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躲我
那只扶着沈鸢腰身的手，是萧誉。
少年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扶着她。
沈鸢回过神，急忙起身走到一旁。
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萧誉只好收回手。
“鸢儿妹妹，没受伤吧？”
见沈鸢看来，萧誉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很快压下。
他露出笑意，抬眼看向沈鸢，关切的话语脱口而出，熟稔而又自然。
沈鸢脸色有些不好，刚要出声，便见萧誉抬步，走过两个台阶后，在她身旁站定。
“小六，皇兄往日教你的礼仪规矩，你都忘了吗？”
萧誉只比沈鸢大两岁，沈鸢的及笄宴因着前两年生病办的晚了。
所以此时的她，已经十七岁。
而萧誉，十九岁，说是少年，其实有些牵强。
不过萧誉洁身自好，还未成婚。
他往常待谁都是一副笑模样，是出了名的好相处。
此时板起脸来训斥人，倒是让萧芷柔不由得低下头去。
“我就是觉得，她不识好歹，辜负了四哥一番心意。”
萧芷柔说完，还愤愤不平的抬眼看向沈鸢。
昨日是沈鸢的及笄宴，更是四哥同她提亲的日子。
母妃还特意挑了不少礼物，一并送入了尚书府。
原本萧芷柔也没这么讨厌沈鸢。
可今日四哥进宫给母妃请安时，萧芷柔才知晓，沈鸢根本没答应四哥的提亲。
她的四哥丰神俊朗，才学出众，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好儿郎。
沈鸢她凭什么不同意？
“既是我与鸢儿妹妹之间的事情，小六你就不要多管了。”
萧誉出声制止了萧芷柔继续要说的话。
萧芷柔一愣，委屈的看向他：“四哥……”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虽说望江楼此时没多少人，但几人在这里站着，还是太显眼了。
有了萧誉这句话，萧芷柔再是不甘，也只能悻悻然的离开。
走时还不忘瞪了沈鸢一眼。
等着吧，等她进宫，她定然不会让她好过的。
沈鸢装作没看见萧芷柔的眼神。
待萧芷柔离开，萧誉面上含着一抹浅笑道：“我们进去说吧。”
他同沈鸢在一起，从未生过气，永远都是这样温和的样子。
哪怕昨日沈鸢同他说，算了吧这样的话，他也没对她说一句重话。
萧誉以为，是沈鸢这几日太累了，亦或者，是他哪里做的不好，才惹了她不开心。
沈鸢深吸一口气，颔首过后，朝着雅间走去。
雅间里早已摆好了各色早点，都是沈鸢爱吃的。
萧誉在她身旁坐下，将食盒放到桌子上。
“如意坊的梅子糕，还热乎着，鸢儿妹妹尝尝？”
他将昨日沈鸢说过的话抛之脑后，权当她没说过。
可沈鸢今日来望江楼，就是为了同他说清楚。
“四皇子。”
“可是我前两日答应陪你游湖，却食言了，你不开心了？”
在沈鸢将要开口说话时，萧誉已经拿出来一块儿梅子糕递到了她嘴边。
看着他眸中划过的笑意，说着道歉的话，沈鸢伸手推开了他的手。
“从前误将救命之恩当做情爱，是我的错。”
当初为了和萧誉搭上线，沈鸢自己设计过一次刺杀。
萧誉救了她，而她也因为这次刺杀，同萧誉有了联系。
“那你说，此生非我不嫁，也是谎话了？”
少年眸中的笑意渐渐消散，梅子糕在他手中也四分五裂。
他忽而笑了下，盯着沈鸢：“还是说，你真的喜欢上了旁人？”
“否则我实在想不到，是什么，能让一个人，一夜之间，判若两人。”
萧誉再怎么说也是皇家人，温和的外表之下，同样也有着固执的一面。
尤其是此时，他喜欢沈鸢，怎肯轻而易举的善罢甘休。
“情爱一事，本就不能强求，你我没有缘分，就是没有……”
“鸢儿妹妹，母妃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别闹了，是我惹你不开心，我给你赔不是。”
不管沈鸢说什么，萧誉都当她是在使小性子。
从小到大，他从未如此，真切的，想要什么。
萧誉伸出手，拇指落在她唇边：“你瞧，着急见我，口脂都蹭到脸上了。”
他像往常一样，亲昵的靠近她，可沈鸢却伸手推开了他。
她站起身，微微蹙眉。
从前怎么没发现，萧誉是个讲不通道理的人。
现在的他，简直和上一次登基后一模一样。
“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四皇子，就此别过。”
沈鸢转身就要离开，萧誉却先他一步走到了门口，堵住了她的路。
“我一直带着婚书，不如同妹妹一起回去，向尚书大人提亲。”
他不依不饶，眼底偏执尽显。
沈鸢后退一步，心跳加快。
“你躲我？”
看着她的动作，萧誉面露几分伤心。
“你以前，从不会这样待我。”
“我要回去。”
沈鸢不敢再靠近萧誉，始终同他保持着距离。
她觉得现在的萧誉，和她印象中的萧誉，完全不一样。
他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占有欲，这样的姿态，让沈鸢感到害怕。
‘系统，你不觉得他……’
【系统正在升级中。】
沈鸢悄声说了句，得到这句，不禁暗自骂了系统一句无用。
它可真行，用到它的时候，它就升级。
“鸢儿妹妹，我送你回家。”
萧誉步步紧逼，朝着沈鸢伸出手来。
沈鸢哪里敢应他的话，她绕到另一边，摸到了手边的那盒梅子糕。
在萧誉走过来时，那盒梅子糕尽数落到他身上。
趁此机会，她跑出去，仿佛身后有鬼在追一般。
一时没察觉到，面前走过来的人，突然就撞了上去。
苦檀的味道四散开来，沈鸢抬头，对上了晏徽垂下的眸子。
依旧淡漠，却是她此时能抓得住的，救命稻草。
“晏大人，好巧，又见面了。”
沈鸢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抓住了晏徽的衣袖。
“救救我。”
身后脚步声渐渐逼近，沈鸢对着晏徽说出求救的话。
“四皇子。”
就在萧誉伸手要拉沈鸢时，晏徽出声唤了一句。
萧誉步子顿住，眸光晦暗不明的看向两人。
沈鸢早就趁机躲在晏徽身后。
不对劲，萧誉太不对劲了。
“晏大人既然有事，还请让开，我要送鸢儿妹妹回家。”
萧誉笑着说出这句，沈鸢死死拉着晏徽的衣袖不肯松开。
“不必了四皇子，是我约晏大人出来的，我同晏大人，有话说。”
一句落下，场上气氛顿时变了许多。
“妹妹约了，晏大人？”
萧誉死死咬住晏大人三个字，那股无名寒意，宛如幽魂一样，将沈鸢，紧紧的，死死缠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