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得失一念间 07 是时间淡化了爱情，还是金钱腐蚀了爱情
题记：爱情可以一无所有，但婚姻是需要面包的，当昨日的誓言已经变成今日的谎言，我还有什么可留恋！是时间淡化了爱情，还是金钱腐蚀了爱情？
2006年 4月 1日，愚人节。清晨的阳光还未完全驱散夜晚的凉意，我的手机铃声便突兀地响了起来。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伸手摸索着手机，看到是薇薇打来的电话。我慵懒地接起电话，还带着一丝未睡醒的迷糊劲儿。薇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几分急切与犹豫，她说她要被调到BJ分公司。起初，我以为她是在跟我开愚人节的玩笑，便笑着回应道：“好呀！BJ是中国的首都，离你家又近，正好可以常回家看你爸妈！”
薇薇似乎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追问道：“你真的希望我去BJ？”我依旧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轻松地说道：“只要你自己愿意去，我什么都支持你！”薇薇沉默了片刻，又问：“如果我真的要走了，你会不会挽留我？”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如果你想走，我挽留也没用，如果你不想走，我赶也赶不走！”薇薇似乎有些着急了，说道：“但我想知道你的意思？”我顿了顿，说道：“我的意思，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薇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与期待，说：“我只想听你亲口跟我说，薇薇，你不要走！”我拗不过她，便照着她的话说：“薇薇，你不要走！”
薇薇听了我的话后，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可是我自从来深圳就没回去过，我想回去看看我爸妈！”我依旧没有多想，说道：“那就回去看看，看了再回深圳！”薇薇接着又说：“你不怕我回去了不来了！”我愣了一下，说道：“怕！”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感觉今天的对话似乎不再像愚人节玩笑那么简单，一丝不安悄然爬上心头。
双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试图打破这有些压抑的氛围，说道：“我还以为今天只是愚人节呢？”薇薇的声音变得有些严肃，说：“今天不是愚人节，那是西方的节日，不是我们的节日！”我心中一紧，隐隐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连忙说道：“我明白！要不先这样吧，什么时候走给我电话，我来送你！”薇薇却说道：“你不用来送我，我会回来的，我去那边跟爸妈过一段时间，就回深圳！”我强装镇定，说道：“好的，我等你回来！”
挂了电话，我坐在床上，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我隐隐觉得，薇薇这一去，或许事情不会像她所说的那么简单。然而，我还是选择相信她，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能够经受住这次小小的考验。
日子一天天过去，薇薇去BJ的日子越来越近。终于，她要出发了。她上飞机之前给我发了短信，说飞机马上要起飞了，叫我不要过去送她。我想可能是她觉得我过去送她，会让她感到不方便。但我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不舍，决定赶过去送她一程。我知道我住的地方离机场近，可当我赶到机场的时候，那架承载着薇薇的飞机早已消失在蓝天之上，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天空。我望着天空，心中满是失落，仿佛那架飞机带走的不仅仅是薇薇，还有我心中的一部分。
薇薇去了BJ之后，起初我们还保持着较为频繁的联系，每天都会互发短信，分享彼此的生活点滴。然而，渐渐地，情况发生了变化。我的短信她回复得越来越少，打电话给她，有时候她不接，有时候接了也只是匆匆几句，说自己很忙，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我不是一个迟钝的人，她的态度让我有了自知之明，于是我也很少再主动联系她了。每一次发送短信后得不到回应，每一次拨通电话后听到的匆忙挂断声，都像一把把小刀，在我心上轻轻划着，留下一道道细微却又疼痛的伤痕。
与此同时，公司这边也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公司整顿之后，我因为平时表现不错，又得到了之前那些教我修机的师傅们的支持，厚着脸皮担任了我们公司维修部门的代主管。师傅们都知道我是一个比较宽容风趣好玩的人，他们觉得如果由我负责，他们的工作会相对自由一些。在这个新的岗位上，我努力地适应着，想要做出一番成绩。
2006年 5月 16日，一个重磅消息传来，我们公司被一家在美国上市的台湾公司收购。据说这家公司是全球第一家在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NYSE)上市之 TFT - LCD制造公司。公司的收购，意味着将会有一系列的变革，而这些变革也将深刻地影响着我的工作和生活。我既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又隐隐有些担忧。
