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事情出了，这货衣服都穿好了，阿辉和安仔先后进来，他却没有把枪收起来的意思，摆明了要仗着这个身份，吃定他们。
等阿辉将极不情愿的芳芳带走，沈昊昆在没有眼力劲的安仔后脑勺上扇了一下，示意他把旁边的凳子拖过来。
安仔连忙搬来凳子，放到沈昊昆面前。
沈昊昆在肥棠对面坐了下来。
他这样的姿态，肥棠略微有点心虚，但瞥到床头柜上的配枪，肥棠立马又恢复了镇定。“既然事情解决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阿sir，她小本生意、合法经营，做完不给钱是什么道理？”沈昊昆盯着他，“就因为你是警员？那黑社会也没有你们黑啊。”
肥棠当即瞪着他，“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她服务太差，我凭什么付钱？”
沈昊昆皱眉，“没出货？”
芳芳说做完了，原则上，他相信她多过肥棠。
“出了。”肥棠没有说谎，芳芳虽然被带走了，但垃圾桶在角落，他说谎也没用。
沈昊昆气笑了，“阿sir，你在跟我讲笑？”
肥棠摇头，振振有词，“我是路过被拉上来的，我说我刚下班太累，没有兴致。她承诺不需要我动，先帮我按摩，再帮我说出来。”
知道他没说完，沈昊昆等着他下文。
“谁知道她忙活了半天，说太累了，换我做。”
“没了？”沈昊昆等了几秒，见他不说话了，皱眉问了一句，又开口补充，“她说换，你答应了，也做完了，现在想赖账？”
肥棠的声音提高了不少，“她没说出来，我付什么钱？”
“做的钱。”沈昊昆的脸色冷了几分。
“那是用口换的，付什么钱？”
嗯？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沈昊昆看向神色懵逼的安仔，语气戏谑，“这道理我想不明白，但没关系，有困难，找警方喽。安仔，去楼下电话亭打999，把事情跟接线员说清楚，问对方港岛警员是不是都这么跟人讲理。不要忘了告诉对方，你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知道了昆哥，我这就去。”
“等下先，再帮我call律师，这账算来算去，里外里亏一次服务钱，我tm要起诉啊。”沈昊昆怒气冲冲。
安仔急忙点头。
眼见他真要下楼打电话，肥棠忙把手伸进口袋，“不用了，一六八嘛，两百蚊，不用找了。”
用口换的道理，要讲得通，靠的显然不是肥棠这张口，是靠他放在床头柜上，过了这么久，都“没来及”收起来的配枪。
没想到眼前的烂仔不买账，肥棠不可能真的让他们把电话打到警署，那倒霉的就是他了。
沈昊昆示意安仔收钱，“一场误会，收阿sir一百，剩下的当打折了。”
“好的昆哥。”安仔忙伸手接钱，只拿了一百港纸，把另一张推了回去。
肥棠脸色稍霁，将钞票放回口袋，又顺手拿起柜子上的配枪，像是准备闪人。但在他站起身后，却突然看向沈昊昆，“她是北边来的吧，有证件吗？”
依旧坐在凳子上的沈昊昆转头冲安仔道：“去看看人跑了没有，还在的话，把阿sir付的钱给她送过去，不要让她误会阿sir。”
安仔挠头，“昆哥，她怎么可能跑…”
“去看。”沈昊昆冷声打断。
应了一声，一头雾水的安仔走了出去。
“我那一巴掌应该足够她冷静了。”沈昊昆语气唏嘘，“人一旦冷静下来，就会知道惹上麻烦了，我是她的话，估计一秒钟都不会等，拔腿就跑。”
跑了？
肥棠不用想也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他手下马仔把人带出去，怎么可能会让人跑掉。但肥棠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账给打了折，人也跑了，等于少了一个“摇钱树”，他姿态这么低，总不好再找麻烦吧？
