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别得意
先不提薛千婉火急火燎奔向千霖所在院子，这边，小曹氏很快便来到了荣华院。
见到小曹氏，不等她行礼，薛老夫人便劈头问道：“曹氏，你跟我说实话，千霖在庄子上过得究竟如何？”
薛老夫人多年不问有关薛千霖之事，乍一询问小曹氏怔愣一瞬，旋即开口：“她自是过得好。”
“过得好，为何会顶撞你？”薛老夫人追问，“我记得你说过，王婆子很照顾那孩子。”
“王婆子是同媳妇儿这么说的。”小曹氏不觉这其中有何不妥，“那丫头顶撞儿媳，定是没学好！”
听了她回答，薛老夫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小曹氏被看得不自在，眸光闪了又闪，终没能抵过自家婆母的眼神杀，泄气道：“儿媳交代了王婆子要好生照顾，但山高路远，儿媳也看不到她是如何照顾的，总归，总归人还好好活着。”
“唉！”薛老夫人重重叹口气，小曹氏这番话她还有什么听不出来。
她这一句“好生照顾”，听在下人耳里很容易就变了味儿，尤其那孩子还顶着“煞星”之名。
但薛老夫人也清楚，小曹氏之所以如此，其中也有她的放纵。
当年，老大失踪，文远出事，千婉又高烧不退，便是往日她没有那么信奉鬼神，接连三个人出事，又有那道士批言，她也生了敬畏，不敢拿全家人性命开玩笑。
即便眼下，若非老大固执要求将人接回来，她打心底里其实宁可这个孙女一直呆在庄子上。
小曹氏知晓自家婆母生气，心中也虚，却也是气。何止薛千霖顶着恶名，她曹秀不也一样？
因为她，因为她生母莲娘，到现在她还被人耻笑，那“活寡妇”的名头不也在各家夫人间口口相传？
她自觉没要了她们的命已经仁至义尽，还指望她对她们好，那不如直接要了她曹秀的命！
儿媳脸上神情变幻薛老夫人看在眼里，不好多说，但不管怎样，人已经回来，再送回去已经不可能了。
这厢，薛千婉终于到了千霖院子。一进院便看到两个丫鬟正一人抱着一只背篓，从屋里出来。
二人同时看到薛千婉，阿池还在猜测面前人是谁时，秋果已经先一步行礼：“二姑娘！”
听到这称谓，尤其还是在千霖院里，薛千婉本就写着不悦的脸顿时又沉了沉。
二姑娘？什么二姑娘！明明这薛千霖才是老二！明明她产期比薛千霖还要更早，结果这薛千霖在娘胎里就开始算计，竟故意玩早产！
她早产便罢，最后令母亲也跟着早产！
她们的生辰只差三个时辰！
薛千婉十分不爽地哼了声，见阿池还愣着，不由讥讽：“果然乡下来的！主子没教养，奴婢有样学样！”
本想行礼的阿池：“！”
“二姑娘，婢子没说不行礼，只是还未开口便被姑娘您抢了话！您说奴婢就说，可您不能这样说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好歹是二姑娘姐姐！”阿池说得直截了当，竟是丝毫不愿吃这不合理的指责。
一旁的秋果见了眼珠子惊得差点从眼眶里越狱，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阿池，想不出她究竟从哪儿来的胆量，竟敢同二姑娘这样说话！
从哪儿来的胆量？自然是自家姑娘给的。
姑娘说了，只要她在场，受了委屈可以不用忍着，直接怼回去便是。
她本想忍着，不愿给姑娘找麻烦，可架不住这位二姑娘开口就骂她家姑娘。
而不可置信的何止秋果，作为当事人，薛家最尊贵的嫡出小姐，薛千婉长这么大可从未被人如此忤逆过！
少女当即便火了，颤抖着身子对跟来的丫鬟道：“来人！给我把这贱婢拉下去打！打二十，不，打四十板子！”
气死她了！气死她了！这薛千霖果然是回来找事儿的，一个丫鬟就如此胆大，那薛千霖本人得要多嚣张！
两个丫鬟齐上前，伸手就要抓阿池。怎奈阿池并未束手就擒，脚下一转便跑了。
“好啊，竟还敢跑！信不信现在我就把你发卖了！”薛千婉气急。
一道清冷无波的声音突然从屋内传来：“二妹这是要卖谁？”紧接着，千霖走了出来，话音依旧平缓，“阿池的身契在我手里，卖他人仆，二妹是想背上官司？”
还想放狠话的薛千婉：“！”
“你就是薛千霖？”薛千婉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人，容貌随了她那狐狸精娘亲，却少了些妩媚，多了份清绝，身量跟自己差不太多，除了比她瘦点，她没看出半点好来！
千霖扫了眼阿池，阿池会意，急忙跑到其身后，这时她方才回薛千婉：“是，我正是你大姐。”
“你！”薛千婉心头火蹭蹭往外冒，盯着千霖龇牙咧嘴，“薛千霖，我从未承认你是我大姐，你休要以大姐自居！”
千霖点点头，只道：“好。”
薛千婉：“……”完了？没话了？你倒是多说几句，好让她反驳啊！
薛千婉不想气势就这么被比下去，便又道：“薛千霖，你还不承认自己是灾星？你一回来六弟就被欺负！”
千霖反问：“是我欺负他吗？”
“你！”刚刚发生的事情大家有目共睹，薛千婉一时说不出违心的话，“但，但他才五岁，还那么小！”
“年纪小是他的事，他要伤我是我的事。”说着千霖掌心忽然多了颗石子，笑着问薛千婉：“二姑娘，要不你先来尝尝被石子打中的滋味，之后再来说教？”
薛千婉：“！”
这该死的薛千霖，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还有，能别对她这么笑吗！真以为自己笑得有多好看！
“二姑娘来我这里可是有事？”千霖忽然问。
“祖母叫你！”薛千婉没好气地回，“你别得意！以为回来了就万事大吉？哼，我就等着看你出丑！”
千霖：“好。”
薛千婉：“……”
实在交流不下去了，对方以不变应万变，当她是傻子？
不想被当傻子看，薛千婉二话不说，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