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分裂
#第五章分裂
第四天清晨，祁昊被争吵声惊醒。
“那是最后的水了！“周雯愤怒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
赵强站在储水容器旁，嘴角还挂着水珠：“我只是喝了一口！“
“一口？水位下降了至少两厘米！“周雯指着塑料桶上的刻度，“我们约定好每人每天定量！“
“够了！“林武介入调停，“赵强，你违反了规定。今天你的水配额减半。“
赵强的脸涨得通红：“凭什么？我每天干的活最多！修船、捕鱼、搭建庇护所...你们这些坐办公室的有什么资格指挥我？“
“船已经修不好了。“林武冷静地说，“接受现实吧。“
“现实？“赵强冷笑，“现实是我们被困在这个鬼地方，食物快没了，水也不够，而你们还在玩过家家！“他突然冲向物资堆，抓起一包压缩饼干和一瓶水。
“你要干什么？“祁昊站起来。
“我自己单干！“赵强咆哮道，“与其在这里饿死，不如自己想办法！“
林武试图阻拦，但赵强一拳打在他脸上。林武踉跄后退，撞在岩壁上。赵强趁机冲出洞穴，消失在丛林中。
“让他走。“周雯按住想要追出去的祁昊，“这种人留下来也是隐患。“
洞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王丽又开始低声自言自语，这次更清晰了：“...四个了...四个...“
“什么四个？“陈媛紧张地问。
王丽抬起头，眼睛亮得可怕：“十一个人，减去张锐、苏梅、郑志豪和赵强...还剩七个。“她咯咯笑起来，“数学题而已。“
祁昊感到一阵恶寒。王丽的精神状态明显恶化了，但更可怕的是，她说的没错——人数确实在不断减少。
“我们需要那个卫星电话。“林武揉着被打肿的脸说，“今天我和祁昊去山顶。周雯，你负责照顾其他人。“
周雯点点头：“小心。那个赵强...他现在很危险。“
祁昊和林武带上卫星电话、一些水和食物，向岛屿中央的山峰进发。穿过丛林后，地形开始上升，植被逐渐稀疏。山路崎岖难行，有些地方几乎垂直，需要攀爬。
“你以前是军人？“休息时，祁昊问林武。这个中年男人的体力和技能远超普通船员。
林武沉默了一会儿：“海军陆战队。退役后做了游艇船员。“他看向远方，“我见过太多人死在海上...但这次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那些符号...洞穴里的。“林武的声音低沉，“我在东南亚执行任务时见过类似的。当地土著说那是'古老者'的文字。“
“'古老者'？“
“某种...传说中比人类更早统治地球的存在。“林武摇摇头，“可能是迷信。但这座岛确实不对劲。“
他们继续攀登。随着高度增加，卫星电话的信号格偶尔会跳动一下，但还不够稳定。下午三点左右，他们终于登顶。这是一块篮球场大小的平坦岩石，视野极佳，可以俯瞰整座岛屿和周围海域。
林武立刻打开卫星电话。这一次，信号格稳定地亮起了两格。
“有信号了！“祁昊激动地说。
林武拨打了国际紧急救援号码。接通后，他用英语简洁明了地报告了情况：十一人游艇事故，四人死亡或失踪，坐标不明但能描述岛屿特征，急需救援。
“他们说会尽快派出搜救队，“挂断电话后林武告诉祁昊，“但由于我们无法提供准确坐标，可能需要几天甚至更长时间搜索。“
“至少有人知道我们还活着。“祁昊松了口气。
他们在山顶用石块摆出巨大的SOS标志，然后准备下山。就在这时，祁昊注意到岩石边缘有一些奇怪的痕迹——像是某种重物被拖拽留下的刮痕，一直延伸到悬崖边。
“林武，你看这个。“
林武检查后脸色变得凝重：“不是自然形成的。“他小心地探头看向悬崖下方，“那里...有东西。“
祁昊也凑过去。在约二十米下方的岩架上，隐约可见一堆白色的物体。起初他以为是鸟类的巢穴，但调整角度后，他认出了那是什么——一具人类的骸骨，衣服已经风化，但腕上的手表还在阳光下反光。
“是赵强的手表吗？“祁昊问，心跳加速。
林武摇头：“骨头已经风化发黄，至少死了几个月...甚至几年。“
更令人不安的是，骸骨周围散落着其他骨头——那些骨头明显不属于人类，形状扭曲怪异，像是某种海洋生物和灵长类的杂交体。
“我们该离开了。“林武突然说，声音紧绷，“趁天黑前回到洞穴。“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危险。两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沉浸在刚才的发现带来的不安中。祁昊不断回想那些奇怪的骨头和岩石上的拖痕...有什么东西把猎物拖到悬崖边，然后...
一声尖叫从丛林方向传来，打断了祁昊的思绪。是女人的声音。
“是周雯她们！“林武立刻加快脚步。
他们跌跌撞撞地冲下山，循着声音方向跑去。在距离洞穴不远的溪边，他们看到了可怕的一幕：李梦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王丽站在一旁，满手是血，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周雯和陈媛正试图制服她。
“她疯了！“陈媛看到祁昊他们，哭喊道，“她突然攻击李梦！“
王丽转向新来的人，眼神空洞：“...五个了...还差三个...“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把刀，“快了...快了...“
林武迅速上前，一个擒拿手打掉了王丽手中的刀。王丽没有反抗，只是继续喃喃自语：“...他们不喜欢吵闹...我在帮忙...我在帮忙...“
周雯立刻检查李梦的伤势，但很快摇头：“伤到肺部...失血过多...我无能为力。“
李梦抓住张锐的相机（陈媛一直随身带着），用最后的力气按下快门，然后永远闭上了眼睛。陈媛痛哭失声，祁昊则感到一阵眩晕——又一个朋友死了，而且是被另一个朋友杀的。
他们用棕榈叶包裹李梦的尸体，带回洞穴。王丽被绑了起来，关在洞穴最深处。她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岩壁上的符号，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那天晚上，幸存者们围坐在篝火旁，气氛凝重如铅。只剩下六个人了：祁昊、林武、周雯、陈媛、王丽，以及下落不明的赵强。
“救援最快也要三天后才能到。“林武说，“我们需要坚持住。“
“坚持？“周雯突然冷笑，“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王丽疯了，赵强可能已经死了，而我们甚至没有足够的食物撑过明天！“
“我们还有椰子、一些浆果...“陈媛试图乐观。
“那不够！“周雯打断她，“我们需要蛋白质，需要——“
她的话被洞外的一声巨响打断。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面上。
林武立刻抓起火把和刀：“祁昊，跟我来。其他人留在洞里。“
他们小心地走出洞穴。月光下，一个黑影躺在洞口不远处。走近后，祁昊认出了那是赵强——或者说，曾经是赵强。他的身体扭曲成不可能的角度，骨头从多处刺破皮肤，眼睛大睁着，满是恐惧。最可怕的是他的表情——嘴角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扯到耳根，形成一个夸张的“微笑“。
“天啊...“祁昊干呕起来。
林武检查了尸体：“脖子断了...但不是摔的。像是被...“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扭断的。“
他们用棕榈叶盖住赵强的尸体，决定天亮后再处理。回到洞穴后，林武没有告诉女人们全部真相，只说赵强死了。
“六个了...“王丽在黑暗中突然说，声音清晰得可怕，“还差两个...“
没有人敢问她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