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天子果然在空手套白狼
崇祯笑道：
“朕自己最少投一千五百万两银子，用做大明投资公司启动资金。”
“以总股本一百股计算，公司每股价值最少为十五万两，每厘则为一千五百两。”
“朕吃个亏，在场诸位卿家只要愿意投资一千四百两，即可获得一厘股份，持股以五厘为上限。每到年底参与‘公司’公司盈利分润。”
群臣在崇祯开口之前，纷纷像兔子一样竖起耳朵。
听完他说完之后，各个满脸失望之色。
随着晋商，闽商的崛起，
加上利玛窦等传教士来到大明促进东西方交流，
大多数士大夫，尤其是江南士大夫，已经明白“股份”这个概念。
搞了半天……
这“公司”的股份不是白送的，要自己掏腰包买啊？？
当然啦，
如果真像天子所说，“公司”一年能赚四千万两银子。
那么以现在的估值1500万两银子花个一千五百两购买股份，半年不到就能回本，一年时间就能净赚2500两。
虽然和直接不花钱拿股份相比差了些，但也确实是泼天的富贵，如此好事大家肯定抢着当股东。
但问题是……
这大明投资公司，真能一年赚4000万两银子吗？
天子要有这个本事，还用得着背负残暴的骂名当众把郑太妃夹成一摊烂肉吗？
这不是摆明了变个法子“募捐”，空手套白狼吗？
“哪位卿家愿意与朕同富贵？”
这下轮到周奎，田弘遇等外戚吃瓜看文官的热闹了——反正他们的钱都已经输捐完了，这一刀怎么也割不到他们头上来。
平台之上鸦雀无声，东林诸君子疯狂交换眼色。
什么劳什子“公司”的股东，傻子才会花钱去买。
问题是，
如果第一个跳出来跟天子唱反调，
等下皇帝来一句“卿不想当股东，果然是朕的诚意还不够。”那该怎么办？
夹棍上三坨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还趴在众人面前，“哎呦哎呦”惨叫声一直没断过呢。
眼看局面就要僵住，
建极殿大学士孙承宗从绣墩上站起身来，对着崇祯作揖问道：
“臣敢问陛下：若无意购买‘大明投资公司’的股份，是否可以立刻离开？”
什么叫做有担当？？
主动站出来承受皇帝可能的怒火，帮衮衮诸公问出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高阳公高义！
众臣心中佩服，纷纷用眼角余光观察天子的表情——
若天子大发雷霆，说不得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花个一千五百两银子当买命钱，买一厘大明投资公司的股份。
虽然钱肯定是打了水漂，
不管怎么说，总比那帮倾家荡产的外戚强多了。
没想到，
崇祯非常痛快：
“这个自然，众位卿家若无意成为大明投资公司的股东，与朕同享富贵，现在便可以自行离开。”
说着一摆手，挡在平台出口云台门前锦衣卫和太监们立刻向两边让开，留出一条通道。
居然真的可以不用花钱买股份？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竟然没有一个敢第一个迈步离开。
所谓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今天下午崇祯上演了太多次川剧变脸，谁也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又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要拿第一个出头的人开刀。
渐渐地，众人目光再次汇聚于主心骨孙承宗身上。
老头不负众望，再次拱手发问：
“老臣阖家上下只能拿出一千两银子，愿意全部拿出来购买大明投资公司股份，与陛下共富贵。只是……这些银子尚不够一股。”
崇祯闻言龙颜大悦：
“高阳公身为‘昭文宗室学院’山长，理应享受优惠。朕做主，这一千两银子可认购‘公司’5厘股份。”
？？？
好个高阳公，身为内阁首辅，群臣领袖，
怎么能主动向皇帝低头当了叛徒？
这不是给众臣中谄媚胆小者做出了一个极坏的榜样吗？
倒没有人在意皇帝给的认购“优惠”——
反正都是用来空手套白狼的废纸，5厘和1厘又有什么区别？
果然，
孙承宗主动认购“公司”股份之后，
孙传庭，
卢象升，
宋应星立刻有样学样，各自用500两银子的“优惠”价格认购了1厘“公司”股份。
“哪位卿家愿意与朕同富贵，认购大明投资公司股份？”
“不过朕先把话说明白，不是‘昭文宗室学院’教习的卿家，认购股份就不能享受刚才孙公，卢卿，孙卿，宋卿等的优惠了。”
好好好，
愿意主动去“昭文宗室学院”当家庭教师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皆是幸进之臣！
这些人分明是在配合皇帝对剩下真正的君子们进行道德绑架！
众人皆低头，敢怒不敢言。
钱龙锡见状，敏锐察觉到此时正是一个好时机，
一个在群臣中给自己这个文渊阁大学士树立威望的绝佳时机。
钱龙锡刚才已经“主动”捐输了自己几乎所有家产，
现在当出头鸟立刻离开，皇帝难道还能拉的下脸来再为难他？
如此低风险高收益，博取名声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钱龙锡出列跪奏：
“既然认购‘公司’股份并非强制，臣钱龙锡就此告退！”
他满意地看到，最近心机深沉的天子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讶：
“钱卿忠心为国，已经主动捐输，无需认购朕本也打算赏赐卿一些股份。”
所谓“公司股份”果然是用来空手套白狼的废纸，但凡值一点钱，以皇帝刚才表现出来的贪财程度，能没有任何代价就赏赐给自己？？
钱龙锡瞬间看穿了天子的把戏，抬头挺胸慷慨道：
“臣捐输乃为报效大明社稷，赤心可鉴！若受‘公司’股份，岂非污了臣之纯名？”
这钱龙锡，简直是个自作聪明的天才啊！
崇祯嘴角翘起戏谑看向孙承宗，
只见老头此时已经扶额低头，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崇祯强行憋笑，演出一副感动面孔：
“昔卜式输财助边，不过如是。今国步艰难，正赖钱卿这等肱股砥柱！”
“既如此，赐蟒袍一袭、玉带一围，御书【毁家纾国】四字。卿待贵府管家与司礼监交割完后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