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第十三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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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暴雨来客

暴雨在午夜时分撕开了天幕,老宅的瓦当像一排倒悬的利齿,将雨水咀嚼成血色的泡沫。林晚蜷缩在西厢房的雕花拔步床下,防水布裹着的强光手电在掌心发烫。三小时前,副市长秘书发来的匿名短信还在她视网膜上灼烧:“别相信穿警服的人。“

周沉舟的战术靴踩碎中庭的水洼,溅起的泥浆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他警服右肩的撕裂处露出止血绷带——那是六小时前被铸铁扶手碎片划伤的。此刻绷带缝隙渗出蓝紫色液体,与老宅地缝渗出的物质如出一辙。

“电磁干扰增强至47%。“林晚盯着盖革计数器的跳表,屏幕幽光照亮床头刻着的孩童身高刻度。最新一道刻痕标注着“2003.10.12“,与周沉舟父亲忌日重叠的日期下,留着半枚带血的指甲印。

周沉舟突然举起配枪对准藻井。子弹穿透彩绘的莲花纹样,击碎藏在斗拱间的监控探头。迸裂的塑料外壳里掉出微型胶卷,显影后是副市长今早在市政厅签署文件的画面——他左手无名指戴着枚青铜戒指,戒面浮雕与火灾现场焦尸的牙齿咬痕完全吻合。

“地下室入口在井底。“林晚将登山绳系在腰间,助听器残留的电路突然发出杂音。当她将耳朵贴近井壁时,听见混凝土开裂声里混着姐姐哼唱的《月光光》,歌声的方位却来自头顶的阁楼。

暴雨冲刷着周沉舟的侧脸,他脖颈处的胎记在闪电中呈现火焰形状:“三分钟前,值班室接到老宅火警。“他的对讲机突然传出电流杂音,二十年前的消防广播在寂静中炸响:“......被困人员在承重墙西侧......“

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姐姐失踪前绘制的结构图上,用红笔圈出的正是承重墙西侧的“致命荷载点“。当她将登山绳甩向井底时,周沉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烫得吓人,皮肤下似有金属在流动。

“别碰井水!“他的吼声被雷声碾碎。井底突然翻涌起红褐色的泡沫,漂浮的骸骨碎片组成箭矢形状,指向西厢房床底的血色刻痕。林晚的登山扣在此刻脱钩,坠落的瞬间她看见周沉舟警服内袋滑出的照片——少年副市长搂着个穿消防制服的男孩,两人胸口别着相同的青铜徽章。

井水淹没头顶时,林晚的助听器突然恢复功能。姐姐的呼喊混着泡沫涌入耳道:“......垂直是谎言......“当她挣扎着抓住井壁电缆时,指尖触到密密麻麻的凸点——用盲文刻着的死亡名单,最后一个名字是周沉舟父亲。

“抓住!“周沉舟的消防斧劈开雨幕,斧刃卡进井沿的瞬间,林晚看见斧柄缠着半截焦黑的绷带。二十年前同样的雨夜,这把斧头曾劈开过老宅的承重墙,释放出被困的十二个“消防员“。

两人湿透的身影撞进东厢房时,月光突然刺破云层。林晚的防水袋里,副市长签署的文件正在溶化,墨迹在宣纸上重组出老宅的地下管网图。当她用体温烘干图纸时,周沉舟突然撕开警服——他胸口浮现出与承重墙裂纹相同的图腾,皮肤下嵌着十二枚青铜钉。

“三年前的手术。“他的手术刀划开皮肤,带着锈迹的钉子叮当落地,“副市长说这是穿越磁场的护身符。“

林晚的镊子夹起一枚青铜钉,钉帽上的编码与金鼎建筑钢筋批号一致。当地将钉子按在管网图某个节点时,整座老宅突然倾斜,西侧照壁轰然倒塌,露出混凝土浇筑的祭坛。十二具呈跪姿的骸骨围成环形,中央的青铜鼎里盛着尚未凝固的人油。

“活体混凝土......“林晚的呕吐物溅在青砖上。鼎内漂浮的工作证属于三年前的失踪工人,照片上的笑脸正在融化。周沉舟用斧头挑起鼎底的残渣,烧焦的消防员铭牌拼出副市长竞选口号:“破旧立新“。

暴雨突然转向。逆流的雨箭射穿窗纸,在地面汇成血色的溪流。林晚跟着溪流奔至后巷,在废弃变电箱后发现被斩首的圣母像。大理石脖颈的截面里,副市长秘书的手机正在循环播放监控画面——六小时前,周沉舟将某份档案塞进了老宅主梁的裂缝。

“你究竟是谁?“林晚举起斧头的手在颤抖。雨幕中周沉舟的背影突然分裂成两个,年轻的那个正往承重墙里浇筑混凝土,年长的那个举起配枪对准太阳穴。

回答她的是一声枪响。子弹击碎变电箱的瞬间,二十年前的灯光突然亮起。整条青石巷倒退时光般重现火灾现场,十二个“消防员“拖着焦尸走向老宅,每个人的脸都是副市长年轻时的模样。

林晚的助听器在此刻完全损毁。在永恒的寂静中,她看见周沉舟跪在祭坛前,用父亲的钢笔刺入胸口图腾。当混合着青铜碎片的血液流入地缝时,整座老宅发出垂死的呻吟,第十三级台阶在月光下缓缓升起,台阶表面刻满失踪者的临终眼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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