处就在这里。
也就是司马道福这种混账人做出这种混账事，大家才不会大惊小怪，甚至以为笑谈。
若是换个人来堵住宫门，想必整个建康城都要炸锅了。
王凝之满脸无奈。
“我也没招惹她啊，也不知道她发的什么疯。”
王彪之上前拍了拍王凝之的肩膀，笑道: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经过这次一闹。建康城里许多大人物都得记你个人情了。”
“嗯？”王凝之有些不解，“叔父此言何意？”
王彪之曲指敲了敲王凝之的额头。
“有时候真不知道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明明有时候机灵的紧，有时候却迟钝如牛。你想想，那些大人物家的小娘子今日得罪了你，明日，他们自然是要亲自与你赔礼的。”
“嗯？”
王凝之有些疑惑。
我有这么大面子？
王彪之眉头一挑。
“怎么，你觉得我琅琊王氏是泥捏的不成？旁人说得罪就得罪了？”
王凝之一拍脑袋，这才反应了过来。
对呀，自己身后可是站着东晋一等士族琅琊王氏。
只能说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搞得王凝之精疲力竭，已经没心思去思考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了。
“谢叔父提点。”
王彪之摆摆手。
“这算什么提点。你明日就等着那些‘大人物’的赔礼吧。到时候全部收下便是，也莫要推辞。”
“是。”
“先去休息吧，你那位小侍女，可是等了你许久了。”
顺着王彪之暧昧的视线。王凝之看到了身后乌衣巷侧面小门处，阿蘅探出的半个脑袋。见王凝之二人望来，喜穿绿衣的少女又将脑袋闪电般缩了回去。
自己今日回来的晚了，这丫头估计是担心坏了。
王凝之心中一暖。
这种被人关心着的感觉，或许就家存在的意义。
……
……
第二天的状况果然如王彪之所料。
自午时起，前来拜访乌衣巷东宅的人就没停过。
不过可惜的是，他们都扑了个空。
自辰时起，王秘书郎便已经前往藏书阁了。
这让众人极为不解。
秘书郎，也需要天天点卯上班吗？
那不就是个闲职吗？
这其实也是王凝之疑惑的点，因为自从在藏书阁任职之后，他就没见过其他同僚。
这个藏书阁，除了他之外，平日里也就只能见到几位典籍令。
至于其他的三位秘书郎，八位著作佐郎，王凝之是一个都没见过。
难道他们都不用上班吗？
王凝之不知道的是，其实自己才是特立独行的那一个。
秘书郎向来升迁极快，有些人甚至连月俸都来不及领，就已经升迁别处了，所以自然也不会有几个人真的如王凝之一样每日点卯。
这也不错，至少王凝之看书时的环境还算清净。
不过今日的清静是没有了，有人在东宅没看到王凝之，已经找到这里了。
“王秘书郎！”
一声呼喊将王凝之从书海中惊醒过来。
“谁啊，不知道图书馆需要保持安静吗？”
王凝之嘀咕了几句不符合这个时代的道德常识，放下手中的才看了一半的《孙子注》，踩着木屐，“噔噔噔”下了藏书阁三楼。
只见一个身着绛纱袍，头戴进贤冠，长相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正满脸和煦笑容的站在藏书阁一楼门外。
看其衣着形制，竟然是一位三品大员。
几位典籍令面面相觑，见王凝之下来了，才相继松了一口气。
这种级别的朝廷大员，他们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待。
王凝之一下楼，赶忙恭敬一礼。
“下官琅琊王氏王凝之，见过这位大人，不知道大人找我所谓何事？”
那中年男子呵呵一笑，温和道：
“王秘书郎这么客气作甚，本官度支尚书刘耽，昨日小女冒犯了王秘书郎，本官已经狠狠教训过其人了。”
“原来是刘尚书啊，进来聊吧。”
度支尚书掌管朝廷赋税，刘耽所在的南阳刘氏也是出了名的有钱。这刘耽既然是来送钱的，王凝之哪有不笑脸相迎的道理。
刘耽却是摆了摆手。
“藏书阁是宫廷重地，本官未得朝廷许可，不能擅入。”
王凝之低头一看，见刘耽果然站在藏书阁门槛之外。
这群人精在这种小事上果然计较。
王凝之心中吐槽两句，跟着刘耽走到藏书阁之外。
“是下官唐突了。”
“无妨。”刘耽洒然一笑，手中摸出一物递到王凝之面前，“昨日小女多有得罪，还希望这些东西能让王秘书郎解气。”
二人一番密谈，便又笑着告别。
对于刘耽来说，能靠花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是事情。
对于王凝之来说，有人上杆子给自己送钱，那可真是再好不过。
紧接着又有几波大人物相继追到了藏书阁。
王凝之的笑容一下午就未曾消失过。
仅仅今天这一波，王凝之便赚了个盆满钵满。粗略算下来，若是那十几家势力都按这个数量的财物赔礼的话，王凝之在京口购置庄园的前期投入至少是够了。
夕阳逐渐西斜，当王凝之哼着小曲赶到崇德宫时，却在门口遇到了今天唯一扫兴之事。
司马道福正站在崇德宫的朱漆大门正中，叉着腰，怒视着王凝之。
“新安郡主殿下，麻烦让让，太后还在等着我呐。”
王凝之的面色骤然一冷，不咸不淡的说道。
谁知司马道福却突然展颜一笑，热情道：
“王秘书郎来了，快快请进。”
不得不说，新安郡主的长相确实出彩，这一笑更是让人忍不住生出几分想要亲近的意味。
但是王凝之的眉头却是皱起。
熟知司马道福秉性的他，当然知道，这都是演的。
司马道福，肯定没憋好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