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于心不忍
见他跟了上来，哈莉说：“我叫哈莉，你的名字是？”
“安四。”
“安四啊，以前没听说过这种形式的名字，”她沉默了一会儿，“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就不怕给自己惹麻烦吗？”
“杀了就杀了，有麻烦的话一并处理了就是，我见不得有人在我眼前干这种事。”
安亚无所谓。
就算杀了安四又如何，反正可以复活。
只要本体不死，随便浪。
这句话在哈莉耳中，却是截然不同的含义。
她给面前这个人打上了做事果断、看不惯罪恶行径的标签。
或许可以拉拢过来。
现在局势越来越看不懂了，高层给予的指令也只是让他们继续等待，哈莉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感到无比烦躁，同时不免忧虑起来。
现在必须能聚集一切可以聚集的力量，这件事绝对不能失败。
“他们两个是外城区中血红组织的人员，为首的人是一位二阶灵师，组织里的人被莫名杀掉，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她解释了一遍。
头领竟然一位二阶灵师？
他还以为是什么不入流的小角色。
安亚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没法处理这等级别的存在。
不过，他很快便意识到对方说起这个并不是无的放矢。
“你想说什么？”
哈莉没回答，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你觉得外城区的生活怎么样？”
“混乱无序，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他说。
“对啊，没加入组织或者交保护费的人常常危不保夕，对于那些柔弱的普通女子来说，更是地狱。”
“比如她。”
哈莉怜惜地看了眼怀里睡去的女孩。
“如果不是你，她的下场可想而知，当场死去都是个好结局，但更可能的是被带回去凌辱致死。”
安亚怔住了。
他自然知道银月帝国的现状，因为游戏的设定本是这样。
但之前只是在玩游戏而已，根本就不会去想那么多，现在一切成真以后，感受自然就不一样了。
可还是那句话——
这个国家是病态的，除非能从地基开始重造，不然很难改变。
“生活在城市中央的人不会想象出这里惨烈的生活，仅仅一墙之隔，却分出了天堂与地狱。”
哈莉停在了一间庭院面前。
“到了，”她推开门，“你要进去吗？”
来都来了，没有临时改变的想法，安亚跟了进去。
只是下一秒就被一把刀给紧紧架住了脖子。
“哈莉，他是谁，你怎么能带一个陌生人来这里？”
“拉瓦斯，把刀放下来，他不是什么坏人！”
她急忙出声制止。
对方不为所动，依旧冷眼相待。
“就算如此，你也不应该直接把他带到这里来。”
“拉瓦斯，”哈莉很是愤怒，气得胸脯不断起伏，“你不该这样！”
“那该怎样！”拉瓦斯针锋相对，“等到哪天有人混进来把这里一窝端掉，你就开心了？”
“哈莉，告诉我，你希望看到这样是不是？”
“放屁，你以为这件事是谁最开始做的。”
已经上头的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安亚眯起眼睛看向握刀的那个褐发男子。
［拉瓦斯，lv1.6］。
就算知道对方可能是因为谨慎小心才这样，但被人这样威胁，他还是感到有些不舒服。
安四猛地动起来，后退一步避开刀锋，反手一拳打在他身上。
拉瓦斯还在跟哈莉争辩，没料到这个陌生人会突然暴起发难，猝不及防被打飞了出去。
安四追上去抓住他的衣领又狠狠打了几拳。
拉瓦斯被打得鼻青脸肿，头晕眼花，一时之间也没法反抗。
哈莉此时也反应过来了，把怀中的小女孩放了下来，上去把安四拉开。
她挡在两人面前，对他说：“安四，真的很抱歉，拉瓦斯他不是真的想杀你，他只是有些过于激动了。”
安四：［我知道，反正我已经把他打了一顿，抱歉什么的也不需要多说。］
拉瓦斯渐渐清醒了过来，吃了这样一个闷亏，心里很是不甘，本想起来还手，却忽然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拉瓦斯哥哥，你怎么了？”
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跑过来紧紧抱住他，看见其凄惨的模样，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
心里的怒火忽然就熄灭了，他费力站起身，扯出一个滑稽的笑脸。
“哎呀，是小羽啊，你怎么出来了，是睡不着吗，你放心，哥哥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被称作小羽的那个女孩擦着眼泪，眼巴巴地看着他。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总归是小孩子，稍微哄一下就让其开心起来了。
安亚看到这一幕，愣在原地。
哈莉说：“你也别怪他，他只是……太过激了，拉瓦斯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
“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哈莉紧接着又走到拉瓦斯面前，耐心说明：“安四他不是那边的人，我抱过来的这个孩子就是他救下来的，如果不是他，很可能已经遭到不幸了。”
“而且，他杀了血红组织的人。”
杀了血红组织的人？
生活在这片区域的人哪里不知道血红的威名，冒犯他们以后在这里是绝对活不下去的。
这个人明明清楚，却依然这样做了。
拉瓦斯此时才明白是自己冒犯了，但他拉不下这个脸面去道歉，于是抓住小羽的手默默走进房间。
哈莉又说了一句抱歉。
安四摇摇头，示意她没关系。
他跟着走进去，才发现这里面竟然别有一片天地。
虽然东西不多，但很齐全，基本上可以满足基本的生活需求，除此以外，还有十几个小孩待在里面，无一例外都是女孩，年龄基本上都是十四五岁左右。
“她们——”
“没错，”哈莉打断他，抢先一步解释：“都是我们这几个月来收留的。”
“如果不那么做，她们早就死了，而且，死得会很惨。”
“那你们是怎么维持生活的？”
养活这么一群人可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大多数钱都是拉瓦斯赚回来的，他接取了不少猎杀异兽的委托，所得来的报酬大多都用来补贴家用了。”
“所以我才说，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你别记恨他。”
“我没那么小心眼，你说得对，他的确是个善良的人。”安亚承认道。
花费时间在这些事情上，意味着他基本上没了时间前往秘境提升自己的实力。
抛弃了那么多，仅仅是为了一拳毫无关系的孩子。
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安亚真的很佩服。
恰好此时拉瓦斯从旁边经过，听到哈莉的话，忍不住低声提醒：“哈莉，少说一点，这里还有外人。”
她只是笑笑，没说话。
“看到她们不需要生活在恐惧当中，我就觉得自己再累点也没事——”
突如其来的拍门声打断了她的话。
“失陪一下，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哈莉满脸歉意地起身离开凳子，打开房门走到了外面。
安亚环顾了一圈，看到那些女孩子脸上都洋溢着轻松高兴的笑容，心里很是触动。
哈莉，你也是个善良的人。
他想。
“血红组织的人，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是想要违背定下的约定吗？”
屋外忽然响起哈莉的喊叫声，接着便是一阵兵器交戈的声响。
出事了！
安四站起身，连忙朝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