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闹钟响起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晚上是抱着那本素描本睡着的，梦里先是嗅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接着传来校服布料摩擦的簌簌声。祝云深的掌心覆上我手背。

“新上映的《情书》要不要看？“他声音里带着笑意。爆米花的甜腻与影院里的冷气扑面而来。黑暗中，我们的膝盖隔着校裤布料若即若离，银幕的反光下，他侧脸的轮廓比我素描本上任何一幅画都要生动。

电影结束后我们手牵手走在回去的路上，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好长。路过一个公园时我贪玩地跑过去坐在秋千上，他就站在我身后，推秋千的力度总在最高点恰好收住。

后颈传来他呼吸的温度，比晚风更烫。“抓紧了。“他低笑时胸腔的震动顺着铁链传来，我数着心跳假装去够洒落的月光。

晨光刺破梦境，素描本正硌在我锁骨下方，指尖还残留着碳粉的颗粒感。起床简单洗漱后和往常一样来到学校，课间休息时不由自主地看向祝云深座位的方向，发现他也正抬头看自己，心跳陡然加快，紧张得双手都不知该往哪放。

“那个…昨天谢谢你啊”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开口。

“举手之劳”祝云深带着温暖的笑容。

说完这句话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教室里同学们喧闹的声音仿佛离他们远去。祝云深看着面前有些羞涩的女孩，心中一动，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就像对待一只可爱的小动物那样。

脸庞不自觉的开始泛红“你…你干嘛呀！”结结巴巴地说道。祝云深笑着收回手，刚想说些什么，上课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整个上午许思年都心不在焉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祝云深温柔的抚摸。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午休，来到食堂张嘉晨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大咧咧地坐在旁边。

“上午的时候我都看到咯。某人是打算化被动为主动嘛？”

“嘿！你小子欠收拾了吧！”显然是被戳中心事。

然而这一幕正好被端着餐盘站在不远处的祝云深看见。祝云深心中莫名泛起一丝酸涩。他攥紧了手中的餐盘，脚步像是定在原地。

张嘉晨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顺着视线看过去，看到祝云深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朝祝云深招招手，祝云深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祝同学，一起坐呗。”张嘉晨热情地招呼着。祝云深默默坐下，眼神却总是不自觉飘向对面坐着的人。

祝云深轻咳一声打破尴尬，“今天的菜看起来不错。”说着把酸奶放在餐桌上。

张嘉晨接话道：“是啊，不过某些人的心思好像不在饭菜上。”说着别有深意地看看祝云深又看看身边的许思年，手里握着不锈钢汤勺在酸辣汤里划圈，突然“当啷“一声把勺子磕在碗沿。

他挑眉看向对面始终低着头的祝云深，又瞥了眼右侧小口扒饭的许思年，头顶老式吊扇的嗡鸣声里混进一声轻笑。

“我说咱们祝大学霸…“他故意拖长尾音，指尖叩了叩印着油渍的餐桌。“特意绕三个窗口就为买罐黄桃酸奶？“

沾着饭粒的筷子尖转向坐在右侧的许思年，“还有你，思年，眼珠子都快掉进糖醋排骨里了，倒是动筷啊。“

我捏着木筷的指节骤然发白，瓷碗里浸着酱汁的米饭被戳出小坑。耳尖漫上淡粉色，突然夹起最大那块排骨塞进张嘉晨喋喋不休的嘴里：“食不言寝不语！“

对面传来塑料盒捏扁的脆响。祝云深握着见底的酸奶盒，喉结滚动着咽下最后一口甜腻，睫毛在眼底投下细密阴影。

“食检报告说这批冷冻排骨可能有李斯特菌。“他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尖却将纸巾揉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张嘉晨鼓着腮帮子笑得呛咳，油亮的酱汁顺着嘴角淌下滴在胸口。邻桌几个男生开始有节奏地敲餐盘起哄，女生们则咬着吸管偷笑。

这时，食堂阿姨推着收餐车经过，不锈钢餐盘在铁架上叮当作响，盖过了某人突然起身时椅子刺耳的刮地声。