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拳手，武神
上一次睁眼醒来时自己便已经躺在了拳台之上，对于这座拳场的环境其实并没有仔细观察过。
现在从选手通道慢慢走出来，陈澈才终于体会到那种身处在万众瞩目之下的感觉。
只不过那每一道炽热和疯狂的目光在扫过来时，所带来的都是巨大的恶意。
拳台四周无数人影看着陈澈发出了强烈的嘘声，以及夹杂在其中的一些怒吼——
“怎么还不开始？！”
“快打啊！”
“金刚！给我狠狠地打这小娘炮！”
八角笼被铁丝网包围着，汗气和血腥味道在里面蒸腾。
一道肥壮的身影正半蹲在地上，嘴里叼着根铁签咬着，目光极其的残暴和凶狠。
光以这位金刚的身高和体格来说，甚至还要比上一次的黑人拳手魁狼更加夸张。
只不过陈澈在看了对方一眼后，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太弱了——啊。”
跨进八角笼入口的瞬间，他的这句轻声自叹还是被蹲坐在对面的金刚听见了。
对方眯了眯眼睛，唇齿搅动两下，很快便呸地一声将口里的铁签给吐射了出去。
巨大的力道作用之下，那根铁签几乎是变成了离弦之箭擦着陈澈的脸庞飞过！
“你！刚刚说什么？”
金刚慢慢站了起来，将小臂上挂着的绷带一圈圈缠在巨大的拳头上，脖颈上的蝎子刺青盘踞而立，肥硕庞大的身躯几乎占住了整个八角笼的一角。
此刻这位以强大而著称的拳手脸上没有任何的愤怒，只有残暴和嗜杀的光芒。
拳台灯光由明亮慢慢地调成了略微昏暗的红色。
陈澈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抬头看了一眼后，声音平静而清楚：“有没有人和你说过——”
“打拳光靠壮是不行的。”
......
拳场第二层楼的VIP包间内，临窗的沙发上。
郭威正头枕在一个红衣美女的大腿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八角笼里正在发生的这一幕。
旁边几个身材同样惹火性感的女郎也是靠在他的身旁，娇声卖弄着。
和几个女人肆意挑逗了一番后，郭威慢慢坐正了起来，嘴里叼着根雪茄开始吞云吐雾。
“郭总，事情已经都办好了。”
很快，一个戴着眼镜的西装蓝领男人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郭威从对方的手上接过文件夹后，漫不经心地翻阅了起来，片刻后将文件夹放在旁边玉白细嫩地大腿上，随意的嗯了一声。
“平常看拳吗？”
片刻后，郭威突然开口问道。
那西装蓝领愣了一下，很快点头道：“之前看过一次，方才在下面时听很多人说金刚很厉害，这次那陈澈应该是要折在这里了。”
西装蓝领男人作为集团里帮忙郭威处理文职的要员，更多时候接触的都是一些明面上的事情，对于阴暗的部分则是了解不多。
郭威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将烟头拧灭在烟灰缸里后，方才慢慢地开口道：“那些蠢货一向如此，以为名声大就实力强吗？”
“走了——”
郭威伸了伸懒腰，随后搂着身旁的女郎便站了起来。
西装蓝领男人神情微怔，但也连忙跟了上去，只是脸上还有些疑惑。
“那金刚不是郭总您请来的吗？您不准备看完吗？”
“没什么好看的。”
郭威神情淡然，只是眼里一丝灰芒闪过，显得整个人阴冷了下来。
“这次是送他的，下一次才是重头戏。”
“对了，你留下来。”
“一会儿等他打赢后，帮我去告诉他一声，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
“第三场拳让他等通知，还有，记得脸色装的难看一些。年少得志，那就让他好好意气风发一下嘛，就这样。”
包厢内莺莺燕燕的画面很快就消失不见，只留下那西装蓝领男人点头应了声‘好’。
......
......
