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法脉
夜色如墨。
程府为林间安排的独立院落内，灯火通明。
晚膳过后，程凌雪亲自登门。
她今日换了一袭素雅的月白色长裙，少了平日里在程府内的几分娇俏，多了几分郑重，手中捧着一个沉甸甸的木匣，以及一叠厚厚的卷宗。
“林大哥。”
程凌雪将木匣与卷宗轻轻放在石桌上，柔声道。
“这是家父让凌雪送来的，青州十三城历届参赛者的实力分析、各大金榜家族预计会派出的天才子弟介绍，以及会武的流程和注意事项。”
“希望对大哥能有所帮助。”
林间点了点头，接过卷宗，随意翻看了几页，纸张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记录着各种人物的武学特点、战绩评估，甚至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传闻，可见程家在这方面是下了功夫的。
“多谢。”林间将卷宗放在一旁，看向那木匣。
程凌雪会意，纤手轻抬，将其打开。
匣内，静静躺着一本以青色锦缎包裹的古籍，封面上用古朴的篆文书写着四个字——《玉兰剑法》。
“此乃我程家先祖所传的《玉兰剑法》，虽是一部通力武学。”
“但其中附带不少关于内气与化劲的详细说明。”
程凌雪的声音带着一丝肃然。
“按照祖训，此剑法只传程家家主一脉。”
“但林大哥即将代表我程家出战分灵会武，事关重大，家父与族中长老商议后，决定破例将此剑法借予公子参详。”
“若能对公子有所启发，那便是我程家之幸。”
她顿了顿，补充道：“家父还说，林大哥若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只要程家能够办到，定会尽力满足。”
林间看着那本《玉兰剑法》，目光微微一凝。这就是武道世家的秘传武学吗？
他虽然凭借【震岳功】拥有了远超寻常内气境的实力，但对于这个世界主流的内气修炼体系，所知甚少。
他没有客套，伸手接过了秘籍。
“程家主厚爱，林某记下了。”
他沉吟片刻，直接道：“我确实还有些需求。”
“其一，我每日修炼消耗甚巨，需要大量的肉食，最好是异兽血肉，若无，寻常牲畜肉食亦可，多多益善。”
“其二，各类滋补气血的药材，也请程家尽量供应。”
“其三，程家收藏的所有武学秘籍，无论品阶高低，我都想借阅一番，作为参考。”
程凌雪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林间会提出如此“朴实无华”却又需求量巨大的要求。
尤其是那句“多多益善”的肉食，以及“所有”武学，让她对林间的修炼方式愈发好奇。
不过她并未多问，只是认真记下，颔首道。
“林公子的要求，凌雪记下了。”
“肉食与药材数量确实不少，凌雪需要些时间筹备，明日会与程家收藏的其他武学秘籍一并为公子送来。”
“有劳。”林间道。
程凌雪又叮嘱了几句关于分灵会武的注意事项，见林间并无他问，便起身告辞。
待程凌雪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林间拿起那本《玉兰剑法》，回到房中，就着灯火仔细翻阅起来。
这部剑法招式精妙，剑意清雅，确有独到之处。
然而，当林间翻到关于如何从化劲突破至内气境的篇章时，他的眉头却猛地蹙起，眼神中充满了惊疑。
秘籍中记载，化劲并非如市面上流传的那般，依靠什么虚无缥缈的“悟性”便能一蹴而就。
真正的化劲，其根基在于武者丹田之内，是否天生孕育有一种名为“法脉”的奇异经络。
“法脉？”林间口中低声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汇。
他凝神细读，秘籍中对“法脉”有着颇为详尽的描述。
此脉深藏于丹田气海之底，细若游丝，隐蔽非常，寻常手段难以察觉。
唯有身具法脉者，方能将其与自身精气神相融合，凝炼出“劲力”。
这种“劲力”，与寻常武者单纯的肌肉爆发力有着本质区别。
它更加凝练、更具穿透性与爆发性，并且能够随心意运转周身，如臂使指。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化劲！
而丹田内的法脉，便是吸收、炼化灵石中精纯灵气的唯一通道。
无法脉者，纵然得到灵石，也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灵气入体便会逸散，根本无法凝聚气种，更遑论突破至内气境，延寿百年。
“竟是如此……”林间放下秘籍，眼神闪烁不定，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丹田所在之处，莫说什么法脉，连一丝一毫特异的经络都感知不到。
他那身磅礴的血色“内气”，并非储藏于丹田，而是源于那颗经过【震岳功】数次融合变异后，已然变得无比强大的心脏！
每一次心脏的搏动，都如同巨型泵血机器般，将凝练至极的血色内气输送到四肢百骸，赋予他远超同阶武者的恐怖力量与防御力。
这与《玉兰剑法》中所描述的，以丹田法脉为核心的传统内气修炼体系，简直是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
“难怪……难怪程立看不出我的真实境界。”林间恍然大悟。
程立身为内气境武者，想必对法脉、丹田气种这些概念了如指掌。
他探查自己时，定然是循着固有的认知，去感知丹田的情况。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只当自己是气血格外雄浑，肉身强横得不像话的化劲巅峰武者。
“如此说来，我这身‘内气’，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内气’。”
林间摸了摸下巴，眼神中充满了思索。
他的【无限突破】作弊器，直接跳过了所谓的“法脉”限制，以一种霸道无比的方式，硬生生催生出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能量体系。
这究竟是好是坏？
暂时来看，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他无需受限于什么天生的法脉，只要有足够的武学和资源，便能一路高歌猛进。
但同时，也让他更加警惕。他的“内气”如此特殊，一旦暴露，恐怕会引来难以预料的麻烦。
《玉兰剑法》后面记载的，便是一些导引气血，尝试沟通、滋养那虚无缥缈的“法脉”，以此凝练出“劲力”的法门。
他合上秘籍，心中思绪万千。
这“法脉”之说，程立在介绍分灵会武时为何从未提及？
是程家秘而不宣，还是这已是金榜家族之间公开的秘密，只是不为外界底层武者所知？
看来，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