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阴谋
芹泽龙马没有丝毫放松，枪口仍旧对准佐藤健次的头，没有丝毫偏移。
“你不是佐藤健次。”
“很遗憾，我就是佐藤健次，但我并不意外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即使被枪指着，佐藤健次依旧表现得十分轻松：“毕竟，对外我早就已经是一个得了癔症的疯老头罢了，而我那孝顺的儿子则是个能力出众的企业家。
警探先生，你有想过，这一切说不定都是场阴谋呢？
既然你进入了这里，就说明他们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他们是谁？”
“就是你想的那些人，阿梁和他的那些朋友们，比如川上。”
又是川上。
虽然在此之前芹泽龙马就有所猜测，但真到这一刻还是让他有些怒火中烧。
可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底层警员，哪怕知道川上打算做些什么极其糟糕的事情，在掌握证据之前，他依旧什么也做不了。
“真是精彩的表情啊。”
佐藤健次戏谑的声音提醒了芹泽龙马，他连忙控制好情绪，继续发问：
“他们要做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只是个得了癔症的疯老头。”
“别跟我扯这些东西！我问你就答，否则我就...”
“否则你就什么？年轻人，做事别太意气用事，如今身处这里，你比谁都清楚，我的帮助有多么重要。”
佐藤健次并没有说错。
正因如此，芹泽龙马现在才没法反驳，只能默不作声地盯着对方。
毫无疑问，跟前者这种早就活成精的老东西相比，他还是太年轻了。
而他的这副表现，也是佐藤健次乐意看见的。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放心吧，我不会将你的冒犯放心上的，年轻人。
幸好你来得不算晚，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能够彻底破坏他们的计划。”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做？”
“我做不到。”
佐藤健次走到墙边，面无表情地抚摸着墙壁，随后他忽然没头没尾地问道：
“年轻人，对于你来说，家主意味着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太着急了。”佐藤健次朝芹泽龙马露出失望的表情：“家主自然便是一家之主，掌管家中的一切事物，包括家里的财产以及家人们。
也就是说，在得到阿梁的同意前，我永远无法离开这个房间。
而我要你做的，便是前往祠堂破坏祭坛，彻底毁掉此地的结界，如此，阿梁的家主之位便会被剥夺，而我们也将自由。”
芹泽龙马没有当场答应，他并不相信对方单方面的说辞。
毕竟佐藤健次的表现实在是太古怪了。
可事到如今，他确实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我知道了，总之我会记住你所说的事情。”
“很好，这样一来，我就能放心了。”
佐藤健次微微一笑，随即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可千万要小心那些不被束缚的‘家人’。”
“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阿梁将我们这些仍留有正常意识的家人束缚在了单独的房间中。
既如此，那其他不被束缚的家人本质上究竟是什么，不是一目了然吗？
不出意外的话，你恐怕已经与其中某位家人见过面了吧？”
芹泽龙马想起此前在厨房中遇见的妇人，瞬间明白了佐藤健次的意思。
确实正如对方所言，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那些游走在外面的家伙都不太可能会是正常人。
“我要走了，如果之后再发生什么事情，我会再回来找你。”
“随时欢迎。”
离开房间，芹泽龙马先是小心翼翼地查看四周，确认那些怪物都已经离开后，他才缓缓继续展开探索。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却再度传来震耳欲聋的雷响。
这回的声音更大了些，说明他距离声音的源头已经越来越近。
然而，雷响在这里本身就是非常奇怪的声音。
这种完全被隔绝在世界之外的空间里，怎么会有雷声呢？
尤其是雷声还似曾相识...
突然间，芹泽龙马恍然大悟，瞳孔也不由地随之放大。
这地方当然不会有雷声。
可既然雷声出现了，就意味着这极有可能是被某人或某个邪祟所故意制造的。
恰好芹泽龙马就认识这么一位能够引起雷响的人。
思绪至此，他连忙朝着雷响的方向跑去。
芹泽龙马的脚步声在走廊里荡起诡异的回音，仿佛有无数透明人正踩着同样的节奏尾随其后。
手电筒光束劈开浓稠的黑暗，照出墙纸上密密麻麻的霉斑——那些墨绿色的纹路竟在光线中缓慢蠕动，像是寄生在墙壁里的海藻。
又是雷声炸响，他进入了一片摆满陶俑的大厅。
青白色的电光透过纸窗一闪而逝，刹那间所有陶俑的面孔都变成此前在厨房中看见的佐藤千枝死去的模样。
芹泽龙马猛地刹住脚步，冷汗顺着脊梁滑进腰带，再定睛看去时，陶俑又恢复了空洞的表情。
这时，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出现在光束尽头。
雷声便是从二楼传来。
台阶上覆盖着层黏腻的胶质物，芹泽龙马踩上去时，靴底发出令人不适的拉扯声。
越往上爬，空气中的腥咸味就越重，当他摸到扶手转角处时，指尖突然传来刺痛——木纹里不知何时嵌满了细小的贝壳碎片。
同时他也发现，自己之前被怪物伤害的右肩的伤势已经进一步恶化，紫黑色的纹路已经犹如血管般不断蔓延开，甚至已经快要爬满右手。
事到如今，他也没法再停下脚步处理自己的伤势，雷鸣近在头顶，而这次他终于听清了夹杂在雷声中的异响。
那是刀刃破空的尖啸与肉体坠地的闷响，间或夹杂着野兽般的低吼。
芹泽龙马重新稳住微微发抖的右手，手电光扫过最后三级台阶时，照见台阶上新鲜的血迹正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
二楼走廊中，浅川烛的背影在雷光的照耀下忽明忽暗。
最诡异的是他挥刀的动作——明明面前空无一物，却像在与看不见的敌人厮杀。
桃木短剑每次劈砍都会炸开金色电光，可那些电光总在触及某片空气时诡异地折射，仿佛撞上了透明的镜面。
“浅川！”
芹泽龙马刚踏入房间就差点被迎面而来的雷光击中。
一道电弧擦着他的耳际飞过，在身后墙面上烧出焦黑的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