拳场外面的巨大露天广场上。
烧烤摊、酒馆，光着上身的中年男人、风姿摇曳的美艳女郎，遍地的酒罐子和四散而停的出租车。
约上三五好友坐在拳场门口吃着烧烤看着拳赛，偶尔掏出攒了许久的积蓄压在某个看好的拳手上，一边吹嘘调侃一边逃避现实疾苦——
这里便是九夜市的穷人们最喜爱的地方。
拳市下属的所有拳场都提供了网络直播的能力，在专属的网站‘95拳社’上有对应的直播频道房间。
网站会按照每个城市划分不同的直播频道。
而用户只需要花钱订阅其中某个频道，就能免费观看对应城市的所有拳赛。
当然，根据城市的规模和拳手的实力、名声等诸多因素，每个频道的月订阅花费也是不同的。
同时除了每个城市里的地下拳赛之外，发生在拳市里的那些神秘对战视频偶尔也会不定时的流传出来，在网站首页最注目的位置处不断滚动轮播。
目前网站上观看次数最多的是发生在五年前的帝都刀剑之战。
那是来自两位帝都战者之间的生死战，付费观看次数累计到现在已经是达到了恐怖的十五亿次。
按照大夏帝国十亿民众的人口数量来说，这显然是一个可怕的天文数字，其中产生的巨额订阅费用也不言而喻。
可以说，拳社网站便是拳市这个势力最能赚钱的摇钱树之一。
当然，九夜市对应的1337频道毫无疑问是95拳社里收费最低的频道，每月的订阅花费只需要168块钱。
尽管如此，这些长期生活在帝国最底层的人们却也并不嫌弃，相反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此刻，频道的直播画面正停留在金刚吐出铁签慢慢站起来时。
和那些花了昂贵价格买了门票进场的观众比起来，拳社网站上的直播画面是会将交战双方拳手的脸部和声音都进行模糊处理的。
“啧，也不知道这个叫武神的究竟长什么样，这体格子看起来也不行啊！”
“上一场我看了，他打赢了那个魁狼。”
“这么说应该是有点实力了，不过魁狼虽然赢了十三场，但是他的对手感觉都不是很强，金刚可就不一样了。”
“不错，同样都是拳台八胜级别的选手，金刚的胜率可是目前排名第一的，不然庄家也不会给出那武神这么高的赔率。”
“嗯......要不咱们哥几个也梭哈一把？”
“我觉得行！”
......
......
拳社直播开始后的第十分钟。
拳场吊顶上的冷光灯管嗡嗡震颤了起来。
原本喧嚣的拳场里，此刻已经变得鸦雀无声。
整座拳场安静到似乎能听到每个人艰难咽下唾沫的声音。
“听说你打碎过三十几人的胫骨，在这里的五年时间里赢下了几乎所有的比赛。”
陈澈低头看着脚下像山岳般隆起的壮汉身影，声音极其的平淡、冷漠。
“不，不可能——”
金刚咬着牙死死的看着陈澈，神情骇然：“你的拳劲怎么可能穿透我的防御？”
“一拳......怎么可能只是一拳......”
“防御？”
陈澈轻声默念了一遍，随后才慢慢摇头道：“你似乎对于自己的身体太过自信了。”
说完，一道重拳缓慢砸下，带着避无可避的气势让金刚的身体微微颤栗了起来。
他眼里的恐惧之色随着落下来的拳影慢慢扩大，最终凝成了一片。
吧！唧！
血液飞溅！洒满拳台！
陈澈脸上的神情极为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犹豫、怜悯、孱弱，类似这样的东西早在他踏上武道的十余年里就已经被扔的干干净净了。
此刻对方既然选择了站在这里，那也就意味着是怀着和自己生死搏杀的意志来的，已经做好了直面死亡的准备。
优胜劣汰，强者生存，不外如此。
很快，陈澈轻吐出一口气，扭头看向旁边的裁判说道：“还不宣布结果吗？”
“啊，好。”
作为在地下拳场工作多年的裁判，自然见过无数次比现在还要血腥的场面，只是当他回忆起方才的画面时还是控制不住的脸色发白，“好、马上。”
一拳！
一拳啊！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狠人！
裁判忍不住在心里想着，匆匆钻进了八角笼。
上次打魁狼时还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反败为胜，但是今天面对实力更加强悍的金刚，竟然是用硬碰硬的一拳就将对方干净利落地击败了！
曾经在九夜市叱咤多年的拳手金刚就这么死了？
穿着黑色西服的裁判努力撑起打颤的双腿，走进八角笼后确认金刚确实是没了气息，方才神情凛然的宣布道：“本场获胜者——”
