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暗度陈仓
果不其然，看到这一份礼单上的东西之后，秦兽的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线，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语气也重新变得和善起来。
“勾结海盗、联系倭寇，确实是死罪，但谁家不是有一大家子人需要养活，光靠田地那点产出怕是要饿死，所以总要找点出路不是，更何况……”
又扫了一遍礼单之后，秦兽更是浓浓的自信，慢悠悠的说道。
“更何况，大明的律法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海商还是海盗，经商还是通倭，顺民还是反贼，不还是要人说了么么，你说是吧，费先生。”
若前一句，还算隐晦，还算情有可原，那么后面这一句，就已经将秦兽，或者说秦兽背靠的建宁杨氏的猖狂展示的淋漓尽致。
秦兽的话音落下，费瑞立刻赔笑。
“秦管事说的是！”
“海商这边，其实途径确实是有的，但这中间的风险可不小。”
“秦管事请放心，这风险我费家自然晓得，秦管事所需要承担的风险我们也清楚，只要能成功将货物送出去，打通销路，定然会有秦管事一份厚礼！”
看秦兽点头，费瑞回头看向了王铮，两人对视一眼，得到了王铮的确认之后，费瑞开口道。
“还不快把东西呈上去，让秦管家过目。”
看到王铮从袖中拿出第三张纸，秦兽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是已经被敲着过了一次了，这总不能是第三份礼单吧。
这一份疑惑，一直保持到他看到纸张上的内容，这赫然是一份货物的清单。
“这一趟，你们是带着货物来的？”
“正是！”
一个疑惑解除，另一个疑惑却再次升起。
路子还没确定，八字还没一撇，直接把货物带来了，这不符合常理啊，万一出任何意外，可就是血本无归了。
眼前这个费瑞很是机灵，连第二份礼物都准备好了，不像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轻轻抖了抖手中的纸张，秦兽疑惑的说道。
“这是……”
“但凡运输，总有损耗，此次临行仓促，在这建宁又没有太过熟悉的人脉，一时间找不到合适存放的货站，不知道秦管家，能不能帮费某找到一处临时存放之处，以防止更大的损耗？”
知道仓促，还知道没有人脉，这还带着大量的货物上路，一时间秦兽真的怀疑费瑞是不是傻子了。
费瑞是不是傻子不好说，但找地方存放这个理由是说得过去的，收了人家两三千两的礼物，帮人家找个存放货物的地方并不过分。
不过，就在他要应声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词，损耗！
看了看正对自己眨眼睛的费瑞，再看看手中的清单，秦兽豁然，损耗，差额，这不就是人家给自己的第三份礼单么。
再次看向费瑞，秦兽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好感。
这哪里是傻子，明显比猴子还精好吧，这样会来事的家伙，给自己来上一打。
至于存放的问题，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问题，但是对于管理杨家所有宅院、田地、鱼塘、庄子的他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再次拿过那张清单，看清了上面的种类和数量，秦兽闭目思索了大概几十息的时间，睁开眼睛之后，大包大揽的说道。
“放心，不就是货物么，好说，这样我写，算了，我一会派个人跟着你回去，然后你就跟着他走就好。”
似乎是怕费瑞不放心，秦兽又补充道。
“东西就安心放在那就好，什么时候联系好了海上，什么时候运走，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那就劳烦秦管家了！”
秦兽是热情到了极点，费瑞也很是配合的狗腿到了极致，见面半个时辰不到，两个家伙俨然已经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了。
神情虽然狗腿，但是费瑞已经在为秦兽默哀了，秦兽自以为占了大便宜，殊不知王铮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别的，而是秦兽本身。
掌握着杨家田产、宅院等信息，又知晓杨家和海盗、海商勾结的途径，这种人掌握了杨家核心机密的人，可不就是可以将杨家置于死地的最关键证据么。
入夜之前，连货物到人员，整个费氏的商队已经全部抵达了秦兽帮他们预留的庄子。
略高于其他地方大大块平地，几个竹木材质的大屋子，距离官道不到半个时辰的距离，再加上庄子中充足的人手。
哪怕是精心挑选也不见得能找到如此合适的地方，而这秦兽看到清单只用了短短几十息时间就选定了最佳的地点。
贪婪是贪婪，但是秦兽这一手本事选择、调控的本事，也着实让王铮刮目相看，从这个角度来看，这秦兽确实是一个合适的管家，怪不得能替杨家掌控如此规模的田产。
等商队安顿完毕，给商队带路的仆役来到费瑞的身旁。
“费掌柜，若没有别的事情，小的就要回去复命了。”
“小哥稍等！”
说话的功夫，几块不规则的碎银子已经落在了仆役的手中。
原本，仆役是有些不太高兴的，秦兽是赚的盆满钵满，可是秦兽赚的再多也不会分给仆役们一分一毫。
掂量了一下碎银的分量，仆役的脸上瞬间挂满笑容，看向费瑞的眼神中更是带上了一丝谄媚。
“有什么事情，费掌柜吩咐小的就好。”
费瑞指了指周围在收尾的商队。
“小哥你也看到了，商队中生病的人不少，这样商队中人手就有些紧缺了，还请帮忙询问一下秦管家，能否允许我们在庄子中临时招募一些伙计，或者能不能请秦管家帮我们选一些人……”
看了看商队，仆役点了点头。
“需要什么人，费掌柜只管招募就好，无需向秦头说明的。”
“要不然还是……”
掂量了一下袖中的银子，仆役笑着无奈的说道。
“不过是一些靠着杨家混饭吃的佃户而已，不过，费掌柜既然坚持，那我跟秦头说一声就好！”
随着一切安定下来，建宁城外的这座庄子渐渐沉寂下来，只不过庄子中的一个房间却始终灯火通明。
油灯之下，侯铭泽奋笔疾书。
一个时辰之后，今天白天在秦兽家的所有对话已经被侯铭泽根据自己的记忆，完整的誊录了下来。
“少爷，东西已经整好了！”
将侯铭泽的记录打开，仔细检查之后，王铮的脸上带上了笑容。
现在，剩下的事情只有一件了，那就是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让秦兽跟随自己离开建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