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暴雨断枝

###**第二十五章暴雨断枝**

####**漏雨的仓库**

台风把合作社仓库的铁皮顶掀开道两米长的口子。阿南踩着吱呀作响的竹梯补漏时，雨水正顺着裂缝浇在堆成山的芒果筐上。黄麻袋吸饱了水，压得货架直往泥地里陷。

“南哥！三号筐长白毛了！“韦金花的胶鞋在积水里踩出黑浪。阿南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见霉斑正顺着箩筐缝隙爬向墙角的旧课桌——那是周小雨当年用过的，抽屉里还塞着半包受潮的粉笔。

补漏的塑料布被狂风扯成碎片，像极了请柬上被撕坏的婚纱照边角。他索性脱了雨衣盖在账本箱上，蓝墨水钢笔在箱角洇出团乌云状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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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伤复发**

后半夜抢运芒果筐时，阿南踩到滑腻的青苔摔下田埂。十年前被钢筋划伤的老腰撞上引水渠的水泥沿，疼得他半天没爬起来。手电筒滚进沟渠，照着渠底锈蚀的钢笔尖——正是周小雨当年掉的那支。

韦金花搀他回屋时，合作社的老黄狗对着药酒瓶直打喷嚏。阿南趴在条凳上，看碘酒顺着桌缝滴到地面，和雨水混成褐色的溪流。墙上挂着的《果树栽培技术》被潮气泡得卷了边，露出扉页上周小雨稚嫩的签名：“2006年赠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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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的包裹**

天蒙蒙亮时，快递员砸门送来个湿透的纸箱。周小雨寄来的喜糖盒上粘着实验室标签，锡纸包的巧克力印着DNA双螺旋图案。阿南抓了把分给围观的孩子们，自己那颗在掌心化成一滩褐色的糖浆。

箱底压着本精装《现代农业技术》，书签页夹着张便条：“望对合作社有帮助“。他翻到折角的基因编辑章节，油墨香里突然抖落张化验单——孕检报告上的日期，正是他摔断腰的那个暴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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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枝接穗**

傍晚的晒谷场上，阿南把霉变的芒果堆成小山。柴油味混着果肉腐烂的酸气呛得人睁不开眼，火星溅到浸透雨水的枯枝上，腾起的黑烟像条瘸腿的龙。

火光中，他摸出那把修枝剪，将手腕粗的枯枝嫁接到新砍的砧木上。刀口歪斜地切过指节，血珠滴进泥里，和喜糖锡纸上剥落的金粉混成古怪的色泽。六叔公蹲在旁边卷烟：“接反了，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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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响的鞭炮**

最后一串鞭炮受潮哑了火。阿南蹲在村口石桥上拆红纸筒，火药被雨水泡成了黑泥。十年前和周小雨在这放爆竹迎新的场景突然清晰：她吓得捂耳朵，辫梢的火药星子烧焦了碎发。

桥下的河水漫过青石板，卷走了零落的金纸。远处传来唢呐声，是邻村有人娶亲。阿南摸着口袋里融化的喜糖，想起书本上那句烫金祝词：“永结同源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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