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解释与练习

新约城的清晨并不寂静，与朝阳一同升起的，是漫天狂风。即使有着高墙的阻隔，呼吸间还是让人感觉呛进了沙子。

郑惜霜不得不改变计划，又购买了全套防风沙的护具。镜片满是划痕的护目镜、口罩、防风大衣，加起来就能卖到十二枚铁币。

这护具和武器一样，昂贵得出奇，尤其是维修费用。在这沙漠之城内，大概只有清水能更贵一筹。

他剩下的铁币已经不多，大部分都拿去贿赂莫林。的确，他已不再做看守的工作，但他送钱是为了长远考虑。

最多明天入夜前，他十有八九就会因为谋杀罪行被当场拿下，锒铛入狱。

此时，和莫林这看守长提前打好的关系就能派上用场，使他在地牢中的最后一晚过得稍微好些，至少他是这么希望的。

郑惜霜将剩余的寥寥几枚铁币收入储蓄空间内，顶着风沙实在很难辨别方向，阳光都被沙尘遮蔽。他实在不确定哪一边是西，所以他决定先前往审判所。

那城中央最高的建筑，还是比较好找的。

现在新约城内的能见度很低，几乎不到十米。有城墙保护尚且如此，可以想见城外的气候条件。

此时审判所大厅内人比以往更多，看模样全都风尘仆仆，是临时冲进最近的一处建筑物避风。

郑惜霜找到一处向上的楼梯口，守卫尽忠职守，抬手示意外人止步。他摸出一枚铁币，不动声色地塞进守卫的衣兜。

“昨天布瑞斯特审判官大人要我在他的近卫队做事……我有急事禀报。”

收了钱，这名守卫的神情缓和。从防风外套底下的制服上确认郑惜霜不是什么随便混进来的流民后，他被放行，还友善地提醒他，二等审判官·布瑞斯特的办公室应当左转走到头。

审判所二层的氛围截然不同，几乎可以说是窗明几净。走廊墙上嵌着光线柔和的白炽灯，狭窄的窗户擦得透亮，只是现在被风暴蒙了一层沙。

郑惜霜走到那办公室前，门上挂着布瑞斯特的名牌。他将护目镜与口罩收起，恭敬地敲门，得到许可后推门而入。

布瑞斯特靠在办公椅上，没有立刻认出他，皱着眉盯着他看。郑惜霜酝酿片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清晰地看见布瑞斯特眼中出现疑惑。

“承蒙审判官大人提拔……我来向您投诚。几日前，正是维尔德指使我盗走那份药，让我把货原封不动地还到他手中。”

布瑞斯特隐有怒容：“你知道欺骗我的后果？”

郑惜霜将头低的更低，几乎完全贴向地面。一时的隐忍是值得的，反正很快，他就会打爆这名审判官的头颅。

“我完全清楚，审判官大人，因此我请求您的庇护。如果维尔德发现此事，他一定会对我实施报复。”

“就连黑石遗迹一事，维尔德本来是打算完全瞒过您的，他发现了一种珍贵无比的药剂，希望独吞它们。”

布瑞斯特若有所思。

“难怪，”他自言自语着，“难怪他要……”

郑惜霜其实也不确定自己的推测是否完全正确，同样，他也不确定维尔德要运送的是否真是药剂，那只是凭伊尔顿死前的一句遗言做出的猜测。

但要告知布瑞斯特这些，事实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维尔德的确会在那个时间点进行走私行动，而布瑞斯特不想看到这一点。

剩下的细节，这名二等审判官会自行脑补完全的。

郑惜霜跪伏在地，这个姿势看不见布瑞斯特的表情，不确定对方的态度，他只能等待。

似乎很漫长，又似乎很短暂，片刻的煎熬后，他听见布瑞斯特缓缓开口。

“做得不错。明天，你去西城门值守。现在滚吧。”

郑惜霜动作迅速地道谢，然后滚出办公室。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和沙土，望向窗外，风沙似乎小了些，太阳的方位已经可以辨认了，那是一个天空中隐约可见的光点。

很快了……他无声呢喃着，戴好护具，下了楼离开审判所，向西城区的武器铺赶去。

郑惜霜进店时，这年逾花甲的老板正好在细细端详着他那支械轮枪。见此，郑惜霜走近了些，伸手敲敲柜台。

“噢。”

武器店老板显得很高兴，这是面对一个昨天刚付了二十铁币的大客户应有的神情。

“你来了，瞧瞧看，我完全修好了。增压咒还能用一段时间，不碍什么大事。另外这是你要的子弹。”

郑惜霜道过谢，将子弹收进储蓄空间。有轮回乐园的伪装机制，在这老头看来，大概就是塞进兜里。

随即他拿起修复完成的械轮枪，查看装备界面：

械轮枪·仿制版（白色）

产地：克森恶地·新约城，军械制造所

耐久度：40/40（因维修造成最大耐久度下降）

攻击力：5~18

装备需求：力量4点可使用，力量7点可灵活使用

评分：9（白色装备评分为1-10）

简介：它又是一支值得信赖的好枪了，可械轮技术传承至今，却只能造出这样的简陋仿制品。

价格：700乐园币（可带出克森恶地·新约城）。

……

攻击力、耐久度、评分都提高了，不过仍没有达到满评分。也许是因为老板所说的增压咒问题，郑惜霜对此一窍不通。

坏消息是，装备需求也增加了。他的力量是4点，低于成年男性平均值，勉强可以使用，但灵活使用所需力量7点表明，他很可能控制不住后坐力。

咨询武器铺老板合适的试枪场地后，在其建议下，郑惜霜来到店后的一片空地，据说是向审判所报备过的靶场，守卫不会在意枪响。

郑惜霜在地上的标志线后站定，他眯起眼，透过浑浊的护目镜，尽了最大的努力，才看清前方的标靶，在沙风中时隐时现。

对新手来说这是最坏的天气了，但郑惜霜别无选择。

他完全不清楚克森恶地的气候变化规律，如果明天也是这样，那他也不得不在沙尘中执行刺杀。

检查剩余子弹数量，郑惜霜端起枪，扣下扳机。训练开始。

他很快注意到，械轮枪开枪时的响声是一种机械结构的清脆声响，而不是火药爆炸的声音。

在标靶附近的沙子里将子弹刨出来后，他确认了自己的猜想，械轮枪的子弹是可以重复利用的，因为它作为枪械的动力并不是火药，而是内置齿轮。

至于是如何实现这一点，大概就是那械轮技术的真面目，可惜他这只是粗劣的仿制品。

如此，购买子弹时昂贵的价格也可以理解了。

沙尘中不断响起枪声，郑惜霜开始靠着自己匮乏的理论知识，尝试调整射击姿势，瞄准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