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子时，还不寐
“大人，大人，大人！”狱卒摇着典狱长，见人没醒，一个耳光扇过去。
恰在触碰脸颊之时，典狱长醒了，他幽幽的看向抓住他衣领的人。
“啊！”狱卒放手，典狱长头砸落在地。
“嘶—”
“小的，小的不是有意的！小的只是见大人未醒，不得已出此下策。”
“你嘞个奶奶。”典狱长起身给了他一脚。
狱卒疼的满地打滚，“小的再也不敢了。”
“滚下去！”
“喏。”狱卒当即溜的飞快。
典狱长扭一下脖子，这才发现旁边跟着他来的两个小弟。
他左踢一脚，右踢一脚，“老子都没睡了，你们两个还睡的忒香，比我还老子！”
两人慢悠悠醒来，睁眼就是典狱长，直接鲤鱼打挺，“大人，小的知错了。”
“混账！人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何用！”典狱长又踢了一脚。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都是小的错，小的这就去把那小子抓回来，好好伺候。”一人恭维道。
“滚滚滚，快去给老子抓回来。”
两人一溜烟的跑出去，在路上顺便蛐蛐起典狱长。
“切，还他娘的典狱长，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晕了，没本事。”说话的人正是刚刚恭敬说话的人。
“李兄，你还是别说了，等下抓不着人，有我们一顿好受的。”
微风轻轻吹着柳梢，小池荡起一片涟漪。
“据微臣所察，今夜子时，此人会现身于万茶楼。”浮生坐在一旁，指着洛阳简易城图的一块地方。
“那就今夜行动。”扶惜懒洋洋道。
“陛下要一起去？”浮梦问。
“嗯，朕多年没亲自动手，难免手生，理应去。”
浮生：“那我陪陛下去。”
浮梦皱眉：“你去？我怕你掀桌，理应我陪陛下。”
“凭什么？”
“凭我会用剑。”
“呵，就你会用，我还会用箭呢！”
扶惜扶额，无奈道：“别吵了，浮梦和朕去。”
浮生瘪嘴，转头瞥向浮梦。
浮梦蒙着眼，自然不知道浮生什么眼神，但她能明显感觉到一股‘杀意’。
弯月如钩，繁星点点相缀。
街上来往的人几乎没有，两道黑影迅速在屋檐上起落。
找到一个屋檐隐藏，这个位置可以更直观的看到万茶楼。
“陛下，咱们是不是来晚了？”浮梦未戴面纱，双眼蒙上了黑布。
“不急，等一下。”
话毕，一臃肿的男子扇着扇子从万茶楼走了出来。
“老爷慢走。”小二送至门口。
男子递过去一金元宝，他用扇子拍着小二的肩，“好好干，下次小爷还来你家。”
“小的谢谢官爷！”
男子摆手而走，身边也没个下人相陪。
“跟上。”扶惜转身跟上，浮梦随后。
养心殿
戎竺晃着左腕的锁链，他起身，锁链晃动，随意的拈起一枚糕点轻咬一口，又抬眸越过窗子看向外面的黑夜，他轻启唇：“子时，还不寐。”
一行排列整齐的蚂蚁从地缝里钻出，爬进锁链里。
他轻勾手，殿门打开，他走过去，一骷髅人于门口欠身行礼，转身没入黑暗中，戎竺紧跟其后。
浮梦和扶惜跟着男人，一群黑衣人从街道窜出，直挡她们去路。
“呵，区区两人，就敢行刺。”为首男子拿着大刀摆好姿势。
“少废话！”浮梦拔剑，主打出其不意。
黑衣人瞧浮梦眼盲，大部分都选择围攻扶惜。
一人压刀过来，扶惜用剑相挡，后背长刀划空，她撇身，踢前方人膝盖，后背之人一时不稳，竟砍向跪着之人。
接二连三来了更多人进攻，她丝毫不乱，持剑用着更凶猛的招势，连连吓退众人。
浮梦见自己这边人倒的差不多，侧眸一望，劝阻道：“各位英雄，再打下去，你们就得成肉泥了！”
“撤！”为首的人一听，捂着自己肩带着活着的跑了。
扶惜手抖的厉害，在这片刻她竟分不清究竟是杀狠了带来的快感，还是别的。
“陛下。”浮梦手附在扶惜拿鞘的手上，眼中满是担忧。
“别管朕，去找人。”
浮梦抿唇，踏步而走。扶惜平复心情，收剑回鞘，动身去追人。
寻到一大人府上，一寝室点起灯，在这黑夜中显得格外明显。
扶惜悄声推门而入，越过幕帘。点灯人正背对着她，在书格里寻书，扶惜神情冷淡，提剑架在他脖子上。
“谁？”男人磕磕巴巴，忍不住跪下，但硬是撑住，没真的跪下。
浮梦走过去，从胸前掏出一张纸，展开给男人看，“此字迹可是尔所为。”
男人这才转过头，审视了片刻，“这这这，这是在污蔑下官啊！”
浮梦这才看清男人模样，眉头紧锁，于虚空之中与扶惜交换眼神。
扶惜扯下面纱，收剑，把男人扳过来。
“啊啊啊？”男人不解，当扶惜这张脸出现的时候，他吞咽道：“陛陛陛……陛下？”
扶惜神色一黯，“尚爱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寐。”
尚大人看着扶惜，又看向浮梦，“回回回陛下、掌大人，微臣半夜起夜，想起睡前看的医书，兴致又来，就来看了，没想到竟遇到了陛下。”
浮梦夺过他手中的书，翻看几页，里面不乏是药草图册，她点了点头。
浮梦又递给扶惜，扶惜翻看着，“尚大人，令爱近日可好。”
尚大人汗颜，他最近没犯事啊。
“回陛下，小女近日安好，一天能吃四顿饭呢。”
扶惜看过去，尚大人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马打嘴，尴尬一笑：“哈哈哈，陛下，微臣说的是实话，绝无欺瞒！”
扶惜扔书过去，尚大人慌乱接住。
“夜深了，爱卿早生歇息罢。”
两人拾步而走，尚大人后知后觉，“陛下也是！”
一骷髅一黑影站在远处屋檐处，遥遥望着那出门的二人，还有黑夜里熄灭的烛火。
看着那男人提着灯走回卧室，戎竺这才展开自己骷髅似的双手。
“诅咒？”他又望着远处无边无际的黑夜，“这次，本座又能活多久呢。”
戎竺踏入养心殿，养心殿灭了灯，他款款走向扶惜今日为他准备的小塌，也知道那人不会回来了。
自顾自的躺着，又想起什么，他起身捡起地上的锁链，透过月光为自己拷上，才又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