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各怀心思
京城百汇楼，达官显贵的聚会之所，文人骚客的评谈天下大事之地，不过不同于如意苑的私密，这里是比较开放型的公共场合，做的也只是酒楼生意。
此刻百汇楼内最热闹的地方当属下方大堂，一说书先生正浑然忘我地述说着当时王琼被刺杀的状况。
“啪”惊堂木拍！
“您道怎的?原是那伺候寿宁侯府纨绔的小厮，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杀手，寒光一瞬之间，王侍郎的胸口就被狠狠插了一刀！”
楼内众人听到此处纷纷惊呼，而说书先生压低了声音，阴惨惨地说道:
“还没完呢，就在小厮动手的时候，街道各个位置又冒出数名杀手，刀光似雪炼般卷来，森然杀机令寒风簌簌，冰晶飘扬。王侍郎真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那王老先生怎么样了？”
台下众人听得十分揪心，忍不住出言询问。
“啪！”惊堂木再拍！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天空之中一道天公怒喝传来“放肆！”那街道之上，不管是杀手还是百姓全都动弹不得！”
说书先生一甩惊堂木，显然是说嗨了。而台下观众全都伸长了脖子，眼睛和耳朵非常专注地等待下文。而说书先生也没有搞什么请听下回分解，他自己都说上头了，还顾得了那么多？
“伴随天公怒喝，一柄金色飞剑从天而降，剑光堂皇伟岸，那隐藏的杀手全部被飞剑一剑斩杀！”
众人再度惊呼，台下嘈杂一片，飞剑都冒出来了，不少人都开始抨击说书人又开始嘴瓢了。
而楼上的包厢之内，聚会众人却是面色惊疑。一素色黑袍之人惊慌开口:
“真的有飞剑吗？难不成真有谪仙降世？”
“说什么屁话呢？这明显是说书人自己润色的，我可听说了当日锦衣卫近乎全体出动，这肯定是他们早有准备。”
说话之人虽语气强硬，但是眼神闪烁，在古代完全不封建迷信的人还真没几个。
旁边一人用力叩下茶盖，恶狠狠地说道:
“不管飞剑，白虎是真是假，这都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借此事参内阁党同伐异！这……是自救！”
与会之人纷纷附和，这是自救！
没过多久，京城之中谣言四起，此次刺杀王琼是内阁排除异己，而杨廷和被刺也只是装模作样，给别人演戏看的！
……
内阁首辅家中，经历过一场刺杀的杨廷和虽然半点皮毛没有伤着，但是家中还是警惕了起来，被惊了的府中之人都劝杨廷和暂避风头。杨慎更是就城中谣言，对其父进行宽慰:
“父亲，这些人胡乱攀扯，毫无实据，完全就是胡搅蛮缠，咱们无须理会，您安心休养即可。”
杨廷和伸了伸腰，笑着说道:
“休养？再休养下去我这身老骨头就真老了。”
看到杨廷和有想继续出去的苗头，杨慎急忙劝解，黄娥也建言道:
“这些刺客太过凶厉，王老现在都生死不明，我们应该暂避锋芒，等陛下查清楚再说。”
杨廷和摇了摇头，猛然从座位上站起，在抖擞了一番后，他语气强硬地说道:
“我堂堂内阁首辅，岂能因贼寇之威胁就置大明江山于不顾，他们越是搞这种动作，就代表他们越是害怕，此刻正是乘胜追击之时！
万不可半途而废！”
杨廷和一甩衣袖，大踏步走向屋外，凛凛威势让杨慎不敢阻拦，就在此时，管家突然来报:
“老爷，锦衣卫陆大人来了。”
“哦？快快有请。”
杨慎眼睛一亮，立刻招呼接见。官家消息来了，这可再好不过了。
少倾，陆炳一手挎刀，虎虎生风地走来，在见到杨廷和后陆炳直接拱手作揖，诚恳地谦声道:
“这次让杨阁老受惊了，此事是我锦衣卫考虑不周，还请杨阁老海涵。”
“哪里哪里，陆大人捕杀贼人劳苦功高，不知这次的事可有结论了？”
随意寒暄一声，杨廷和直奔主题，陆炳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该说的都说了，并且表明来意。
“此次贼寇反扑也只是垂死挣扎，不过为防万一，我锦衣卫会派一队人专门负责杨阁老安全。”
听到此话，杨慎面色缓和，这才是能落到实处的东西，杨慎直接给陆炳作了一揖。
而杨廷和也松了一口气，转头对着家里人说道:
“现在你们放心了吧，圣上派专人护卫，我的安危你们不用担心。去给锦衣卫同僚安排住宿吧。”
“明白。”
杨慎和管家兴冲冲地离去，准备住所，这些锦衣卫肯定是要住在家中贴身保护的，光是护送上下朝哪里够？
“陆大人，我们走吧，老夫在家中也呆腻了，现在正好要去内阁当值去。”
“杨大人不愧是陛下亲提的公忠体国，请！”
……
清宁宫中，稳坐钓鱼台的张太后也终于无法再置身事外。
“容姑，请陛下入清宁宫中一叙。”
“是。”
宫女退走后，张太后惆怅满怀，她缓缓走向清宁宫侧殿，身为宫中女性长辈的养老安居之所，这里一般都会摆放一些礼佛或者礼道的东西，让这些女性能有个精神寄托，不至于搞出什么乱子。
而张太后的侧殿，摆放的则是大明历代皇帝的肖像，最堂皇的位置摆着太祖与太宗，而最近的位置则摆着孝宗与武宗。
张太后点燃礼香，跪伏在蒲团上久久不愿起身。
而清宁宫外殿，朱厚熜也在容姑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里。
“陛下稍等，奴婢这就去通禀。”
容姑给朱厚熜倒了一杯茶，然后招呼其他人上前侍奉，自己则匆匆离去。
侧殿中，收到消息的张太后徐徐起身，容姑上前搀扶并帮张太后整理衣冠，片刻后一个雍容华贵，威严沉凝的一国太后端立殿中。
准备好一切的张太后定了定神。
“让陛下进来吧。”
朱厚熜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处精心设计的地方，这里有一处高高的台阶，有精心刻画的神佛雕塑，沿着台阶向上走去，就像是在参谒神佛，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大明最尊贵的两个人终于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