2006年 6月 10日，我得知自己被派往总公司大陆制造基地苏州工厂学习。听说公司总共投资 4亿美元在厦门建设生产基地，到时候我有可能被派往厦门。这个消息让我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为有这样的学习机会而感到兴奋，又为即将离开熟悉的深圳而感到不舍。深圳，这座承载了我太多回忆的城市，有我和薇薇的点点滴滴，如今我却要离开，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2006年 6月 18日，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离开了深圳，前往苏州学习。在前往苏州的路上，我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心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和对过去的怀念。深圳的一切，都渐渐远去，而我也不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
在苏州两个月后，也就是 2006年 8月 18日的那天，我收到了薇薇的 E - MAIL。当我打开邮件的那一刻，心中的不安变成了现实。邮件中，薇薇写道：“猴子：我想我们还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现在我们都在为自己的事业和将来奔波，一切对我们来说都是未知数，我不想因为太多的牵挂而影响我们的未来。你是一个好人，你带给我从所未有过的快乐，我会一直铭记我们曾经走过的那些日子。我想我是一直爱着你的，为了不让你误解我的决定，我们之间就来个约定吧！三年的时间，不管三年后我们在何方，我们都一起去深圳，组建我们的家！——爱你的薇薇！”
看着这封邮件，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疼痛难忍。我呆呆地坐在电脑前，久久无法回过神来。曾经我们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那些甜蜜的誓言，此刻都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然而，现实却是如此残酷。我想了很久，最终，我的回复只用了一个字：好！这个字，饱含了我太多的无奈和心酸，我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挽回了。
2006年 9月 29日，这天是薇薇的生日。从早上开始，我就一直拨打她的电话，可是电话那头始终传来关机的提示音。我坐在宿舍里，手中紧紧握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那个熟悉的号码，仿佛这样就能打通，就能听到她的声音。窗外的阳光渐渐变得柔和，然后慢慢消失，夜幕降临，可我的电话依旧没有拨通。我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满是失落和痛苦，我默默地在心中为她祝福，尽管我不知道她是否能感受到。
其实，薇薇去BJ的时候，是和 NEM - DEISGN公司的黄志浩一起去的。黄志浩被他老爸派过去担任BJ的总经理。正如薇薇之前所说，他绅士，宽容，英俊潇洒，家财万贯，智通八达，风趣幽默，这样的男人，几乎没有女人能抵挡得住他的追求，薇薇也不例外。自从到了BJ，黄志浩对薇薇的好，如同春雨润物细无声，一点一点地渗透进薇薇的心灵。薇薇起初还能坚守自己的内心，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感觉越来越害怕，她不想对不起我，不想背叛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是黄志浩的追求就像鸦片一样，让她渐渐陷入其中，无法自拔。黄志浩甚至熟悉了薇薇大部分的亲人，而薇薇的父母对他也十分满意，就像对待亲儿子一样，然而，他们根本都不知道还有我这个人的存在。
薇薇生日的那天，远方的我在默默地为她祝福。而在BJ，黄志浩为薇薇举行了一个盛大的生日 party。他瞒着薇薇，把薇薇的父母还有一些重要的亲戚都请了过来。当薇薇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她被深深感动了。尤其是当黄志浩在当着众亲友面前吻薇薇的时候，她没有拒绝。生活就是这样，容易改变一个人，尤其是对于那些刚走向社会，涉世未深的人来说。时光的洪流会让人淡忘许多东西，尤其是当一个人被幸福的光环笼罩的时候。
薇薇生日后的第二天，正好是周末。我按照以前薇薇给我的地址，找到了薇薇家门口。站在那扇紧闭的门前，我犹豫了很久，心中充满了忐忑。最终，我还是鼓起勇气，按响了薇薇家的门铃。然而，门铃响了很久，一直没有人应答。我心想，他们一家人可能是一起出去度周末了。于是，我只好在她家小区门口的石凳上坐下来，静静地等待着。
阳光洒在身上，有些燥热，我望着小区门口，眼睛一刻也不敢眨，生怕错过他们回来的身影。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他们的欢声笑语传入我的耳中，却让我感到更加孤独。大约中午 2点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大奔缓缓在小区门口停下。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薇薇，她还是那么美丽动人，只是她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些我不熟悉的神情。薇薇从车上下来，给后座开门，紧接着，我看见驾驶位置上下来的黄志浩也给左后位置开门，从后座出来一对 50岁左右的夫妇，手中提着购物而归的大包小包，我想他们应该就是薇薇的父母。薇薇和黄志浩帮两老人提过手中的物品，然后向我所在的小区门口走来。
当薇薇看见我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她手中的大小包瞬间垂直掉在地上，脸上满是惊讶和慌张。“为什么……？”我缓缓走到薇薇面前，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还用问为什么吗？薇薇现在不爱你了，她爱的人是我！”薇薇低着头，沉默不语，反而是黄志浩走过来，一脸得意地跟我说。我愤怒地瞪着黄志浩，说道：“我没问你，你给我滚开，我问的是薇薇！”
