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难舍难分

季府里，季郎和将臣克制着自己的实力，打的难舍难分。

天牢里，季安正在和安乐公主在萧别离隔壁的静室里，当着咕蛹而来的独孤冰的面打得难舍难分。

朝堂上，群臣亦是吵得难舍难分。

神龙殿内。

女帝无聊的坐在皇位上，身后竖起两道金色的纱帘，东宫太后柳月娥、西宫太后张丽华分别落座。

御案旁立着老内侍，臂弯上搭着银丝拂尘，枯瘦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起来的身躯挺得笔直，浑然没有在御书房时倚靠柱子的闲散。

殿陛之下，百官分列。

左侧以辅政大臣、丞相苏斌为首，鹤立鸡群，

右侧以辅政大臣、抚国大将军季懿为首，刚正不阿。

二人平排，身后百官以御案两边平行为道，分立于两边，每边以三为一排，井然有序。

直到鸿胪寺卿站出来哭诉。

“陛下，臣有本奏！”鸿胪寺卿叶正文手捧象牙笏板出列，立于中道上躬身一礼，奏报道：

“臣奏绣衣卫指挥使季安滥用职权，目无王法，竟敢关押蜀国皇子萧别离和安乐公主于绣衣卫天牢，以下犯上，并且当街杀人，令百姓惊恐，臣请斩季安，正王法！安民心！”

按理来讲，有鸿胪寺卿率先启奏，御史台言官必然要出来凑一凑热闹，但诡异的是，自叶正文奏报过后，整个朝堂上安静一片，竟无一个人站出来附和或者反对。

叶正文脑袋低垂，汗水更是唰得一下就冒了出来，后背官衣颜色渐深。

过了两三个呼吸，女帝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惊呼道：“我姐姐被关了进天牢了？为什么？”

叶正文硬着头皮说道：“还有蜀国皇子也被关进了天牢。”

“不重要，”女帝摆了摆手，显然对萧别离很不感冒，而是再次问道：“我师弟……咳咳，我是说，季安为什么要关我姐姐？”

干得漂亮！

女帝弯起的月牙眼眸无疑宣告了她的好心情，要不是场合实在不合适，她都要跳起来欢呼两声，但即便如此，她在御案遮掩下的双腿也是开心的直晃。

不为其他，只因她这个姐姐是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小时候就经常抢她的东西，要不是早早去了果老星宗，还指不定她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女帝想听乐子。

但她这一时口误，却让叶正文如遭雷亟——季安何时成了女帝的师弟？！

由于没到七日的缘故，梅艳婷还未摆下拜师典礼，虽然已经有人收到了请帖，但都不是叶正文能接触到的，风声尚未传开。

因此他只觉得茫然无措。

正期期艾艾之时，御史台中一御史站了出来，一礼后说道：

“回禀陛下，安乐公主与萧别离与朱雀大街上相对而行，却不肯避让，安乐公主马夫恃勇行凶，杀了萧别离的马夫，并且霸路辱骂萧别离以及想要维护秩序的季指挥使，言语间多有不当之处，以至于物议纷纷，百姓热议。

以下犯上、罪不容诛！

于是被季指挥使当街，使得流言即时被制止，尔后季指挥使为了令大道通行，这才请安乐公主和萧别离前往绣衣卫做客，既是平息了百姓怨怼，也全了法度。”

叶正文闻言瞠目结舌地指着那御史，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又有一名御史站了出来，慷慨陈词：

“陛下，臣窃以为此事若要怪罪季指挥使，不如追究东城兵马司刘安夏和金吾卫巡游刘安冬，此二人玩忽职守，任凭朱雀大道被拥堵一刻钟迟迟未曾出现，直到事情被解决，这才姗姗来迟。”

刘安夏和刘安冬正是被北都尉捉拿的东城兵马司把总和金吾卫值守，也是想要做局坑害季安的马前卒。

女帝点点头，道：“尸位素餐，查吧。”

这算是给了个定性。

叶正文也不在这两个弃子上纠结，而是再度躬身道：“陛下，虽然萧别离有错，但总归是蜀国皇子，还是派来与我大楚和亲之人，请入天牢已是损了蜀国颜面，若是在天牢中有什么闪失，只怕蜀国不会善罢甘休。

臣请陛下开恩，放萧别离出天牢。”

女帝无所谓，正想同意。

苏斌却一改看戏的样子，回头看叶正文道：“我听鸿胪寺卿话里的意思是，若是再把萧别离这么关下去，蜀国还要对我大楚兴兵不成？”

“这……”面对苏斌若有若无的压迫，叶正文想跪了，任由冷汗划过脸颊，也不敢说出心中所想。

“哼！”

苏斌冷哼一声，回身冲女帝行礼道：“陛下，蜀国乃是我大楚附属之国，皇后杜鹃篡位谋逆在前，戕害宗室在后，我大楚作为宗国岂能坐视不理？

恳请陛下降旨，封萧别离为蜀王，抚国大将军季懿为司马，平南元帅，领兵助蜀王平定叛逆，重登大宝。”

叶正文两眼一黑，万万没料到苏斌居然是要起兵攻蜀，把蜀国从附属国变成藩国，早知如此，他何必早早跳出来！

但能做到鸿胪寺卿这个位置，叶正文也是有点本事的，当即顺势跪倒在地，脑袋重重磕在地上，象牙笏板往前一竖，道：

“陛下，臣亦有此意，这才想请陛下开恩，放萧别离出天牢，免得蜀国伪帝以此为由煽动蜀地百姓，视我大楚天兵为寇，请陛下明鉴！”

兵部尚书董昀嘴角扯动，上前一步道：“兵部枕戈待旦，目前可备二十万大军所需兵甲，攻城器械亦是充足。”

户部尚书则是习惯性哭穷道：“陛下明鉴，大军出征所需兵甲粮秣不在少数，还要核发兵役，征徭役赋税，户部一时难以筹措。”

女帝萌萌眨眼，望着户部尚书的白胡子道：“爱卿的意思是，这仗先不打？”

“不，”岂料户部尚书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道：“臣的意思是，这些花费都得算是大楚借予蜀王的，日后助他清除叛逆，蜀国得还！”

“陛下，臣乃武将，不善言辞，但臣觉得或许可以直接伐灭蜀国，拓土开疆！”

“不妥，不妥，”礼部尚书摇头晃脑道：“蜀国自古以来便是大楚之国土，光复旧河山这等大事，岂能说是开疆拓土？”

殿上文武吵作一团，却是从一开始帮助萧别离夺回王位，变成了伐蜀到底算是开疆拓土还是光复失地。

保守派·苏斌见状沉默不语，觉得自己还是有点保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