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啥病吃一顿烧烤好不了

黑竹崖的天气近日更加寒冷，大雪下的停不下来，本就崎岖的山路更加不好走。许世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每日都吃些稀饭充饥。浑浑噩噩，七八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空空儿也不敢多问，只好忙忙碌碌的鼓捣着田亩中松寿兰和黑竹笋，所幸两者长得颇为喜人，在这压抑的气氛中有了一丝丝喘息。

“咚咚咚”一阵强烈的敲门声，许世安心中莫名的一阵烦躁，可是依然不掀开被子，踏着棉鞋开门。

一阵风雪忽的吹进来，许世安羸弱的身子不禁打了数个寒颤，紧接着进来的一头血灵灵的水牛，镇海吼满意的看着自己战利品，骄傲的看着许世安，许世安的虚弱又让它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担心。

一人两兽的房间格外拥挤，许世安立在墙边，看着水牛牛角泛着淡淡金光，便知道这是黄阶中品的妖兽“金角牛”。看来颇为不幸，成了镇海吼的口粮，这是要自己操刀烹制。

许世安颇为无奈，但看着镇海吼那渴望的眼神也不好拒绝，微微点点头。镇海吼兴奋的跳了起来，本就不坚固的房屋激烈的颤抖，宛如要散架一般。

大雪纷飞，许世安缩了缩脖子，扯紧身上的棉衣，一跺脚，和镇海吼来到了屋外，前些日子搭的烧烤架已经被风雪压倒。回身去取柴刀，镇海吼看出来许世安心思，摇摇头，一个雀跃，来到黑竹林中，一个大巴掌，那碗口粗，如金似铁般的黑竹应声而倒。

在许世安震惊的眼神中，志得意满的分成数段，许世安叹道：“不愧是神兽。”

有了镇海吼的帮忙，进程就快上许多，转眼间一个巨大的烧烤架就好了。许世安掏出匕首，正要将牛肉分割，那凡品的兵刃怎么行？何况还是在虚弱的许世安手上。看着瑟瑟发抖的许世安，镇海吼示意让开，让我来。

在许世安的指引下，锋利的爪子宛如切豆腐一般，暗金色的脂肪层下，肌肉纹理如同流动的岩浆，金角牛生活在熔岩之中，连血液都带着地火的余温。

片刻后，牛肉的焦香混着雪松燃烧的清香，在淡蓝色海心焰的火苗中，混杂中阵阵寒风，织成一道淡紫色的烟柱。

“成了！”许世安难得的开心道，撒上调味料，“孜然、食盐、味精、辣椒粉、熟芝麻、苏子”，迷人的香气，镇海吼的哈喇子已经流了一地。

“开动”宛如听到信号一般，镇海吼已经开始大快朵颐，许世安也没闲着，拿出前些日子酿的酒，一口酒一口肉，阵阵炙热顺着奇经八脉奔涌，许世安郁结的心中出现一丝畅快。

“夷门贫士皆吟雪，夷门贫士皆饮酒。”许世安自顾自饮食，看着那好奇的镇海吼，问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镇海吼兴奋的点点头，“哈哈哈，你既然也是好酒之人，不对，之兽。”许世安有些许醉了。

许世安嗤笑一声，微微浑浊的酒液，散发出浓烈的香气，与肉香在冷空气弥漫。镇海吼舔了舔自己爪子，一饮而尽。

“慢点，后劲足呢！”许世安斜靠在一块石头上，背后的丝丝凉意让燥热的他十分受用，仰头猛灌下一口烈酒，喉间传来一阵激烈灼烧感，酒精的冲击让人醉眼迷离。

“怪不得古人都好酒。好东西！”许世安宛如自言自语，又似乎和镇海吼交流。镇海吼没有回应，只是一口接一口喝着，三大坛子的酒很快就一扫而空，镇海口硕大的脑袋也昏昏沉沉，伏在许世安的膝盖上，不一会就传来如雷般的鼾声。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许世安摸摸那毛茸茸的脑袋，就像摸了摸自己家养的小猫，沉沉睡去。

“镇海吼，竟然敢喝酒？”许世安艰难的睁开眼，既然已天色昏沉，一个俏生生的姑娘怒发冲冠的站在面前，正是白灵儿。

许世安正要起身，才发现镇海吼依然压在自己的腿上，动弹不得，只好作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它还是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可以带她喝酒呢？”白灵儿絮絮叨叨，宛如一个老妈子。

镇海吼在怀中拱了拱，正要翻身再睡，大耳朵被白灵儿一把拎起来，委屈巴巴的看着白灵儿，不自然打了一个酒嗝。

恶心的酒味让白灵儿秀眉紧蹙，“走，回去和你算账！。”

许世安孤零零的坐在雪地里，看着远方消失的身影，呀然一笑，空中云卷云舒，拜月宗的奇景云海，波诡云涌，起伏不定。长舒一口气，多日的忧愁随着呼出的酒气消散，迷离的眼中惊现一道亮光，心中多了一丝明悟。

“符眼即气眼，落笔合周天“。

清晨，一缕阳光照进竹屋，数日没有修行许世安，昨夜再次修行了《拜月心经》，也不知是心态好了，还是灵兽肉残存的灵力。许世安只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一块一尺长的黑竹镇尺压住符纸边缘，身旁的火炉发出霹雳扒拉的声响，窗外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许世安双眼微闭，轻扣桌面，年久的竹木发出沉闷的回响。

狼毫笔端悬在朱砂符头三寸处，泛着淡淡灵气的笔锋微微颤抖。凝神聚气，灵气如同一碗清水，顺着龟裂纹渗进朱砂之中，墨池上突然腾起半尺来高的氤氲。

“天地玄黄，阴阳洞开，灵兮归来，听吾敕令！”

笔尖落纸瞬间，屋内的烛火齐齐倾斜。第一道竖钩划破符纸，朱砂竟发出金石相击的争鸣，腕骨传来冰锥刺骨的寒意。许世安知道这是灵气入体，心神一沉，将灵气喷在符尾，黄纸的纹路突然活过来似得，化作七点星芒沿着北斗方位游走。

第二笔横折时，房梁簌簌落下陈年积灰。窗外飘进的雪花悬停在半空中，每片花瓣都映出符篆倒影。笔锋行至天权位，砚中的朱砂突然沸腾起来，蒸腾的雾气在头顶聚成旋涡状的气旋，隐约传来闷雷滚动声。

此符名为“通灵符”。最讲究对天地灵气的感悟，许世安昨日观云，顿悟灵气如云，漂浮不定，不可强求。

最后一捺收势时，狼毫笔杆发生剧烈的抖动，天地的灵气顺着笔管倒灌而入，在符胆处凝成一个气旋。许世安心知这已经到了注灵的关键时刻，寻常时分，许世安总是瞻前顾后，不忍灵气一丝泄露，如今心中明悟“万法自然，去留存心”。灵气进进出出，约莫一盏茶时间，气旋逐渐稳定。许世安知道注灵的关键时刻到了，成败在此一举。大喝一声；“凝”

符纸无风自起，悬在离岸三寸处缓缓旋转。气旋化作一道流光，顺着朱砂纹路注入符胆。

“成了”许世安摩挲着符纸，数月的努力一朝成真，虽然内心激动万分，但许世安只是淡淡一笑，水到渠成，瓜熟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