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骨女
“盖伊。”
“希尔?”
“埃莉诺薇拉！”
回应伊恩的只有远处的几声狼嚎。
伊恩彻底迷路了，他甚至觉得自己走到了渊区里。
他朝着远离狼嚎的方向走了几分钟，又来到了那间石屋。
夜里，渊种十分活跃，待在石屋反而安全。
“等到太阳升起来，能分清方向了再说。”
伊恩关紧屋门，稍微放松下来，有了整理思绪的余力。
他对化身面板有了近一步认知。
自从伊恩和修·格雷完全同步后，伊恩能够察觉到修的一举一动，并且修的行动完全服从伊恩的意志。
修就像一个被伊恩控制的人偶。
关于修的背景——落魄伯爵家的次子，这一点也很奇怪。
伊恩记不起关于这位伯爵的任何细节，包括他的领地、样貌……至于修的哥哥和母亲，就更不用说了。
伊恩能够确定，修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他的背景身份被强加到相关人员的记忆中，让皮尔、霍特这些相关人员觉得修的存在是合理的，他们并不会、也没办法深究。
简单来说，常驻化身修就是伊恩。
而刚刚出现的弗雷德，是另一种化身，很明显是真实存在的。
找到弗雷德的尸骨，伊恩就能暂时借用他的能力，完成他的遗志后，能力将永远归伊恩所有。
看上去意志化身对伊恩的提升更大，可危险系数也高啊。
或许弗雷德就是死在黑巫师手里的，让伊恩去对付黑巫师，不是去送死吗？
好在意志化身是一种选择，并不强制。
伊恩眯着眼，右手紧紧握着剑柄，实在无法入睡，他在床头找到半截蜡烛，把它点亮。
微弱的亮光下，伊恩找到一本书和一本笔记。
“王国识字册，银月骑士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一本用来识字的书，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而那本笔记，则是弗雷德情感的发泄场。
“萨丽夫人，小姐平安出生了，可她被渊区暴躁的魔力侵蚀，后背长出骨刺，脸上布满了黑斑，伯爵下令处死小姐……请你不要怪罪他，他已经接近崩溃，最爱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女儿在同一天离世，谁又能接受得了呢？”
“我还是心软了，决心劝劝伯爵，城里却传来噩耗，伯爵带队进入渊区，没能回来……我实在无法接受，愿日冕宽恕我，尽管小姐是个怪物，我也要留住伯爵最后的血脉。”
……
“小姐从识字书中知道了城镇，她不止一次想离开渊区去城里看看，我该怎么办?她一定会被当成怪物，甚至引来教会的注意，我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原上天保佑我，今天有一个巫师学徒闯进渊区，他发现了小姐，我竟然把他杀了，我只是一时冲动……”
“今天有个叫霍格的*巫师过来了，是我这些年遇到的最强的对手，好在他没有敌意，并且他有帮助小姐的办法，可他是一个*（被划掉）巫师，我该怎么办……”
……
“小姐背后的骨刺少了很多，这一切多亏了霍格，他说他曾经是荆棘学院的三级巫师，我一点也不意外，只不过，小姐竟然能够和渊种对话，这让我在意。”
“小姐十六岁的生日就要到了，霍格也带来了好消息，也许这次治疗之后，小姐就能变成正常人，到时候她就能以‘娜迪娅’这个名字接管伯爵位置。”
“霍格需要活人作引，才能完成最后的治疗，我很纠结要不要帮他……我已经罪孽深重，再加一笔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听说黑港有一批马匪猖獗，用他们作引能让我好受些。”
……
“霍格他不正常，或许是我想错了，可他毕竟是个黑巫师，小姐也许会有危险，我要当面去问清楚……”
笔记到这里就结束了，伊恩大概了解了事件。
雾城的伯爵夫人在渊区生下一个女婴，女婴被渊区侵蚀变成怪物，只能在渊区生活，银月骑士弗雷德为了保护女婴，一直留在渊区边界。
所以，弗雷德才不让其他人进入渊区。
想到这时，伊恩有些疲惫，迷迷糊糊睡着了。
直到从窗缝射进来几束光，伊恩猛地惊醒。
打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枯萎的树木，散发着阴暗气息的地面，以及游荡的骨狼……
这里什么时候变成渊区了?
伊恩拍了下脑门，心想完蛋了。
四周地形都一样，这下还怎么判断城镇在哪个方向?
“嗷……”
一只骨狼发现了伊恩，它下压前身，摆出了进攻姿态。
“阿骨，回来。”
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接着从薄雾中走出一位少女。
“咦?你不是弗雷德叔叔。”
“你认识弗雷德?”
伊恩猜测他就是弗雷德所说的小姐，于是凑上前，看清了她的面容。
凌乱的头发披散在双肩，左边脸颊上有一大片青黑，从她的后背上长出几根白骨，像一对骨翅。
“是，他是我的叔叔。”少女点点头，“我叫骨女。”
少女伸出左手。
“我是伊恩。”
伊恩这才看到骨女的右手缠满了白色绷带，尽管如此，部分指骨还是裸露出来。
“阿骨对我说有人在石屋，我以为是弗雷德叔叔，你认识他吗？我已经半个多月没见到他了。”
骨女抚摸着骨狼，一向凶残的骨狼此时表现得非常温顺。
真有人能把渊种当成宠物养?
“我不认识他，昨天我在这里迷路了，看石屋没人，就在里面住了一晚，你知道城镇的路吗？”
“你来自城里啊，嗯……我想想，好像是这个方向。”
“谢谢。”
“几天后我会去城里，到时候你能带我到处看看吗？”骨女露出期待的笑容，“我得了一种怪病，不过，弗雷德叔叔说，过些天霍格爷爷会治好我。”
“好。”伊恩违心地回了一句。
“那么说好了。”
骨女掏出一块黑色石头，递给了伊恩。
“这是什么?”
骨女解释说：“叔叔怕找不到我，就给了我这几块石头，说是施展了魔法，能用它找到我。”
伊恩接过石头，并没有过多研究，接着加快步伐，消失在迷雾中。
他只想立刻离开这里。
就在伊恩离开没多久，骨女突然一拍脑门，懊恼地说道：“完了，好像指错方向了！”
顺着骨女指的方向，伊恩走了好久也没有看到渊区边界，反而遇到了更多的树精和黑尸。
伊恩来到一处水潭，突然闻到一股恶臭味，他朝水面看了看，脸上露出惊惧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