薇薇依旧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这时，薇薇的老爸走了过来，他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你就是薇薇跟我们提起过的孙厚志吧，年轻人，你要看清现实，爱情可以一无所有，但婚姻是需要面包的！”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伯父，我懂，但是我还年轻，人不是一生下来就家财万贯的，我可以奋斗得到我们要的幸福！”薇薇的老爸摇了摇头，继续说：“年轻人，你还是意气用事，有些东西不是奋斗就一定能得到的！”我咬了咬牙，说道：“伯父，可是你也不能否定所有的人呀，我现在只要薇薇一句话。”
薇薇终于缓缓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有愧疚，有无奈，还有一丝决绝。她说道：“我爸说得对，爱情可以一无所有，但婚姻是需要面包的，猴子，我对不起你，你回去吧！”听到这句话，我的心仿佛被撕裂成了无数片。曾经我们的誓言，那些美好的憧憬，此刻都如泡沫般破碎。当昨日的誓言已经变成今日的谎言，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找不到一丝光亮。我望着薇薇，久久说不出话来。
最终，我转身离开了。走在街头，我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我一路在想：是时间淡化了爱情，还是金钱腐蚀了爱情？这个问题在我脑海中不断盘旋，却始终找不到答案。此时，大街小巷都在唱响着王强的《秋天不回来》和陈超的《求佛》。“初秋的天冰冷的夜回忆慢慢袭来/真心的爱就像落叶为何却要分开/灰色的天独自彷徨城市的老地方/真的孤单走过忧伤心碎还要逞强/想为你披件外衣天凉要爱惜自己/没有人比我更疼你/告诉你在每个想你的夜里/我哭得好无力/就让秋风带走我的思念带走我的泪/我还一直静静守候在相约的地点/求求老天淋湿我的双眼冰冻我的心/让我不再苦苦奢求你还回来我身边/我身边。当月光洒在我的脸上/我想我就快变了摸样/有一种叫做撕心裂肺的汤/喝了它有神奇的力量/闭上眼看见天堂/那是藏着你笑的地方/我躲开无数个猎人的枪/赶走坟墓爬出的忧伤/为了你，我变成狼人摸样/为了你，染上了疯狂/为了你，穿上厚厚的伪装/为了你，换了心肠/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愿意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希望可以感动上天/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当我在踏过这条奈何桥之前/让我再吻一吻你的脸/让我再吻一吻你的脸。”这悲伤的旋律，仿佛是我此刻心情的真实写照，我感觉自己就像那秋天里飘落的落叶，孤独而又无助。
既然秋天不回来了，我求佛又有什么用呢？我只想一醉解千愁。于是，我一个人躲在公司宿舍旁边的小饭馆里面喝酒。这家小饭馆我们平时不上班的时候经常来，我最喜欢喝半斤装 46度的小醉仙，才 10块钱一瓶。以往我们两三个人来，总要喝上一瓶，可今天，我一个人已经喝了 2瓶了。老板见我喝得有些多了，好心劝我说：“小伙，不要再喝了，等下你一个人不好回去！”我却充耳不闻，又要了一瓶继续喝。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感觉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最终不省人事。
我隐约记得，是小梅把我找回去的。小梅是我在苏州新认识的一个善良的女孩，她淳朴天真善良，总是默默地关心着我，却没有任何的要求。有时候，我甚至不敢过多地接触她，她的那份纯粹让我感到害怕，因为我还没有从和薇薇的感情中走出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舍友告诉我是小梅叫他们过去把我抬回来的，我当时醉得人事不省，吐得到处都是。外衣外裤都被小梅拿去帮我洗了，我看着宿舍阳台晾着的衣裤，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动。醒得差不多的我，给小梅打了一个电话，表示感谢。电话那头，小梅的声音温柔而又关切，让我心中的伤痛似乎减轻了一些。
2006年 12月 18日，在苏州学习半年的我，真的如开始所意料的那样，被派往厦门。厦门是一个我一直想去的城市，我有很多的亲人在厦门。我人生接触过的第一个大城市就是厦门，那时候高考刚结束，我哥在厦门打工，我去他那边玩。如今，时过境迁，我还是曾经的那个我吗？离开苏州的那天，小梅说要来送我，我婉言谢绝了，我最害怕送别，那种离别的场景总是让我感到无比伤感。然而，当我拖着行李箱走出宿舍大门的时候，我还是看见小梅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我上了开往厦门的大巴。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祝福，那一刻，我心中充满了感激，也有一丝淡淡的温暖。
2006年 12月 29日，公司在新落成的大礼堂举行年终尾牙，搞联欢节目。听说台湾的沙大明星是这个集团公司的股东之一，他邀请了许多的明星朋友过来厦门新基地搞这次联欢会。公司发出的公告 e - mail里面都列出了名单，我惊讶地发现，居然又有唯怡的名字。我心中不禁苦笑，心想，这次只能我看见她，她肯定看不见我了。在这人生的起起落落中，我仿佛一个孤独的行者，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不知道未来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