沈昊昆没那么在意他怎么想，联合七千多马仔…额，就算旺角堂口人少一点，也有几百马仔，会怕一个初出茅庐的警员报复？
咸湿贪财好色，上贪社团的下贪小弟的，马子能白嫖就白嫖，肥棠要是真敢断他财路，他就敢在堂口抽生死签，做掉肥棠。
只是沈昊昆刚穿过来还没两个钟头，能和气生财，就没必要非得罪一个警员。退一步说，钱要回来了，给对方一个台阶没什么损失。
肥棠还没开口，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不是安仔而是阿辉，“昆哥，我一时疏忽，去撒了个尿，让她跑了。”
沈昊昆看了看他，心底满意点头，比安仔醒目多了。
“人跑了就算了，我也没功夫去管一个没有证件的楼凤。”肥棠冷哼，“何况技术这么差，根本吃不了这行饭，我赌她很快就会灰溜溜从哪来回哪去。”
芳芳她们的服务如何，沈昊昆也不知道，楼凤是没有试钟一说的。
来照顾楼凤生意的，都是追求比…嗯，追求性价比，就那么回事，没那么多花里花哨的要求。
说到底，有的才收几十蚊一次，还要点样？
“阿辉，送送阿sir。”事情揭过，沈昊昆吩咐了阿辉一句，像是想起什么，又微笑看向肥棠，“阿sir，看你的样子，平时开销一定不小，如果哪天急需用钱，可以找我，利息算你八折。”
在肥棠看来，这又是沈昊昆在向他示好，轻呵了一声，他没有多话，转身走了。
他哪里知道，等他染上赌瘾后，是真的会缺钱。一旦欠了贵利，又不想闹到丢了饭碗，只能被贵利趴在身上疯狂吸血。
还等于有了把柄落在沈昊昆手里，可惜剧里的肥棠是在重案组，不在反黑，哪怕后来降职调到机动部队，更多时候也只是配合其他部门行动，没办法给沈昊昆提供太多有用的内幕消息。
真的来借钱了，也作用不大，但聊胜于无喽。
送完人的阿辉很快去而复返，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安仔和芳芳。
沈昊昆那一巴掌打得不重，听个响而已，所以这会儿她脸上看不出红印。见她眼里没了浓烈的不忿，沈昊昆语气平淡，“钱收到了？”
咸湿的规矩，堂口四成、小姐四成、马夫两成。
堂口只负责房租，马夫干的就多了，既要揽客，又要担心警方找麻烦，还要防着客人赖账，拿的却是最少的。
哦，有的马夫会干楼凤不算。
换句话说，沈昊昆将一百蚊都给芳芳，这单她赚的比平时要多。
芳芳点头，“谢谢昆哥。”
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沈昊昆平静询问，“知不知为什么打你？”
“我说错话。”
“神经病，不要告诉我，你没看到他有枪，他是条子啊。”沈昊昆怒道：“你没有证件你不知道？是只要这一回钱，然后被遣返，还是先忍气吞声，继续做生意，这笔账不会算吗？你是来挣钱的。”
港岛有个抵壘政策，1974年底到1980年10月底期间，只要成功偷渡到港岛市区，即被视为抵壘成功，无需被遣返，并可以获得港岛居民身份。
但80年10月，港英政府已经修改并通过了新法案，以“即捕即解”政策，取代了抵壘政策，要求10月以后抵港的偷渡者，立即遣返。
距新法案颁布，已经过去六个月了，不然肥棠也不会拿这个说事。
有事沈昊昆可以出面解决，就像她做事了，他就会给她一个交代，但他希望手下的人都能聪明一点。
“关键还tm可能连这次的钱都要不到？！”
芳芳眼底有些倔强，但还是低了低头，“我知道了。”
看了她一眼，沈昊昆一脸不爽，“骂的我肚子饿了，阿辉，楼下有地方食宵夜吗？现在没生意，你也一起。有客人再说，把肚子填饱，省得我被客人指着鼻子说你技术差啊。”
后面这几句，他是对芳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