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章 婉婉定位器,虽迟但到
“你的事情我不问,我的事情,你也别问。”
“陆昭言,咱俩就是合作关系,懂?”
江婉扭头,装作恶狠狠的模样凶了陆昭言一顿。
男人看着她露出的两颗小虎牙,倒是无奈的笑了下。
像只小猫似的,一碰就炸毛。
还怪可爱的。
“是是是,未婚妻,我不问就是了。”
陆昭言笑着说了句,江婉又瞪他一眼:“今后在外人面前不许喊我未婚妻。”
“说到这里,你知我姓名,我好像,还不知你姓名呢。”
“江婉。”
她出声回了他一句后便转回了视线。
远处吹来一阵风,陆昭言突然轻声念道:“有一美人兮,清扬婉兮。”
江婉耳尖蓦地发烫,这人长得不错,声音也是好听,这样念出来,倒是让她有些脸红。
“登徒子!”
她骂了一句,陆昭言偏过头来,透过树林漏下的阳光在他眉骨投下错落的影。
“《诗经·郑风》有云'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陆某不过赞叹令尊取名风雅。”
蝉鸣突然喧嚣起来,江婉别过脸不再理他。
这人说话虽然有些油,但是看到他这张脸,又觉得没什么。
可恶!这个看脸的世界!
“暑气伤身,气大更伤身。”
陆昭言加快两步,走到江婉面前:“在下表字明深,江姑娘若不嫌弃,也可唤我表字。”
“谁要叫你表字!”
江婉突然觉得陆昭言忒不要脸。
两面之缘,就要人家姑娘唤他表字。
陆昭言倒是无碍,他纯纯是喜欢逗弄江婉。
看她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模样,他就觉得好玩儿。
两人说着话,也走到了山底下,远远便瞧见一辆马车停在那儿。
“江姑娘,就送到这里吧。”
陆昭言眸光幽深,转头时又恢复了刚刚那副样子。
江婉微微皱眉,他说要她送他,就这?
这段路他自己不能走吗?
真是莫名其妙的很。
江婉不打算继续琢磨下去,见陆昭言已经从另一旁走下去,她没再管。
刚走到马车旁,看见那个林府的标识,她还有些纳闷儿。
她怎么记得来的时候,坐的不是这辆马车呢?
正想着,马车的车帘被掀开,露出了两张大帅脸。
“大表哥,三表哥……”
江婉欲哭无泪,沈砚清和谢允怎么来了?
“婉婉看到我们,好像……有些不开心呢?”
沈砚清一只手托腮,微微挑眉看向江婉。
那眼神活像是一只好不容易抓到猎物的猎豹。
敏锐而直观。
“心里有鬼?”
谢允的这四个字算是彻底让江婉的心慌张起来。
她身上是装了什么定位器吗?
表哥虽迟但到?
江婉攥紧裙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谢允的目光像把锋利的刀,将她那点慌乱毫不留情地剜了出来。
她强撑着露出个笑,声音却比平时高了几分:“大表哥和三表哥不是说有事要办,来不了吗?”
沈砚清慢悠悠放下手,从马车上下来,腰间配饰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刚刚我好似看见婉婉身边还有旁人。”
他这话一出,江婉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她回头去寻陆昭言的身影,却只看见山脚下空荡荡的小路,哪还有半个人影。
谢允也跟着下了马车,他伸手理了理袖口,漫不经心地说:“阿婉,林府可容不得来历不明的人。”
这话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
“大表哥是不是最近针扎多了,有些头晕眼花啊?”
“哪里有人?一定是你看错了。”
江婉的语气自然,沈砚清盯着她的眼睛,那目光让江婉有些发怵。
好在片刻后,他轻笑一声:“既然如此,便罢了,上来吧。”
江婉如蒙大赦,忙不迭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她隔着车窗望着渐渐远去的山脚。
忽而,马车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江婉的头重重撞在车壁上。
“小心些。”
谢允伸手扶住她,眉头微皱。
“这山路还是如此难走。”
江婉揉着额头,随口应了两声。
马车在剧烈颠簸中骤然停住,车辕处传来车夫惊慌的低喝。
谢允的手掌还按在江婉肩上,指尖触到她绷紧的脊背。
沈砚清已掀开车帘,腰间佩剑在暮色中泛起冷光。
“公子,前方树林里有异动!”
车夫的声音带着几分颤音,似乎是十分害怕。
山风卷着枯叶掠过车轮,远处的松林传来枝叶摩擦的窸窣声,像是有人在暗处移动。
江婉心口突突直跳,怎么感觉自从遇到陆昭言后,事情就朝着不可发展的地步而去了?
沈砚清足尖轻点地面跃至车顶,日光为他月白长衫镀上金边,更显清隽。
谢允的手扣着江婉,眼尾余光扫向右侧灌木丛。
她顺着谢允视线望去,只见半片竹叶从灌木丛中飘落,边缘还带着新鲜折痕。
松林深处传来弓弦绷紧的脆响。
沈砚清长剑出鞘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淬了毒的弩箭朝着马车而来。
谢允把江婉护在身后,袖中短刃挥出,弩箭应声落地。
不多时,沈砚清已经用长剑抵住刺客咽喉。
却见那些人七窍缓缓流出黑血,显然早中了剧毒。
谢允下了马车,蹲下身翻看尸体手腕,只见三道红痕刺目,正是江湖上声名狼藉的“赤练堂“标记。
“赤练堂向来只接官面上的生意。”
沈砚清指尖摩挲着剑柄纹路,忽然抬眼望向江婉。
“婉婉,你确定方才山路上真的只有你一人?”
“真的,只有我一人。”
事已至此,江婉只能咬死了,告诉他们两个人,她同陆昭言的交易也会暴露。
她不能师出未捷身先死。
江婉扭头时,忽然瞥见远处山道上,林府的马车正沿着蜿蜒山路驶来。
沈砚清的目光却落在被割下的那片布片上,指腹轻轻碾过边缘的银线。
这是京城“云锦阁“特有的银丝绣,寻常人根本穿不起。
马车再次启程时,江婉靠窗而坐,望着车外逐渐升起的太阳。
沈砚清和谢允分坐在她两侧,前者手中还捏着那布片。
后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短刃刀柄,两人周身气压低得可怕。
一片寂静中,忽然听见身旁沈砚清轻声开口:“明日随我去一趟城西的慈恩寺吧。”
他望着江婉那张姣好的面庞,语气平静得可怕。
“听说那里的签文,最能断人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