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拜师武馆
陆远点点头，算作出于礼貌的回应。
或许是为了帮助武馆学员们排解过盛的精力，每隔十几步就能看到一家风格完全不同的妓馆，从含蓄内敛到热情奔放，不一而足。
进进出出的客人更是千姿百态，南来的，北往的，走商的，行脚的，无论少年还是老者，每个人都显得自信且满足。
陆远摸了摸怀里的推荐令，脚步沉稳。
这副身体正值巅峰的十七岁身体来说，要说对此完全不感冒当然是不可能的。
但他更清楚，作为帝国数一数二的贸易港口，临海坊的人员流动性极大，无需细想也能猜到，这里无疑是滋养“疾病“的温床。
他还年轻，路还很长。
陆远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来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长风武馆。
武馆的建筑风格和想象中的古拙简朴完全不沾边。
三层高的塔楼，矗立在长街中央并不算突出，但红砖碧瓦的涂装落在一片砖瓦房中犹如鹤立鸡群，两侧一丈来高的石狮子张牙舞爪，漆红庭柱上雕刻繁复的纹饰，从内而外透露出一股“有钱”的气息。
远远看去，更像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大门巍峨厚重，“长风武馆”四个金字印刻在门楣上，笔锋所到之处，犹如龙蛇游走，呼之欲出。
牌匾下方是一个昏暗无光的门廊，学员们身穿印有“长风”二字的袍服，从黑暗中现身，又再次没入黑暗中。
陆远晃了晃脑袋，剪除冗杂的念头，走进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格外宽敞的厅堂，举架足有两侧来高，装饰风格同样充斥着土豪的气息，身穿袍服的学员从他身边经过，男男女女，自信且张扬。
他刚一进门，就被负责接待的外门弟子拦住。
“这位小兄弟，请问有何贵干，习武还是交易？”
“报名习武。”陆远老老实实的回答。
“噢？”青年向他身后看了看，露出疑惑的表情。
有资格报名长风武馆的学员，无不是出身名门望族，身旁总要跟着三个随行侍从。
像这样孤身一人前来的，他还是头一回见到。
“冒昧问一句，小兄弟贵姓？”
“免贵姓陆，单名一个远字。”陆远有些诧异，没想到对方这么有礼貌。
“噢？是陇西陆家还是岭南陆后夜？”
“都不是，临海坊烂泥巷陆家。”
外门弟子一愣，接着笑了起来：“小兄弟，莫非是在消遣我。没有名门望族出身，怎么可能来报名长风武馆。”
青年语速不疾不徐，并未表现出鄙视或讥讽，反而更像是善意的提醒。
“有何不可？”陆远问道。
看着陆远懵懵懂懂的模样，青年叹了口气指向人来人往的大厅。
“看见了吗，到处是丹药，遍地是宝具。可和咱们都没什么关系，习武只是门阀子弟的游戏。”
陆远听出对方并没有故意贬低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不争的事实，他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和你一样，没什么背景，原本在商盟的草药坊做学徒，因为表现优异才被保荐过来的。”
“至今一年有余，即便倾尽家财，进步也只微乎其微，只能是那些门阀子弟的陪衬。”
“现在想想，还不如留在药铺老老实实赚份工钱。”
“听我一句劝，别浪费时间了。”
“多谢提醒。”陆远抱拳行礼，不卑不亢回敬道，“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
青年微微一愣，似乎在对方身上看到自己当初豪言壮志的影子。
志存高远的少年郎，在经历现实的毒打之前，哪个没幻想过自己根骨精奇，能得到高人赏识，做过成为一代宗师的美梦？
有些弯路，须得自己走过方知晓。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是我多事了，报名处在二楼。”
“孙某祝师弟长风破浪，直上青云。”
说完，他便摇头走开，接待下一个到访的客人。
陆远并未将青年的话放在心上，他当然没有充沛的家资，可面板的帮助足以让他产生克服一切困难的信心。
他顺着青年手指的方向望去，他和通往二楼的楼梯之间，隔着一条贯穿整个大厅的走廊，两侧排满了鳞次栉比的商铺，各色衣着的人们穿行其间交换着丹药和武器。
恍惚中，他有种回到前世小吃街的错觉。
沿着楼梯走上二楼，报名处门口走出三个刚办完手续的新晋弟子，令陆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其中竟有一个他熟悉的面孔。
那人抬头看来时，茫然的表情中瞬间化作不可抑制的惊喜，随后主动迎了上来。
“陆远，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来这报名？”徐鹏根本压制不住上翘的嘴角，“怎么样，这儿的环境不错吧，这就是武馆！”
我不知道。
陆远并没有说出真实想法，而是迟疑了一下问道：“你也有推荐令？”
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疑问，冒着生命危险干掉侯胖子，侥幸得来的推荐令竟然如此廉价？
“嗨！我哪有那本事。”徐鹏摇了摇头，揽住陆远的肩膀笑起来。
“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
“我们铁行被钦天司查封之后，总盟破例给了三个名额，说是推荐资质条件好的，去长风武馆学习。”
“我师傅就把我推荐上去了，羡慕吧。”徐鹏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也难怪徐鹏如此兴奋，当上武师即可以在衙门登记造册，按月领取补贴，脱离出贱籍，再也不用打铁烧火，也不会惹上满身的烟灰铁锈味，完全可以称得上咸鱼翻身。
更何况，长风武馆还是顶级武馆。
“怎么选上你。”陆远也笑了笑，随即明白过来，那个娇媚的小师娘一定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切，还不是看我优秀！”
徐鹏似乎想起了什么，飞快道：“你不是也想学武。”
“放心，等我在里面站住了脚，赚了大钱，一定想办法把你也弄进来，以后习武路上也能有个伴儿。”
“瞧你这瘦巴巴的样子，等学了武，看那姓侯的还敢不敢欺负你。”徐鹏顶了顶他的肩膀，话语中充满对未来的向往，“今儿个是个好日子，走，哥们请客，咱找个地方庆祝庆祝！”
说着徐鹏转身向同来报名的两人招了招手：“一会儿的聚会，带我兄弟一个，他的账算我头上。”
陆远看着好友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刚刚在楼下遇到的那个孙姓弟子。
孙师兄，当初也是如此吧。
“走啊。”徐鹏欢快地招手。
“等一下，我还有事要办。”陆远微笑致意。
“有事？”
陆远笑了笑，掏出怀中的令牌。
“对啊，我也是来报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