“拳手！武神！”
相比于上次，这次裁判显然对于武神这个夸张到了极致的名号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声音也是喊的颇为激情和夸张。
只是周遭的喝彩声还是只有寥寥几人，大部分人依旧停留在和上一次类似的茫然心情上。
陈澈摇了摇头，倒也不太在意这些有钱人的反应，走出八角笼后就走向选手的专用通道回到了休息室里。
今天的战斗其实说起来并没有太大的悬念。
虽然看起来金刚的肉体要比魁狼强上不少，但是二人在技巧上的运用实在是差距太大了。
金刚的战斗技巧更多的是凭借着自己肉体上的天然优势，他的骨架高大，力量很大，除了一身可怕的肌肉，还有从上到下的层层肥肉。
这些肥肉会作为他一个用来卸力的缓冲垫，之后再凭借着天然的力量优势碾压敌人。
只是这些技巧在陈澈看来都太过粗浅，甚至是不值一提。
休息室里，先前的那个兔女郎此刻换了身青春阳光的短裙打扮，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清纯的女大学生。
“陈先生，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小倩。”
兔女郎没有称呼武神，而是以陈澈的真实姓名称呼，显然拳场方面已经做出了决定，准备用一笔丰厚的待遇来招揽他。
陈澈对此也并不惊讶，从网上一路飙升的赔率来看，只怕拳场方面已经是借着自己的文章大赚了一笔，此刻心情当然不错。
从对方手上接过一瓶矿泉水，陈澈喝了两口后，随意问了句：“你姓聂？”
兔女郎愣了一会儿后，摇头否认道：“不是哦，我姓原，我叫原小倩。”
说完，她又从自己怀里拿出一沓厚厚的合同，递给了陈澈。
“按照规矩，陈先生您可以选择和拳场签订挑战合同，这是和常驻拳手不一样的合约。”
陈澈拿过合同后认真的翻了翻，在一些关键的条款上仔细推敲了几遍。
虽然以拳市的名声来说犯不着算计自己一个高三的武道生，但小心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具体区别是什么呢？”
看了半天有些心累，陈澈揉着眉心开口问道，打算听完对方的解释再找些专业的人士来帮自己把关。
“常驻的拳手就像陈先生您先前遇到的魁狼和金刚一样，他们每年都要在九夜市的拳场里完成固定场数的赌拳，才能拿到巨额的奖励。”
“而挑战合约则不一样，您只需要在这里完成拳台八胜就算合约达成，自动获得进入拳市的资格，之后也不再有强制的赌拳要求。”
“拳市方面则会在不定的时间里给您发送一些邀战，当然，是否接受邀请的权力完全在您手上。”
原小倩双手叠在膝上，微微笑道：“对手、场地、邀战的方式虽然都是由拳市方面安排，但是前提一定都会尽量的基于公平二字。”
“像陈先生这样的天才武者应该也清楚一个难得对手的重要性。”
“不过有一点，交战的过程会由拳市进行特殊录制，之后视频进行二次转卖或者是公开观看，也会给您一笔丰厚的分成回报。”
“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注意，尽管拳市的邀战是每年随机不定的，但是最好还是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尽量不要回绝。”
“至于其他方面的条款，涉及到的细节比较多，您可以将这份草稿合同带回去看看，也可以请专业律所来帮忙审核，正式签约的时间后面我们会再通知。”
详细的解释了一遍之后，原小倩刚准备起身离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对了，陈先生，进入拳市的人一般都会起一个代号，您的代号需要更改下吗？”
语气很委婉，笑容很真挚。
陈澈明白她的意思。
武神这个代号实在是.......太过招摇了一些。
只不过前身那来到拳场时意气风发的画面始终会在他脑海里闪过。
“算了——”
片刻后，陈澈还是摇了摇头道：“就这样吧。”
“拳手，武神。呵，其实听着也不错。”
原小倩倒是也不再纠结这件事，噗嗤一笑后点头道：“那么还是那句话，祝您武运昌隆。”
“武道高考加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