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家法伺候
“呵..........”
听着陈子灵的解释，陈峰忍不住笑了：“听你这么说，我不仅不该骂你，反倒是应该夸你咯？”
“夸倒是不必了。”
陈子灵摆了摆手，很是谦虚：“父亲你别怪我擅自外出便好了，其他的倒没什么。”
“不怪才怪。”
陈峰的脸上仍然一片冷淡：“不花钱的花酒你也敢去喝，不怕什么时候给人打了闷棍，给人卖了？”
“这不是有父亲你在么？”
陈子灵笑了笑，丝毫不以为意：“在这长宁的地界，谁敢得罪父亲你呢。”
“就算我真被人卖了，你也能将我找回来不是么？”
“说的倒是不错。”
陈峰笑了笑：“但这貌似也不是你出去喝花酒的理由。”
“你之前大病一场后，便再也没去过赌坊船坊，我还以为你终于转性子了，但现在一看，貌似也没多大长进。”
“读书习武，总是要劳逸结合的嘛。”
陈子灵笑着道：“雷师傅他们也说了，偶尔放松，也有利于身心啊。”
如果雷泽此刻在这里，一定已经是满头问号了。
因为这话他可没说过。
但陈峰听着这话，倒是也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道理。
说到底，他所气恼的也不是陈子灵去船坊喝花酒。
年轻人嘛，喝花酒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只要不放纵过度，其他的在陈峰看来其实倒也没什么。
毕竟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
以陈家的家业，陈子灵就算天天就喝花酒，把自己喝死了也败不光，成不了什么问题。
他所气恼的其实是陈子灵竟敢拿刀去和人拼命。
以他陈家嫡子的身份，倘若有个什么损失，陈峰纵使之后再做些什么，也挽回不了这个损失。
所以适当的敲打也是必须的。
不然下次恐怕还要再犯。
“话说的倒是不错。”
陈峰淡淡开口：“那你后院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陈子灵顿时脸色一滞，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知道这个问题很难过，但也没想到现在就要面对。
“为了一个女奴，拔刀和别人厮杀，子灵你倒是愈发英勇了啊。”
陈峰的语气平淡，但听上去怎么都让人觉得有些阴阳：“现在就能为了女人跟别人厮杀，将来是不是为了女人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
陈子灵低声开口，而后长叹口气：“父亲想要怎样？”
“立刻回去，把那女人送走。”
陈峰语气平淡：“区区一个还未迎客的清倌人而已，外面一抓就是一大把，你若是喜欢，回头我照那女人的模样给你再找几个都不成问题。”
“但是现在这个，必须给我送回去。”
“没得商量？”
“没有商量。”
陈老爷子语气平淡，说出的话语之中却透着决绝：“我陈家门楣，决不能让一个倌人给玷污。”
这年头的大门大户都分外重视名声，对于陈家这等大门大户来说，将一个如同妓女一般的倌人请回来，这就是有辱门楣的大事。
这对于重视名声的陈峰来说是绝对不能忍的。
毕竟逛青楼归逛，但要是将人接回来了，那情况就又不一样了。
陈老爷子和陈子灵不同，还是要脸的。
听着陈老爷子的话，站在身前，陈子灵却是沉默了下去。
他是知道陈老爷子这一关不好过的，但也没想到，竟然如此不好过。
难怪周围那些倌人哪怕被赎身，之后大概率也会过的不好。
世俗的偏见，这是无法彻底消除的。
当然，大多数的时候其实也不算是偏见，而是确实如此。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是大多数时候都成立的事实。
但纵使大部分都如此，也总有小部分人会被殃及无辜。
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一念至此，陈子灵长叹了口气。
陈峰望着身前的自家孩子，眼神古朴无波。
对于自家的孩子，他实在再了解不过了。
以他对陈子灵的了解，到了这个地步，他便会知趣离开，按照他的吩咐，乖乖将那女人送来。
到时候，他非要将那妓女打死不可。
胆敢勾引他的儿子，妄图污陈家门楣，这女人该当万死。
他要将她当着陈子灵的面活活打死，告诉这小子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该做。
他心中杀意汹涌。
只是迎着陈子灵的视线，回想着陈子灵这段时日的表现，他的心又有些软化。
算了。
这孩子最近难得表现不错，现在既然难得有一个喜欢的女孩，也不该太过苛责的好。
入陈家门楣自然不可，但将其斥责一顿，打发出去倒也罢了。
至于之后如何，就任凭陈子灵喜欢了。
他也懒得管那许多。
只要不入他这陈家大院即可。
陈老爷子心中闪过种种念头。
然而在身前，陈子灵最终却只是长叹口气。
当着在场众人的面，他缓缓低头：“那我只好自请家法了。”
嗯？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顿时一愣。
“父亲不是总说，倘若做了什么忤逆之事，便要家法伺候么？”
在众人视线注视下，陈子灵脸色平静：“既如此，那便请父亲来吧。”
他脸色平静，从一旁抄来长棍，就这么放置于陈峰身前。
“你.........”
似是没想到陈子灵的举动，陈峰的瞳孔一缩，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家孩子：“你要为了一个妓女忤逆我？”
“并非存心忤逆，只是想为自己此前之举弥补罢了。”
陈子灵脸色平静：“父亲所说不错，将其冒然带回家中，此举确实是我想当然了，也的确不该如此。”
“但错已铸下，此刻反悔也已来不及了。”
到了这时候，看着眼前陈峰的反应，他自然也意识到自己此前举动的不妥之处。
他到底并非这个世界的人，虽然早就意识到陈峰大概会为他的举动生气，但却还是低估了后果。
其实从一开始，他完全可以将女孩安置在院外，没必要将其带入陈家后院。
但到了这个时候，再说这些似乎也有些晚了。
错事已经做了，陈老爷子也已经知道。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面对了。
望着身前陈峰那铁青的脸色，他轻声开口：“古人云，人无信则不立，我既答应了带她离开，从那处地方脱身，就会做到这点。”
“若如父亲所说，在此刻将其送出去，那不仅是毁信，更是置那姑娘于何地呢？”
好不容易才从那处地方脱离苦海，这个时候却又要被送回去，这对那女孩来说有多么残酷？
而且以他对自家老爷子的了解，那姑娘被送走之后，大概率也是活不下去的。
承诺了将人家带离苦海，结果不仅没能办到，反而还要将人家害死？
这种事情，陈子灵是不想做的。
与这相比，他宁愿挨一顿毒打。
反正你是我老子，不信你真能将我打死。
对于自己而今的身板，陈子灵还是有些信心的。
“好！好！”
望着身前的陈子灵，陈老爷子怒极反笑：“你当真是翅膀硬了，为了一个妓女，竟敢来忤逆老子了！”
他没有犹豫，直接操起一旁长棍，就这么向着陈子灵身上打去。
砰！
长棍落下，砸在陈子灵的身上，发出一阵清脆声响。
光是听着这声响，就让人不由下意识一缩，仿佛能够感受到那痛处。
陈子灵身躯晃了晃，却硬是一声不吭，甚至心里还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不得不说，陈峰这这一棍的力道当真强横，倘若是之前的陈子灵，恐怕现在已经要叫出声了。
但是现在嘛，倒是无所谓了。
锻骨功不愧是雷泽最为强横的武学，效果果然不错。
这一棍落在陈子灵的身上，虽然还是有些痛，但感觉上已经可以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